“這樣么？”

彭滿皺眉回憶著回音谷搞成進入水世界后的不同表現，不得不說，念奴的猜測，有很大可能正確。

“是這樣，水是萬物源頭，它天生便帶著一種創造的偉力。所以，它能用特殊的方式彌補我們的弱項。只要將這些弱項補足，就能和哥哥一樣，晉入真正的歸級。這可能就是哥哥感覺我還差一點什么的原因。”

“那好，就按你的想法進行。”

念奴的想法很簡單，單獨進入水世界，然后長久浸在其中，讓水改造自己。

這個過程誰都料不到有多長，而念奴的軀體也不一定能夠承受改造的破壞，所以，彭滿示意其他人暫停提升，他要全力保護念奴。

其他人也沒有暗惱，她們知道，念奴等于是在勇敢的當自己的試驗品。成功，或許自己就能借鑒。

“哥哥，不用那么鄭重，我有感覺，這一次一定能夠成功。”

念奴說著，當真沖出光罩。

光罩外，顏色淡藍的水開始入侵她的軀體，從表層開始，一直破壞到骨髓。

但這一次的破壞和以前完全不同。

以前是全面的，徹底的，致命的毀滅。

這一次卻是改造，只改造那些短板的部分，并且，速度也緩和許多。

彭滿在念奴沖出光罩的瞬間也跟了出去，他一直站在小女孩身邊，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隨時準備救援。

但小女孩的表現正如她自己說的那樣。沒有太大危險。

“哥哥。我很好。你繼續幫她們提升。”

念奴居然還有心情傳意，甚至，就連眼睛都完全睜開。這在以前根本無法想象。當然，她的手中也一直握著小念。正是因為小念不遺余力的傳送能量，才讓她被破壞的身軀得以修復。

“不爭這一會。”

彭滿終究不能做到完全放心，所以他默默的等了十多分鐘。在十多分鐘里，女孩的身體崩碎恢復速度，一直保持著平穩。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任何危險。

“我明白了。這才是水的真正特性。當個體弱小，水量龐大的時候，它們的破壞能力足以致命，并且無法抗拒。當個體強大，水量無法形成絕對優勢的時候，水就成了滋養萬物的生命之源。有的，只會是種種便利，而沒有絲毫破壞。”

彭滿恍然。這個道理，就像地球的洪水和河水的區別。河水平常的時候，可以運輸。可以養育萬物。但當它們多到足以沖破堤壩，又會變成肆虐的洪峰。推倒淹死一切。

說到底，水世界的水到底有益還是有害，全看人的強大程度。當念奴她們還是九度成熟的時候，水就是足以致命的洪峰。當念奴成為有缺陷的歸一0級，它們又變成了任何都東西都無法替代滋養圣品。

“說起來，回音谷也算幸運，剛巧不巧的就遇到了水世界。還是能夠徹底封閉，絕對安全的水世界。”

運氣有時候就是這么扯淡，倒霉起來，諸事不順。好起來，又處處隨意。就像有人拿著餡餅，拼命往你嘴里頭塞的一樣。

“好了，紫萱準備！”

彭滿確定念奴不會有危險，立刻便回到光罩讓回音谷高層繼續。

誰知，紫萱卻沒有動。她有些遲疑的詢問彭滿：“念奴妹妹進步那么大，是不是有什么原因？”

因為三剎極短，在外面多待三剎少待三剎，在生死一線的時候，很難清晰判斷，所以，到現在其他人都不知道念奴曾經有多勇敢。

“是有一些原因。”

