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的不愉快一直持續(xù)到回國,莫北丞倒是沒有生氣,是南喬一直不怎麼理他,他試圖哄過,但是沒多大的效果,她依舊頂著一張冷冷淡淡的臉。
好在他們吵完架的第二天便是回程的時間,沒有太影響旅途中的心情。
所以,這次的悉尼之行算的上很不錯。
回國那天,言瑾之請客吃飯,說是要給他們接風洗塵。
上次是喬瑾槐請的客,這次輪到他了。
地點定在小庭居。
飛機晚了半個小時。
莫北丞和南喬一下飛機就趕過去了,但還是晚了,喬瑾槐和言瑾之已經(jīng)到了,莫北丞看了看,確定只有他們兩個,疑惑的問,“商薺呢?”
言瑾之煩躁的聳了聳肩,“吵架了,正跟我鬧呢,怎麼哄都哄不好,難哄的要命。”
莫北丞側(cè)頭看了眼身側(cè)的南喬,抿了抿脣,笑著‘恩’了一聲,“確實難哄,怎麼哄都哄不好。”
菜已經(jīng)點好了,他們一到,服務(wù)員便開始陸陸續(xù)續(xù)的上菜。
言瑾之心情不好不想說話,南喬也安靜的很,只顧低頭吃飯。
喬瑾槐說了幾句,但都是公事,莫北丞也回的意興闌珊。
一時間。
氣氛詭異。
大家好像就奔著吃飯這一個目的來的,吃完飯趕緊閃人。
吃到中途,言瑾之接了個電話出去了,南喬用紙巾擦了擦脣,“我去上個洗手間。”
她並不是真的要去上洗手間,只是包間裡有點悶,出來透透氣。
小庭居是中式風格,古色古香的亭臺樓閣,綠化很廣。
從包間出來,沒多遠就是花園。
南喬斜靠著走廊上紅色的廊柱,從包裡摸出一包煙,捏了一支點上。
女人修長的手指夾著一支白色細長的女士煙,眼睛半瞇,煙霧將她的臉映襯得模糊不清。
漂亮的女人連抽菸都是賞心悅目,來往的人時不時的會朝她的方向瞧上一眼,但她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中,對這些明顯帶著搭訕意味的目光並不多注意。
……
言瑾之和南喬出去後,包間裡只剩下喬瑾槐和莫北丞兩個人。
喬瑾槐心情不好,或者說是對他有意見,莫北丞剛進包間就發(fā)現(xiàn)了,也不枉費他表現(xiàn)的這麼明顯。
這會兒只有他們兩個人在,莫北丞見喬瑾槐只悶頭喝酒不說話,放下杯子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喬瑾槐擡頭看他,因爲喝了酒,臉上有幾分淺淡的紅暈,“三哥,你和陳白沫怎麼回事?”
莫北丞挑眉看他,沒回話,他在等下文。
喬瑾槐咬了咬後槽牙,問得更直白了,“你跟她現(xiàn)在是什麼關(guān)係?”
“……”,他擰眉,“我有分寸。”
“有分寸?”喬瑾槐往座椅後面一靠:“你的分寸就是幫陳白沫一路暢通無阻的問鼎影后的位置?”
外面,一隻素白的手正準備推門——
聽到裡面的對話,擱在門上的手微微蜷縮了一下。
“哼,”喬瑾槐冷笑,略帶著幾分嘲諷的道:“替她找了全國最好的經(jīng)紀團隊,給了她半個娛樂圈的人都在爭取的劇本,導(dǎo)演、造型師、後期剪輯、特效團隊,哪一樣不是大手筆?你爲陳白沫做的這些,三嫂知道嗎?”
喬瑾槐知道他沒資格說什麼,老婆是三哥的老婆,前女友也是三哥的前女友。
但他憋了兩天,還是忍不住說了。
對面。
莫北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諱莫如深,良久,才勾了勾脣角淡笑,“瑾槐,不知道分寸的人是你。”
“……”
包間裡的氣氛頓時就僵住了。
半點聲音也沒有,安靜的過分。
最後,還是從門外傳進來的言瑾之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僵局,“三嫂,你怎麼站在這裡不進去啊?”
莫北丞:“……”
南喬低頭,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反常,“剛準備推門,你就來了。”
她推開門,裡面的兩個男人神色各異。
喬瑾槐將杯子裡的酒一口飲盡,拿起椅背上搭著的外套挽在臂彎上,“我還有事,先走了。”
言瑾之:“……”
他就出去接個電話,回來怎麼臉都黑的跟個包公似的。
“三哥?再換了地方喝一局?”
南喬:“我打車回來,你們?nèi)ズ劝伞!?
南喬低著頭,不讓人看到她緊繃的臉,她做不來在大庭廣衆(zhòng)下像個潑婦一樣跟人撕逼的事。
她現(xiàn)在只想找個地方靜一靜。
對。
靜一靜。
好好捋捋,陳白沫的事!
