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覺非渾噩地醒來。
窯洞外傳來一聲聲爆鳴的聲音,他循聲而去竟發現一大早的在那里已經聚集了許多的人,其中以十四五歲的孩子居多。
正在疑惑這些孩子是否在玩爆竹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聲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孩子們,你們可要注意聽了哈——至高無上的水之精靈,您的奴仆在向您請求……請賜給您的奴仆力量吧,玄冰刃!”隨著咒語的吟唱完畢,一柄冰做的刀刃冒著絲絲涼氣從一位戎裝姑娘的手中被釋放了出來,只一刀就把山前一塊石頭炸得粉碎。
這樣的陣仗這些孩子哪里見過,他們使勁地鼓起了掌,只是不知道這一片掌聲是在為她喝彩還是因為無法抑止的興奮!
看到這些,他仿佛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那個小島上,那個天真的小男孩、那個糊涂的老魔法師、那個許久未曾想起的童年!
當年,也是和這些孩子一樣看到魔法的時候整個人都被驚呆了吧?可是當初為什么要學這該死的魔法呢?他搖了搖頭,正打算離開卻不料被人群中的艱布殤給發現了。
“呀,客人您醒啦,在這里還住得習慣吧?”艱布殤一如既往得那么熱情,跑到他身邊指著那群孩子說,“您看,我們自己的學院軍過來教授這些孩子魔法啦!嘿嘿,只要這些孩子學了魔法那以后我們也就不用再害怕那些傳說中的獸人了!”原來,學院軍因為與獸人作戰激烈的關系其士兵的兵器損耗過大,后勤官聽聞火城出產的火云石可以提高兵器的性能后便派了一支小隊過來收購。而負責過來收購火云石的這些士兵們在閑暇時分為了打發時間同時也是為了“與民同樂”就義務給這里的孩子當起了魔法啟蒙老師。
覺非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你看不起我們學院軍的魔法么?”說這話的不是艱布殤,而是在人群中教授孩子們魔法的一個小青年,看他一副活躍的樣子就知道是個沖動型的陽光男孩。
覺非看了看他,一言不發地就又想往回走,可這愣頭青又怎么可能就此罷休呢?他一個懸浮術飄了過來,一臉不屑地說道,“怎么,侮辱了人就想逃?我告訴你,你別看我們學院軍里的人個個都年輕,可立下的戰功卻是我們人族軍隊中最多的!嘿嘿,別說我們是人族的四大王牌軍隊之一了,就是我隨便報出里面幾個人的名字都能把你嚇死!”見覺非不語,小青年以為他一定已經被自己給嚇住了,于是又繼續說道,“就比如說我們的將軍簫劍大人吧,他可是正宗的學院軍出身,現在在軍隊里的名頭可是響當當得不行了!還有娘子軍里的兩位猛將卡布衣和清荷大人,她們以前可也都是我們學院軍里出來的!還有還有……你別走啊,我還沒說完呢!”他正興致勃勃地說著,誰料這聆聽者卻忽然又要走了,真是沒面子,沒面子大了!