這個東西，彭滿也沒打算藏著掖著：“在最后一次的時候，念奴給我傳意，讓我多等三剎。就是這三剎，讓她身體毀滅了十分之九，就連要害頭顱都全部碎裂。如果我遲救哪怕一瞬，她的結局都是死亡。但那次冒險，也給她帶來了回報。你們可能不知道，在外面承受三分之一的破壞，和承受三剎的破壞結果并不是簡單的九倍，而是九次瘋狂疊加。就像我們攻擊弱小者的弱點，一處弱點三分之一剎可以打出五面創傷。第二個三分之一剎，就是沿著創傷再每面制造五處，總量就已經達到二十五。第三個三分之一，則是將二十五處的每一處上再制造五處傷害。于是，創傷弱點，就變成了一百二十五。如此，一次次的破壞下去，直到九次完成，念奴承受了多少傷害，你們應該都能算出。”

彭滿費盡口舌，才給這些仙界生物說清冪的概念。

“原來如此，太危險了。”

經過這么長時間，玉清已經醒來。她聽彭滿說完，立刻驚呼出聲。

“就是這么危險，所以，雖然這么做的效果非常明顯，但我并不建議你們如此。”

不是每個人面對極度危險時都能冷靜。在危險中，不管是恐懼，掙扎，退縮還是別的什么，只要負面情緒發作，都會將自己輕易推進死亡深淵。所以，念奴能夠成功，更多取決于她的本身性格，其他人根本無法勉強，更無法模仿。

“主人，我想試試，就算無法像念奴妹妹那樣堅持三剎，至少也能堅持兩剎。”

紫萱左右思量之后，還是做出選擇。

“可以。”

彭滿在這件事上的態度是既不阻止也不鼓勵。

一切全看她們自己。

“那就兩剎，請主人兩剎后再將我抱回。”

紫萱說完，嘴唇便抿在一起，不發一言。

“那就準備。”

彭滿看出了她的決心，也知道，只有擁有這種決心，才有可能成功。

當然，不成功的結局就是死亡。

“你還是繼續守在這里。如果出現兇險。第一時間救治她們的要害。其他位置等保住性命之后再說。”

他先是給小劍傳意，然后才走出光罩，朝紫萱做手勢。

紫萱閉上眼睛，猛地一步沖出。

然后，她就被淡藍色的水壓制在原地，接受毀滅。

“好疼！原來多待三分之一剎都是如此痛苦的事情。”

紫萱沒有放棄，她只是覺得，念奴比自己更小。經歷的事情比自己更少，既然念奴能堅持，自己也沒有堅持不下去的道理。

彭滿耐心等著時限到來。

他看到紫萱身軀的毀壞速度比當初的念奴更快，破壞的深度也比念奴更強。

這說明，她在水面前，比當初的念奴更加弱勢。

幸好，她選擇的是兩剎，如果是三剎，彭滿相信，她會必死無疑。

同時讓彭滿放心的是紫萱手中的通靈武器。小萱雖然還不能像小劍那樣說話。但已經具備完全的智慧。所以，小萱沒有理會主人其他部位的傷勢。只是一個勁的往頭部傳輸能量，促使要害盡快愈合。

“這個辦法不錯！可以推廣一下。”

彭滿的念頭隨時限一起結束，然后他便抱著紫萱，瞬間沖回光罩。

砰！

紫萱重重摔在地上。

就連軀體四肢都向豆腐渣一樣，雖然表面完好，但內里已經死得不能再死。

“紫萱姐姐怎么樣？”

回音谷高層所有人都很擔憂，但問出問題的只有杏青一人。

“她沒事，沒有破壞最后的要害。”

彭滿知道紫萱不會死，如果會死，他會更早得將對方抱進光罩：“不過，你們和她一樣，最多只能多延遲兩剎。否則絕對會有生命危險。另外，你們的通靈武器可以學小萱那樣，竭力維持要害的生機……”

他簡單地將水的破壞力取決于人，和小萱的表現說出。為的，就是讓接下來做同樣選擇的人有所準備。

“主人，我也和紫萱姐姐一樣，多堅持兩剎。”

杏青聽說紫萱沒事，才徹底放心。

至于這個選擇，是她早就下定的決心。

“好，你準備。”

彭滿還是那種既不鼓勵，也不勸阻的態度。

“小杏小青，這次全看你們。”