莫北丞起身,在南喬轉(zhuǎn)身離開的那一瞬間扣上了她的手腕,薄脣抿緊,臉上的神色說不出的難看冷凝,“我也先回去了。”
南喬擰腕,試圖掙開。
莫北丞使了渾身的力氣,牢牢的握住她,不讓她有絲毫的機會掙脫。
南喬掙了幾下,放棄了。
她不想當著外人的面鬧的太難看。
“哦,好,”言瑾之點頭,“你們也累了一天了,早點回去休息……”
莫北丞拉著南喬出去。
小庭居的走道很安靜,他扣著她的手,一路朝停車場走。
爲了遷就穿高跟鞋的南喬,步伐並不快。
莫北丞拉開後車門將南喬塞了進去,隨後,自己也跟著坐進來了,鎖了車門。
南喬:“莫北丞,你完全沒必要這樣,你和陳白沫的事情我們回去再說,你去開車,我不會跑。”
她其實並不想談陳白沫的事。
但看莫北丞的模樣,是非談不可。
“不是你想的那樣。”
“恩。”她神色寡淡的應(yīng)了一聲,也沒接話,轉(zhuǎn)頭看著玻璃上自己的倒映。
莫北丞眼神筆直的盯著她。
“那你信我嗎?”
南喬微微擰眉,有幾分厭煩這個話題,但還是敷衍的應(yīng)了一聲,“信。”
莫北丞怒了,扣著她的腰,強硬的掰著她的下顎將她的臉轉(zhuǎn)過來,面向他,“你他媽信個屁。”
南喬:“……”
她拼著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勁兒,左右扭著頭,掙脫他的手,“是,我信個屁,滿意了吧,滿意了就他媽滾到前面去開車,如果不開,就開車門讓我下去,我自己打車回去。”
莫北丞:“……”
他擡手摁了幾下眉心,但還是疼,突突直跳,漲的疼。
半晌,有幾分自嘲的問:“你想怎樣?”
想怎樣?
她不知道。
沒想過。
聽到那些話之後言瑾之就開口暴露了她,開門進去後又被莫北丞攥著手拽出來,時間太緊,南喬根本沒時間去想以後怎麼辦的事。
她誠實道:“我沒想過,我回去睡一覺,明天告訴你。”
“那就現(xiàn)在想,”莫北丞是打定了主意不放她走,“你這種狀態(tài),回去睡得著嗎?”
“我現(xiàn)在的想法是我們分居。”
如果非要現(xiàn)在給答案,她現(xiàn)在的想法就是,先分開一段時間。
但南喬的性格屬於做了決定就會走到底的人,她愛莫北丞,但不代表她會毫無底線的去妥協(xié)。
相比分開,她更怕彼此憎恨的在一起。
南喬知道自己現(xiàn)在情緒激動,做的決定作不得準,所以纔想回去緩一緩,明天再討論。
但莫北丞非要逼著她現(xiàn)在談未來,那就是,她想分開。
莫北丞勾脣,反而冷靜下來了,“然後呢?考慮清楚後跟我離婚?”
南喬低頭不語。
離婚。
大概吧。
如果莫北丞真的這麼不遺餘力的幫陳白沫,她這輩子也過不了這道坎,除了離婚,好像沒別的路可走了。
莫北丞鬆開還扣著她手腕的手,長手長腳的仰著頭靠著椅背,“沈南喬,你知道我和你之前的問題根源在哪裡嗎?”
南喬:“……”
“你不信任我,我也不信任你,但我們明明知道對方不信任自己,卻從來不爲自己的行爲做任何解釋,任由誤會越埋越深。”
“南喬,我錯了。”
這一刻,他服軟了。
他抹了把臉,很小聲的吸了吸鼻子,打開車門,繞到駕駛室開車。
南喬心裡很亂。
莫北丞的話在她心裡激起了很大的漣漪。
但是要全心全意的信任一個人,信任到,連親眼所見親耳所聽都可以忽略的地步,談何容易。
他在幫陳白沫在娛樂圈站穩(wěn)腳跟是事實,以喬瑾槐和他的關(guān)係,如果不是已經(jīng)證實過的事,不會當面斥責。
而莫北丞也沒有反駁。
就充分證明,事實如此。
那麼,她要信任他什麼?
信任他幫助陳白沫不是餘情未了嗎?
車子啓動,莫北丞將車窗降下,涼爽的風從外面灌進來,南喬有點冷,微微縮了縮身子。
下一秒,莫北丞又將車窗升上去了。
車廂裡再次回暖。
兩人都沒說話,氣氛算得上和諧,陳白沫的事似乎是翻頁了,但是南喬知道沒有,只是暫時誰都沒有提而已。
車子停在淺水灣,南喬先下車,走了沒幾步就被莫北丞追上了,他照樣扣住她的手,帶著她往二樓走。
卻不是去臥室,而是去莫北丞的書房。
他打開電腦桌面上的一段視頻,壓著南喬的肩將她摁坐在椅子上,“看看吧,或許看完了,你會有除了分居之外的其他決定。”
南喬根本不需要看完,只看一個開頭便知道這段視頻的內(nèi)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