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神是熊神極力想要拉攏的對象,所以雖然犬衛的話里處處含針但蛇神還真不敢把他給怎么樣了——再則說,即使他想拿他怎么樣也沒這能力,因為按照事先的協議,四大獸神的部隊僅僅只是“聯合”而已而并非“整合”,外族之人即便位高權重如蛇神也是無權對某一位指揮使指責什么的。
所以他雖然著惱卻也沒再說什么,只是看了看身后那幫姍姍來遲的狗人士兵說:“既然大家都到齊了,那就不必再等什么了,我們開始動手吧!”
眾人為之一動,紛紛起身就想回到各自的指揮位置去卻不料犬衛慢條斯理地說:“且慢,在動手之前我必須把這東西交到叛軍首領的手里。”
蛇神真的是被氣壞了,一股氣上來他幾乎就要抓狂:“你別以為老子不敢動你,惹急了老子,老子一樣能把你碎尸萬段!”
蛇神雖然擅長于陰謀詭計,但他的脾氣卻很不好,在不具有利用價值的人面前他總也改不了罵人的習慣。
犬衛似乎早就已經知道了他的脾氣當下也不惱火,只是微笑地解釋說:“所謂受人之拖終人之事嘛,我答應了那位白衣女子要將這東西送還總不至于讓我狗人一族失信于天下吧?”
他又把話說到了絕路上,雖然態度貌似和善但潛臺詞卻很清晰——你不讓我送還東西給人家那就是讓我狗人一族失信于天下!這樣的大帽子扣下來任誰都不愿意去戴。
蛇神不正面接他的話,他說:“這東西似乎也不是那名女子之物吧,這是我們從那一小隊的叛軍手里繳獲的戰利品——雖然當時被她搶了去,但不可否認的,這東西就應該屬于我們。再者說了,即便那女子硬要說這東西屬于她,她又憑什么在三天之后將他放到你的手里讓你給人家送回呢?!”
犬衛微笑不語,只是盯著蛇神笑。
蛇神以為自己占盡了上風于是忍不住再次威脅道:“當然,如果你硬要堅持將這東西送到叛軍手里的話那我也不排除將你以通敵之罪論處!”
犬衛依舊笑呵呵的,眉眼之中卻充滿了對蛇神的不屑:“打聽一下,請問蛇神大人是否知道那個人身旁都有誰呢?”
“那個人”在他們的口中現在已經變成了專有名詞,不用明說他們也心知肚明。
蛇神雖然不明白他怎么會突然這么問,但還是回答說:“兩個徒弟,那又怎么樣?”
“那如果我告訴你那位白衣女子就是那個人的徒弟之一,請問蛇神大人又作何感想呢?是否還認為我在通敵?”犬衛說完便靜靜地注視著他,依然笑容滿面。
蛇神不說話了,臉上一般蒼白一般火紅……
“真不明白他們究竟在搞什么鬼!”卡布衣看著那駐扎在城外五里處的獸神聯軍氣鼓了臉,“打仗難道不應該一鼓作氣么?!”
其實她并不是在生獸神聯軍的氣——她也犯不著為它生氣——她只是在擔心,長久的等待讓她的心開始煩亂然后這股煩亂的心情就變成了擔心——連她這一軍的統帥都開始變得心情煩亂了那她手下的那些士兵就更不用說了。她跟清荷商議的迎敵之計總共是三套方案,但很不巧的是唯獨缺少了對付聯軍“徘徊不前”的這一項!在她們看來,獸神聯軍現在是士氣高漲的,士氣高漲的獸神聯軍是絕對會一鼓作氣地沖上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停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
正當她想把心里的沖動情緒發泄出來的時候,她看見敵軍動了——確切地說,是敵軍中有一個人過來了。
弓箭手準備,瞄準,待命!
可是那個人好像并無敵意,他走得很慢,身上雖然穿著鎧甲手里卻沒拿兵器,并且還在叫喊著是送東西過來的……
覺非的“一線牽”響了,從里面冒出了一張紙條:覺非哥哥,三號一線牽已被人送回,你不用擔心啦!
不用擔心?現在是揪心!
覺非連忙問說是被誰送回的,那人是不是一名絕色女子。
“不是,是獸神聯軍的一位指揮使”!
怎么不該是惜妍的嗎?惜妍哪里去了?!
他急了,管不了周圍是否還有什么線索就直驅巨龍狂射而去!