杏青在彭滿招手前如此和通靈武器說話。

她的武器不是劍，而是刀，并且是雙刀。所以，她才將自己的名字拆開，一刀一個。兩個小家伙也和雙胞胎一樣，平時互相打鬧，調皮的無以復加。

不過在緊要關頭，它們卻沒有辜負杏青的信任。

“主人放心，小青一定能做到。”

小青雖然不會說話，但卻會和小劍一樣做手勢。

“小杏也行！”

通靈武器不同其他，它們像小孩子認父母一樣，一生只認一個主人。所以，它們對主人的感情，也和小孩子對父母一樣真誠。

彭滿其實早就站到光罩之外，但他見杏青在和通靈武器互動，便沒有打攪。直到她們全都做好準備，這才招手。

杏青沒有立即沖出，她微微一頓，似乎有了反悔的意思。不過，她終究還是沖了出來，而不是告訴彭滿改變決定。

早在她沖出之前，雙刀便已經給主人傳輸能量。

這些能量沒有浪費，全部集中在杏青的要害部位。又因為是雙刀，歸級能量比別的武器多一些，所以，這一次，杏青的狀態比剛剛的紫萱更好。至少，頭顱的粉碎，比紫萱遲了大約半剎。

“原來剛剛那一頓是因為這個，不是因為后悔。不過，這個辦法不錯。既然杏青吃驚，那么，想出來的就該是小青或者小杏。”

想到這，彭滿微微彈了小青小杏一下，以示鼓勵。

彈完之后又過半剎，時限才最終到來。

彭滿立刻抱著杏青沖回。

雖然杏青占了早發和雙刀的便宜，但傷勢卻同樣不容樂觀。就連被嚴重保護的頭顱，都到了差一絲就毀滅的邊緣。

“主人，我也可以。”

看到杏青沒有危險，女仙也斬出做選擇。

“那好。你準備吧。另外。可以讓你的通靈武器及早給你傳輸能量。保護要害。”

得自小杏小青的經驗，立刻便被彭滿著手推廣。

“是！”

女仙握住通靈武器開始溝通。等到完成，彭滿這才在光罩外招手。

她的破壞和前面兩人一樣嚴重，但過程相對順利一些。因為有人示范，讓她少走了很多彎路。

“主人，我們可不可以……”

等女仙回到光罩，兩頭小豹子立刻腆著臉要求。

“不可以！”

彭滿沒等它們說完便出聲打斷：“你們沒有邪魔特質經不起這么折騰，只能老老實實慢慢提升。”

“好吧！”

豹子哥哥和豹子妹妹同時垂下腦袋。

并不是所有人在冒險之前都會充分衡量危險。有些人只看捷徑帶來的好處。兩頭小豹子就犯了這個毛病，尤其是在連續四人成功的情況之下。

它們就想想，自己適不適合這種方法。

因為年幼，又因為自己一手養大，所以彭滿并沒有責怪它們不自量力。

“那主人，我先來。”

豹子妹妹依舊要搶在哥哥之前。她是什么都要比哥哥好才能開心的那種妹妹。

彭滿沒有干預兄妹倆摩擦的想法，他走出光罩，招手，然后豹子妹妹沖出，又被瞬間拎回。

之所以如此。實在是經過變異，兩個小家伙身材和貓沒有區別。

豹子兄妹過后是天后。然后是綠蕊。

她們都選擇冒險，也都獲得了成功。

尤其是天后，因為曾經是怨魔的關系，在外面堅持的時間最長，獲得的好處最大。

“主人，我多待兩剎，我師妹可能會選擇慢慢升級，請主人不要責怪。”

“你們想多了。準備吧。”

彭滿是真的不會責怪什么。當初若不是紫萱詢問，他根本就不會多事。

還是那句話，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他要的只是將回音谷高層提升到歸級，并不在意提升過程。