小青年再次伸手攔住了他,充滿挑釁地說,“既然你不相信那就請你出來和我比比看吧,如果你還是個男人的話!”一聽要打架并且還是用魔法打,那些原本還在興致勃勃學魔法的孩子們全都跑了過來準備看熱鬧,而小青年的那些同伴們也全)都走了過來站在了他的后面。
艱布殤緊張地攔在了兩人的中間,陪著笑說,“這位兵大哥,您給老漢我個面子就不要和他計較了,他是從外地來的,什么都不懂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還請多多原諒啊!”小青年推開了他,看著覺非的臉笑道,“沒事兒,老伯您別擔心,我就和他玩玩!”覺非依舊沒有理他,但人卻不再走動而是站立在了當場。
小青年一看他這樣子樂了,取笑道,“嘿,大家看,他不想當男人了!”“你就別欺人太甚了!”站在他后面的一位女士兵輕輕地拉了拉他的衣服,警告說,“你再這樣小心回去我向小隊長打你的報告!”那人一聽,果然收斂了許多,轉而一臉嘻笑地說,“呵呵,我這不也沒做什么嘛,哪值得你去匯報給小隊長呢?我只是想和這位大哥切磋切磋技藝而已啦!”誰知這女士兵聽了他的話后冷不丁地哼道,“切磋?”她放低了聲音繼續說道,“你看他渾身上下有一點兒的魔法氣息嗎?如果不是一個魔法的外行就一定是一個高手——就憑你能和高手切磋?如果說他是個外行,那-切磋-二字又從何談起呢?”覺非注意到這說話的女士兵就是剛才那位教孩子們玄冰刃的女孩,想到剛才她那幅耐心教授孩子們的情景不由發問道,“你是水系魔法師吧?我想請問你水和冰的區別在哪里呢?”女士兵聽了他的話后一愣,心想他怎么會突然問這個呢。
雖然疑惑,但她在稍微的思考后還是回答了,“水是生命的源泉,它滋養萬物;冰是沉睡的水,雖然外表尖利冰冷可當它醒來的時候也就會像水那樣萬般柔情不再冰冷了!”這番話是覺非從前所沒有想到的,聽完后不禁開始仔細打量起眼前的這個女孩。她面容矯好,身材雖然稱不上婀娜但卻有著軍人特有的健美,特別是那細細的小蠻腰似乎蘊藏著無限的活力。再仔細觀察,她的歲數最多也就十八九歲吧,可魔法的修為卻已經有了中級中階魔法師的水平。
“答得很好,你在軍隊里擔任什么職位?”“這可是軍隊的秘密!”小姑娘也打量了一番覺非,查探之下竟看不出他的修為,不禁也試探地說,“不過告訴你也沒關系,我在我們軍隊里只是一名普通的士兵。”“難道學院軍現在的實力已經提升到連一個普通士兵都是中級魔法師的水平了嗎?”覺非暗自嘀咕,但在看了女士兵周圍幾名士兵后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看來你是屈才了——回去跟簫劍說說吧,他應該還不至于會埋沒人才!”說完他便不再理會這里的任何人,大踏步地走回了窯洞,就連阻攔他的那個小青年也在一股莫名的壓力下跌倒在了地上。
他是誰,為什么會有這么強的防衛氣流?聽他的口氣應該和我們的大將軍很熟,可為什么會在這里呢?還有他的臉上為什么會戴著面具,是因為容貌太丑還是因為在躲避誰?
這是在場的所有士兵心頭的疑問,也是這位女士兵記在心中的內容。
覺非回到了房間,帶著滿懷的不舒暢。
剛才那位女士兵的回答讓他很不舒服,特別是那句“冰是沉睡的水,等它醒來了也就不再冰冷了”深深觸動了他內心深處的某根神經。
此時的自己不就正是那塊冰冷的冰么?沒有了從前的熱情,三年的痛苦時光讓自己對任何的事物都變得麻木,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仿佛都變得與自己無關——可這些難道全都只是冰冷的表象嗎?那真正的自己在哪里,那個開朗的少年哪里去了?
正想著,他的房外忽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他站了起來,無言地打開了門。
門外,竟站滿了人!
覺非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隨即就又走了回去坐了下來。
“呵呵,貴客您剛才露的一手可真厲害啊!”站在人群最前面的艱布殤搓著個手巴解地說,“我們來這兒給您表揚……哦,不,給您賀喜來了呢!”旁邊一名中年男子看他詞不達意的忍不住堵住了他的嘴,自己搶著說,“我們來這兒是給您送學生來了呢!”覺非更加疑惑地“嗯”了一聲。
“事情是這樣的,”艱布殤扯回了那中年男子自己走到了覺非的面前說,“剛才您進來之后,那些士兵們說不教了,還說最好的老師已經在我們這兒了根本就用不著他們——他們說您比他們可厲害多了!所以……于是我們就來找您來了!”“所以您就想讓我教這些孩子魔法?”艱布殤見他反應過來了,忙端過一杯茶敬到了他的面前說,“您就別推辭了,教教這些孩子們吧!”如果是在以前,覺非肯定會毫不遲疑的就答應下來。可那是以前,現在的他的心境已經完全不同于當年!
他冷冷地推開了艱布殤送過來的茶,走到方門口回頭冷笑著問道,“你們為什么要讓這些孩子學習魔法,你們又是否知道魔法這東西還帶著上天的詛咒,如果知道了這點還會讓他們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