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給蘇晨開門的，是個身材不高，結結實實的小老頭兒。穿著一身深棕褐色的傳統短打扮練功服。膚色黑裡透紅，臉上褶子多得跟剝了殼兒的核桃差不多……
老頭兒見了蘇晨，鼻子裡哼了一聲，一言不發就轉身往裡走。
蘇晨愣了一下，這是幾個意思？
不過，到底是好奇心和求知慾佔了上風，蘇晨沒說什麼，淡淡地笑了笑，悄悄一彈指收了神行符，就跟在小老頭兒身後，走了進去。
大門的門軸再次發出一陣吱扭吱扭的響聲，蘇晨突然沒來由地覺得有點毛毛的。
老爺子揹著手走在前面……那麼是誰在後頭關門呢？
蘇晨捏著把冷汗回頭看了一眼，大門已經關上了，看來多半是慣性的作用。不過，一想自己身上還拍著平安符呢，蘇晨瞬間就不覺得發毛了。實在不行就趕緊再給自己拍個神行符唄，撒丫子跑就是了！於是又把心放進肚子裡了。
反正就算真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自己只要捨得力氣撒開了跑，保證誰也跑不過我！嘿嘿……蘇晨暗戳戳地樂了，表面上倒是沒有表現出來，還是一臉平靜的樣子。
甚至還有閒心東瞅瞅西看看，觀察一下環境。
這院子面積不小，房屋看起來略有些破破爛爛，門臉兒完好的房子竟然只有兩間，看來這家武館的生意似乎不怎麼樣啊。
不過院子頂上竟然不是露天的，或者說，不是完全封閉式的。
院子上方有個很大的頂棚，但是這個頂棚設計得十分巧妙，並不是封死的，而是四面漏風，估計是考慮到了空氣流通的需求。
現在，外面的大雨就順著頂棚的水槽，嘩嘩地流到了外面，漏風的四面，只是時不時灑進來一些雨絲而已。院子的地面倒也沒有什麼裝飾，鋪設得十分樸實，就是平平整整的，似乎特意用石碾子壓實過的泥土地面。
之所以說是石碾子而不是壓路機，就是因爲蘇晨眼神一暼，在院子角落裡發現了兩個大大的石頭碾子。
不過，大概是多虧了那個巧妙的頂棚，地面現在仍然保持著大體的乾爽，略有些返潮，不過距離泥濘還有著十分遙遠的距離。
蘇晨四處打量著，小老頭沒說什麼，只是走進一間看起來最規整的房子，拿了個黑色封皮的大本子出來：
“登記。”
蘇晨接過來一看，原來是個登記表，用歪歪斜斜的手工畫的表格。
自己填寫的是第二頁。
第一頁倒是有十幾個名字，不過，除了兩三個人名以外，每個人名上，都多了一條橫線——這是統統被除名了麼？
蘇晨默默地看了看需要填寫的選項：姓名、性別、年齡、課程選擇、年限，倒是中規中矩。不過，這個課程和年限怎麼也是手填，難道這兩項也能隨便選麼？
蘇晨直接開口問出了他的疑惑，小老頭老實不客氣：
“能。想學什麼都能教，也都有速成的法子。只要你吃得起苦。不過即使最短時限也得三個月。”
“……”
蘇晨略微抖了一抖。他性格很能忍，但是卻並不是很能吃苦的性子。因爲他總覺得，智商碾壓纔是王道。有些無謂的苦，吃起來實在是很沒有必要。
不過，爲了在末世中保命，有些非吃不可的苦，吃就吃了吧……
蘇晨努力說服自己，在課程上寫了“實戰格鬥術”，又在期限上寫了“三個月”。
小老頭兒接過本子看了看，又從鼻子裡發出了一聲冷冷的“哼”。然後用眼白看著蘇晨。翻著白眼盯了蘇晨足足好幾分鐘。
即使以蘇晨的好脾氣，都快要壓不住火兒了。
小老頭兒這才慢悠悠地說了句：“包教包會。學費不退。兩萬星元，一次交齊。”
“呃……”蘇晨瞬間有種想吐血的衝動。
唉呀媽呀，擱兒這兒等著我呢！
這小老頭兒，看不出來啊，還挺狠！
蘇晨想要轉身就走，他倒不是拿不出兩萬星元，只是有點擔心，這地方到底靠譜不靠譜啊？
蘇晨的糾結，小老頭兒清清楚楚地看在眼裡。
蘇晨以爲這小老頭兒大概會再次翻個白眼，或者給他幾聲冷哼。沒想到小老頭兒這會兒竟然不理他了。
只是揹著手，慢慢悠悠走到一個武器架子前面，信手拈來一把大刀，隨隨便便就開始揮舞起來，一把大刀使得是虎虎生風。
蘇晨瞬間看直了眼。
蘇晨雖然自己沒有親自練過功夫，但是見識卻是不差的。
他看得出來，老爺子耍的這套刀法，並沒有什麼花架子，甚至根本說不上好看。
但是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實實在在的。
相當實用。
沒有一絲水分。
這種功夫，恰恰正是自己最想要學的那種！
只一會兒功夫，蘇晨便看得目不轉睛，熱血沸騰，雙眼緊緊盯著老爺子，生怕錯過了哪怕一個小小的細節。
而這老爺子耍了一趟刀下來，臉不紅，氣不喘，隨手一扔就把大刀扔到了架子上。
又從從容容地換了一桿長槍。
嘶！長槍在手，老爺子的氣質彷彿突然換了一個人。
從剛剛那個矮矮的、皺皺的小老頭兒，瞬間變成了個銀屏大片裡的武林高手，濃得化不開的大宗師範兒撲面而來。
彷彿他手裡握著的不是一桿槍，而是縛著一條蒼龍。
蘇晨有種膝蓋發軟的衝動。
不過，他能忍的性格幫他剋制住了這種衝動。
只是，這一次，他痛痛快快地掏出了自己的星元。
然後，瞬間蘇晨就後悔自己掏星元掏得太快了。
老爺子看見他掏出了星元，直接就把槍一收，有幾分恭恭敬敬地把長槍放回了武器架子上。整個人又恢復成了那個矮矮的、皺皺的小老頭兒的模樣。
黑裡透紅的臉上也沒有個笑模樣，接了星元，像擺弄撲克牌一樣隨手一捻，就往腰裡一塞。嘴裡緊接著吐出句冷冰冰毫無溫度的話：
“你什麼時候開始學？”
蘇晨有點兒懵。
他還在後悔不如動作慢一點，也許能看到老爺子耍一套見所未見的槍法。
小老頭兒不耐煩地“哼”了一聲，又把問題重複了一遍。
蘇晨這次回過神來了，瞬間激動地回答道：“現在！立刻！馬上！那個……您這個槍法能傳給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