如此，玉真首先沖出。

他為了增加勝率，居然還選擇變身邪魔。

彭滿同樣沒有在意，對待別的回音谷高層，他都是抱回，唯獨對待玉真，是直接一腳踢進光罩。

幸好玉真每次都會昏迷，才沒發現自己的待遇和垃圾相同。

等到玉清完成磨煉，紫萱她們都沒有醒來。

倒是兩只小豹子已經恢復。

“好了，繼續。”

這一次，豹子妹妹不再搶先，而是推哥哥出去。

原來，它怕疼。以前前面有紫萱杏青她們，會留下充足的緩沖時間，這一次剛醒就要再被折磨，終于讓幼小的它開始退縮。

豹子哥哥無奈，只能給妹妹頂缸。

如此，磨礪開始按部就班的一輪輪進行。直到十輪之后，紫萱才徹底恢復。

“主人，我成功了！”

紫萱站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檢查戰力，然后她便發現，自己已經和當初的念奴差距不大。

“是成功了。已經是歸一0級，你可以在準備好之后單獨走出光罩，和念奴一樣滋養短板。”

彭滿已經明白，只要晉升歸級，水都不會再殺人。

所以，他也沒有什么好擔心。

“是！”

紫萱沒有立刻出去，而是激動地握住自己的通靈武器，和小萱一起慶祝。激動平息之后，她甚至還來到小劍身邊表示感謝。

因為小劍一直在護持她們，這點瞞不過心細如發的紫萱。

“沒什么，沒什么，小劍執行主人的命令。”

小劍在得到感謝后難得謙虛了一次。

紫萱心中一暖，當然也就想和彭滿說句謝，不過當她看到站在外面，面色冰冷的感謝對象，還是立刻放棄了這個瘋狂的想法。

“主人，我不想去，不想去，太疼了……”

正在這時，眼淚望望的豹子妹妹終于喊出了自己真實想法。原來，這一次輪到它沖出光罩。

“妹妹閉嘴。”

豹子哥哥緊張到了極點，心說你怎么就那么不知好歹，主人花費時間花費經歷的讓我們提升，都沒嫌棄我們不能使用念奴姐姐的辦法，你還好意思鬧。

“那就停一段時間，休整一下。”

和豹子哥哥想的不同，彭滿沒有發火，而是很和善的讓兩頭小豹子和玉清停下。

他知道自己先前的估算有錯，選擇不冒險的玉清和因自身條件無法冒險的兩頭小豹子，哪怕進出二十次，甚至三十次，都不一定能夠成為歸一0級。

冒險所帶來的是質變，慢慢進出只是量的積累。

這個積累過程，可能需要很長。

既然長，就有可能讓發生事端。比如，豹子妹妹因為害怕而恐懼，因為恐懼而退縮，因為退縮而失常，進入一些會帶來嚴重后果的負面狀態，進而累死自己。

所以，給它們一些必要的調整時間就顯得極為重要。

“你們休整一段時間，我和小劍去下面看看。”

回音谷高層可以休整，他卻不行。

他知道，雖然水世界極為保險，但邪魔終有找到源頭核心的一天。等到那天到來，魔方和仙界就會徹底毀滅。他想在毀滅中自保，就要擁有自保的實力。

所以，他不能浪費哪怕一秒。

所謂實力的提升，在彭滿這可以簡單的分為兩層。一層是提升自己的戰力。另一層則是提升小劍，甚至，提升小劍比提升自己更迫切。

因為他所有的提升能量都來自小劍，也只能來自小劍。那些在通道無處不在的黑煙，只能補充圣級戰力，一旦晉入歸級，它們便會失去作用。這和大海吸收小溪補充自己的道理相同，小溪就是小溪，無論多少，和大海相比都是九牛一毛。

所以，他首先得去沙暴世界看看。

回音谷高層進入水世界已經有段時間，這時的沙暴應該已經差不多平息，有沒有坑到邪魔，獲得了多少膠狀物質，下一個循環是否開始，都需要詳細掌握。

至于彭滿的戰力，沙暴世界并不是提升最好選擇。

因為那是魔方大門，隨時會有邪魔闖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