獸神的聯軍果然不是起義軍們以前所碰到的隊伍所能比擬的。他們不論是在沖鋒陷陣還是守衛上都表現出了極其強大的實力,可以說句負責任的話,向來勢如破竹的起義軍不是他們的對手。
剛開始的時候,守城的起義軍還能憑借著城墻高度的優勢對其射發弓箭迫使他們在攻擊數次無果之后駐留在了外圍,但熊人天生的土性屬性也給他們帶來了致命的打擊——羽箭射時,熊人士兵面前就會撲騰起一道道土墻,雖然它們的厚度并不足以抵擋住羽箭的近距離攻擊但在這么遠的地方卻足以應付了。
其后,蛇人趁著守城士兵休憩的間隙飛速爬行至城墻下,如果不是一早就已經安排了防御措施那這座城池就算是失守了——蛇人們在大石、滾水的雙重打擊下被迫溜了回去。
暫時算是守住了,但每個起義軍士兵的心里都不覺得輕松,因為他們知道這場仗必輸無疑,更因為從獸神聯軍發動攻擊到現在暫停只用了短短的半柱香時間——這樣的打仗速度他們不適應,很不適應。
“大家提起精神來!”清荷登高而呼,“我們是戰無不勝的,遇到這么點困難難道你們就怕了嗎?!大家放心,只要我們能守住這里就已經是勝利了。別忘了獸神聯軍倉促進攻糧草等物資必定攜帶不足,而我們卻有整座城池的物資供給——只要我們能堅守得下來,那餓也會餓死他們!”
清荷的話給了這些士兵一點信心,但對于勝利他們還是心里沒底。
清荷看著他們萎靡不頓的樣子暗嘆了一口氣,其實就她自己更清楚此刻的狀況有多糟糕。說什么糧草儲備豐富——豐富嗎?不!這座城池在被他們搶占下之前里面的大部分物資就已經被先前守城的官員給轉移了,現在剩下的糧食頂多也只能維持十天——即使物資真的如她所說的那樣儲備豐富也不管用,因為被困在城內的軍糧再多也是死的,他們無法像獸神聯軍那樣得到隨時的供給!
這本是個很容易就想通的道理,但那些士兵們卻還是相信了,因為除了死守他們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只能相信這個來給自己添加信心。
可悲的信心!
讓他們不習慣的還有一點,那就是他們擅長于攻城而不擅長守城。造成這種結果的原因其實早在他們起義以前就已經形成,當時二分之一公會為了“節約時間”只求速成,在強化攻擊力的時候完全忽略了士兵的守城訓練,而幾十場戰斗打下來他們所扮演的角色也全都是攻擊者而非防御者,這無形上又加深了他們的攻擊意識而使得防守意識淡薄。
兩者相加,他們不習慣了。
“清荷姐姐,不如讓我領一支隊伍攻出去吧!”卡布衣兩眼放光,仿佛已經下定了決心,“我認為我們這樣死守著并不是辦法——我們的士兵也不適應。所以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沖出去殺它個痛快!”
清荷輕輕搖了搖頭,指著城外浩浩蕩蕩的聯軍說:“雖然不知道他們具體來了多少人,但就看他們的規模也能看出來他們的兵力至少是我們的三倍以上——你帶什么部隊過去還不都是飛蛾撲火?還是繼續等著吧,或許守上三四天我們的援軍也就到了。”
城外,旌旗林立,吶喊震天!
“可是……”
“報!”
沒等卡布衣說完,一名情報兵就匆匆趕了過來,面色緊張凝重。
“何事?”
“據瞭望兵報告,獸神聯軍的某支分隊消失不見了!”
“消失不見了?”清荷眉頭緊皺,心下大急,因為忽然失去臨陣敵人的蹤影通常都是致命的,“快說清楚了,什么叫消失不見了?!”
那名情報兵回答說:“原本,獸神聯軍由四大隊組成,每兩隊列成一個方隊,但就在剛才,瞭望兵卻突然發現原本排在熊人后面的蛇人不見影蹤了!”
“突然發現?!”卡布衣火了,“這是你們情報兵的職責所在,你竟然過跟我們說蛇人突然不見了?!”
情報兵的額頭冒出了冷汗,他比任何人都內疚和緊張:“我們以為……以為蛇人被我們擊退之后至少會先休息一陣等其它幾支隊伍進攻之后才會再發動攻擊的,所以,所以……”
“所以你們就讓他們消失了!”卡布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恨不得馬上就將他軍法處置了,可是清荷卻搶先說了話:“知道了。下令情報部隊每兩人一組沿著城墻四下搜尋,務必要將那些蛇人給找出來!”
情報兵大聲應是飛快地退下了,而卡布衣和清荷的眼神卻不約而同地更加黯淡,她們隱隱感到戰局已經超出了她們的控制范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