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周圍都是光,但衆人依然感覺後背發涼,心裡發毛,腳下越來越沉,最後都不敢近前了,楚河清了清嗓子,用平和的聲音喊道:
“你好!”
沒有任何迴應,坐在原地的鮫人一動不動,連哭泣的聲音或者身體抽動都沒有,楚河幾人不由得腦補他究竟是怎麼哭出這片海的,像雕塑一樣雙眼向外流水嗎?
“你好!”
楚河壯著膽子上前了兩步,身後幾人也趕忙跟上,最後幾人幾乎來到了鮫人的身後,依然沒有得到任何迴應,楚河擡頭看了一眼上面那幾個睜大眼睛的人頭,身上的雞皮疙瘩已經起了一身,但也顧不得了,測過身子向鮫人的正臉看去……
啊!~~~
這鮫人的正臉!!!
楚河猛然間感覺到渾身的汗毛孔大開,隨後便如墜冰窟。
幾人看到楚河的表情異常的驚恐,竟然愣在了原地,紛紛心中打鼓,但還是忍不住都側過身來靠近了人頭這一側,然後向那鮫人的正臉看去。
果不其然,衆人同時嚇得幾乎窒息,辛格直感覺自己的心臟竄到了嗓子眼,而且死死的壓住了呼吸道,根本無法喘息了。
這鮫人的正臉,雖然是人臉,但是他臉上的皮膚完全乾枯了,沒有露出骨頭,但就是徹底乾枯了下去,沒有絲毫水分,整張臉成灰黑色,鼻子幾乎徹底抹平了,僅有兩個小黑窟窿,在這樣的一張臉上,一雙水潤的眼睛卻是直勾勾的和那幾個人頭對視。
楚河只感覺頭皮一陣發麻!
那些脫離身體的腦袋都能保持不腐爛,這被詛咒的鮫人又是如何腐爛的???他如果是這幅樣子,又何以哭出這遺忘之海?這種種的一切都說明,要麼是傳說有誤,那麼他們這一趟一切的行程看起來都是那麼可笑,將生命置之度外,玩了一場驚險的遊戲,要麼就是,這具屍骸已經不是鮫人的本體了。
就在這時,希森突然驚叫了一聲,看著楚河身後目露驚恐之色,楚河猛地轉身。
就在那房間的窗戶外,男子的上身,長髮,一張似笑非笑的臉,皮肉俱在,但他臉上的眼睛處,卻是兩個深邃的黑洞,此時這黑洞,正“盯”著楚河幾人。
“糟了!”
楚河暗罵一聲糟了,遂直接奔那鮫人衝了過去,途中猛地拔出定唐刀,幾乎只有兩步便跨到了窗前,但是鮫人消失的速度之快,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好像根本就是幻覺,從沒有東西出現在那裡一樣,連眨眼的功夫都不到,便無影無蹤了。
楚河衝到了窗邊,雖然鮫人沒有了,但楚河還是揮刀向窗戶的空處一刀砍去,那窗戶本身就是開放的,沒有窗扇,楚河這一刀砍向的是空氣,但是伴隨著楚河揮刀,那刀氣卻是噗的一聲沒入了身前的空氣中,一切都似乎根本沒發生過。
楚河情急之下,一腳踹向窗戶,卻被窗戶上一層無形的屏障擋住了這一腳,隨後楚河雙手拍了上去,手就像是按在了一扇無形的玻璃上,衆人終於明白了原來衆人已經進入了某個結界,被困在了其中。
就在楚河的面前,突然之間,鮫人恐怖的臉再次出現,和楚河僅僅距離不到三十釐米,但這一次楚河沒有驚恐,只有憤怒,而鮫人的臉上,依然是那股似笑非笑,似哭又非哭的表情,空洞的眼睛中什麼都沒有,此時他緩緩的伸出手,他的手掌和人手一樣,但是手指之間卻有蹼粘連在一起,他輕輕伸出一個食指,然後用指尖在楚河身前的結界上,輕輕敲打了一下,出現了兩聲砰砰的聲音。
“他在幹什麼?”
希森皺眉道。
辛格小聲的說:“我想他是在嘲諷我們,就像是人類敲打魚缸,逗弄魚缸中的魚兒一樣。”
此時楚河正面對上了鮫人的挑釁,反而徹底冷靜了下來,開始思考究竟應該如何破除這個結界,從這裡逃出去。
“不好了指揮官,這些黑氣出不去了!”
此時四處亂看的希森突然大叫了起來,楚河循聲望去,果然,那鮫人的替身身上冒出的那些黑氣,不再通過房頂的洞冒出去了,而是似撞到了玻璃開始向四周瀰漫開來了。
楚河再轉身,窗外鮫人消失不見了,楚河也走到了客廳中。
這黑氣實際上並不算很濃郁,但是一旦不冒出去被強光吞噬的話,積少成多,屋子房頂上很快就鋪滿了一層黑氣。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小丹魚也是大急,向希森問道,在她想來,一開始希森就有所隱瞞,所以她最不信任的就是希森。
希森頓時也有些尷尬,臉色紅一陣白一陣,不過楚河對希森已經很放心了,遂制止小丹魚的質問道:“冷靜點,我們要先找出鮫人的目的。”
越是像這種火燒眉毛的時候,越需要冷靜,越是急躁的胡思亂想,事情只會越來越糟,最後反應過來的時候,卻什麼都做不了了。
好在楚河是清醒的,另外三人也都冷靜了下來開始細細思索。
希森圍著那個鮫人的替身踱了幾步,隨後皺眉說道:
“這鮫人的詛咒應該就在他的身體之上,這些黑氣就是那些詛咒散發出來的力量,但是按照這詛咒的結果來看,這遺忘之海既然存在了,說明鮫人的確是哭了無數年之久,會不會是他自行研究出來了脫離了詛咒的方法??”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但是這種方法古法上有記載嗎?”
辛格卻是問道。
希森搖了搖頭,嘆氣道:“沒有,我也只是猜測,這種方法說不定是他自己研究出來的,而且他的真身似乎是脫離了出去,這具替身上面只有一雙眼睛是有用的,我們現在在水中,所以根本看不出他的眼睛在流淚,說不定,那詛咒只是束縛了他的眼睛?!”
“所以他直接犧牲了眼睛來脫離了詛咒的束縛?”
辛格接話,似乎也只有這個可能性能說的通,可是……
“可是他究竟爲什麼又要困住我們呢?我們並沒有傷害他啊!”
辛格疑惑道。
此時楚河擡頭望著頭頂的黑氣,喃喃道:“可能他需要人代替他繼續承受這詛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