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警的警告頓時讓王小天身體繃緊。
不過緊張歸緊張,但還不至于讓王小天手足無措,畢竟他早就做好了會被發現的心里準備。
隱藏在鏡片后的視線,快速的尋找著周圍有利的地形,王小天飛快的在心底計劃著逃跑路線——連日的逃亡和殺戮,特別是李雪兒的死亡,早已讓王小天心性冷如堅冰。
“快點……”
武警已經再次催促。
便利店內的氣氛已經不知道在什么時候開始緊張起來,那散發著死亡氣息的冰冷槍口,讓眾人感到呼吸困難。
雖然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可是這并不能阻止對危險敏感的顧客們,自覺的拉開與王小天的距離。
而另一名武警,也在大概了解了情況后,端著槍向王小天靠過來。臉上還掛著笑臉的他,也許他只是想表示自己并沒有惡意,也許只是想幫王小天取下手套,卻不知他的舉動已經為自己埋下了殺生之禍。
眼中一抹殺機一閃而逝,有所決斷的王小天不動聲色的緩緩將購物籃放下,雙手往上提的時候,他將左手有意無意的稍稍往后移了移。如果此時有人站在王小天身側,就一定會有所警惕,覆蓋在他腰間的衣服上,明顯有一個異物突起——在明知道自己被通緝,危機四伏,生化危機隨時會爆發的情況下,王小天又怎么可能會不帶手槍。
有心算無心,就算兩名武警再如何警惕,也萬萬想不到眼前的青年會有手槍。而且殺起人來時,竟是狠辣異常,毫不留情。
電光火石間,王小天緩緩移動的左手陡然加速,等到再出現在眾人視野中時,豁然已經多了一支手槍。
“呯……呯……”
沒有任何猶豫,王小天果斷的連扣兩下,槍聲響起。
四散飛濺的血水中,兩名武警倒在血泊中的畫面,像放慢了無數倍一般,一幀一秒的呈現在所有人面前。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恐懼就想一個被漲到了極致的氣球,卻被硬生生的壓制在密封的空間中。
“哼……”
解決完兩名武警后,王小天用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冷冷的掃視了一眼身后的眾人。充斥著血腥殺戮氣息的眼神,讓偌大一個便利店內,沒一人敢于直視,顫顫巍巍的顫栗著,唯恐引起這個殺人魔王的注意。
確定沒人跳出來充當英雄,王小天暗暗舒了口氣,刀削般的臉上只有古井無波的冷酷,彎腰撿起地上的槍支,臨出門時,還不忘在購物籃里拿上一袋方便面。
王小天的無聲警告還是很有效的。
“啊……”
“殺人啦……”
直到王小天消失在路口拐角的陰影中,便利店中方才爆發出高亢尖銳的女人尖叫聲。
……………
三十分鐘后,與便利店相距數里的線路所職工大院。
在一棟八層樓高的職工住宿大樓的第六層A戶。這是一間二室一廳,裝修非常簡單經濟型小戶居室。
積滿厚厚污垢的地面,發黃的墻面,還有不知道打了不少補丁的玻璃窗,不難看出,這間房子應該存在了不少年月,而且房間的主人或者說是使用者,并不是個太喜歡收拾的人。
在房間客廳的一角,一條黑毛,模樣看似剛出生不久的小狗,皺巴巴的耷拉著耳朵趴在沙發上,也許實在是餓極了,這會小家伙正在和從沙發破爛的縫隙里裸露出來的海綿較著勁。
“踏……踏……踏……”
門外的樓梯間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正和海綿較著勁的小狗停下嘴中的動作,靈氣十足眼睛望向門口,烏黑發亮的鼻尖在空氣中以極小的幅度抖了抖。
“旺……旺……”
下一刻,小黑狗歡快的搖起了尾巴,犬吠著沖下沙發朝門口飛撲過去——看情形應該是主人回來了,那是不是代表有東西吃了呢?
可惜小黑狗注定要失望了!
身在半空的它還沒來得及掉落地面……
“碰……”
震耳欲聾的巨響聲中,本就搖搖欲墜,差不多只能用來當做擺設的房間木門就被人極為粗暴的用腳踢開。
狂飛亂舞的木屑中,就見一道身影狂奔而入,所過之處有如龍卷風過境,留下一大片狼藉……
與此同時……
線路所大院外圍的原本幽靜的黑暗中,不知何時響起了尖銳刺耳的警車叫聲,由遠及近,漸漸的黑夜里回蕩著。
如果細看,可以看見在濃濃的夜色下,五輛警車沿著主干道向線路所大院飛駛而來。
不止是警車,靠的近來方才能看見,在五輛警車的后面,還依次跟著三輛運兵車和五輛加裝了武器的武裝越野,從其行駛方向并不難判斷出,它們的目的地正是線路所大院。
…………
房間內,破門而入的王小天對迎面撲來,被他命名為黑仔的小黑狗視而不見,沒有片刻停留便又橫沖直撞、風風火火的沖進了臥室。
在床頭的墻壁前站定,王小天熟練伸出手掌,沿著墻壁橫向丈量了三巴掌距離,握緊拳頭后,狠狠的揮了下去。
“咔嚓……”
平整甚至被特意粉刷了一遍的墻壁頓時凹下去一塊,一個軟件包大小的四方形小暗格露了出來。
暗格中平放著一個用油紙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正方形盒子。
王小天將盒子取出來平放在床上,扯去外層油紙,里面抱著的是一個四四方方,頗具古典氣息的木盒——從外形的外形判斷,正是老頭子臨終前留給王小天的那個木盒。
這時候樓外的警車的聲音已經很近了。
皺了皺眉頭,王小天放下木盒湊到窗口看了看……
警車、運兵車、幾輛加載了武器,悍馬樣式的武裝越野已經依次駛進了線路所大院。最先到的警察已經劃好了警戒線,這回正在忙著驅趕附近聞訊趕過來湊熱鬧的職工與居民。
而在大樓的入口處,王小天還看到了十數名帶著頭盔,身穿防彈衣的防爆武警,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快沖進來了。
看這個情況,前來追捕他人,竟有不下百人。
王小天默默的盤算著逃跑路線,不停的制定路線又不停的否定掉,最后猛一咬牙,直接跑回床邊把木盒打開……
四四方方的盒內,最上面放著一疊皺巴巴,卻疊得整整齊齊的報紙,稍稍往下,是一張破舊發黃的舊照片還有一小張色彩模糊的紙片。
舊照片上,是一個老人帶著一個五六歲大小的小男孩,兩人并肩而立笑的很燦爛。而那張紙片應該是從某本雜志上剪下來的插圖,因年月過久還顯得有點模糊的畫面,只能大概看出上面是一男一女兩名軍人。
這小小一盒東西就是王小天內心現在唯一的牽絆,也是他不惜冒著生命危險,也不得不回出租屋的理由。
將照片和圖片塞進貼身內衣藏好,王小天又在木盒的最底層暗格里取出一根晶瑩圓潤的小玉墜,小心翼翼的帶著脖子上——老頭子曾經說過,這是王小天父母給他留下的唯一遺物,所以一直以來王小天都舍不得帶,唯恐哪天一不小心失手給碰壞了。
等到完成這一切,王小天將木盒裝好,順手背上背包,徑直走到窗戶邊上躲在一側。
沒錯!
大門被堵,面對隨時會破門而入的武警,不管王小天愿不愿意,他逃跑的路線就只剩翻窗戶逃跑一條路可走了——雖然明知道這是在第六層,而且就在樓下,就有近一百名荷槍實彈的軍警在對他虎視眈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