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琳一直迷迷糊糊的,恍惚的認為自己是在乘車。
她好像做夢了,夢到那一年偷偷從孤兒院跑出來,說要去找自己的爸爸媽媽,她躲在客車的座位下面。
那時的客車就這樣搖晃著,如同一個搖籃。
顛簸在路上,她睡著了,等她再醒來的時候,汽車已經轉了一個圈,又回到了起點,孤兒院隔壁。
她下了車,迷茫的站在孤兒院門口,那個時候約莫是想哭也哭不出來的。
從那以后,她就成了孤兒院的反面教材,每一年,老師都會拿出來講,告誡他們就算要走,也得提前調查好,可別坐著坐著又回來了。
那個是雖然她不高興,但是那段時光卻很美。
夢里千變萬化,轉眼她長大了,轉眼她上學了,離開孤兒院,離開顧家。
轉眼末世來了,喪尸要吃了她。
“啊!”陶琳猛然坐了起來,一腦袋的冷汗。
她揉了揉額頭,又左右看了看,這才發現自己在車上,常笑躺在她身邊,正在哇哇大哭。
“媽媽,你醒了?”常雅回頭看著她。
“嗯。”陶琳定睛看了看,駕駛座上的人居然是小花,怎么會是小花,不是于洋嗎?
陶琳慌了,抱起常笑給她喂奶,低聲問:“小花,于洋呢?”
“于洋去找長歡了。”
“什么?”陶琳驚呆了:“他自己?”
“你放心吧,他昨天吸收了你的精神力,現在厲害著呢,肯定不會有問題。”
“真的自己去了?”
小花一臉無辜回頭看著她:“我有必要騙你嗎?”
“你怎么能讓他自己去?”
“放心了,他不會有事的,就算我們都出了事,他也不會出事。”
陶琳看著飛速后退的景色,發了一會呆,問:“我們現在去哪?”
“回基地。”
陶琳沉默了。
過了大約十幾分鐘,小花奇怪的問:“你不讓我帶你去找于洋嗎?”
真奇怪,這要是換做別的時候,陶琳肯定早就鬧起來了,今天怎么也不鬧了?
“是于洋讓你帶我走的?”
“嗯。”小花點頭,又回頭看了她一眼,卻發現她神色怔愣,臉色無神,就跟丟了魂似的。
“你還好吧?他不會有事的。”
陶琳低頭看著懷里的孩子:“當然,他肯定會把長歡帶回來。”
那種莫名的覺得對不住她的感覺實在太不舒服了,小花給常雅使了個眼色。
常雅打開安全帶,爬到后座笑著說:“媽媽放心吧,爸爸一定會帶弟弟回來的,我相信他!”
陶琳摸了摸常雅的小腦袋:“我也相信他。”
“那媽媽為什么不開心呢?”常雅問。
陶琳的目光投向窗外,景色不斷的倒退著,速度極快。
她默默的嘆了一口氣:“因為我幫不上他吧。”
她剛剛試過了,她的異能一點都沒了,已經干涸,要等異能重新恢復,恐怕要等幾天的時間,縱然用晶核來恢復也要等個兩三天,她現在不相信于洋也不行。
“小花。”
“啊?怎么了?”
“在前面的村子里停下吧,找個地方先住下。”
“干什么?我們不回基地啊?”
“等于洋。”陶琳默默的看著窗外說道。
這條路是回基地的必經之路,在這里等著他最合適,萬一他真的有點事,她想幫還能幫得上。
小花把車停在路邊,轉而去找房子。
陶琳摟著兩個孩子,心里卻如同空了一塊,原來少了他是這樣的感覺,心好像都空了。
“媽媽,你別擔心,爸爸一定會回來的。”常雅嬌滴滴的安慰著她。
陶琳笑了,幸好老天爺給了她常雅,否則她真不知道自己能否堅持到現在,興許在桃園市的時候,在最初被感染的時候,她就要死了。
房間里是白嘩嘩的顏色,墻壁是白的,用具也是白的,各種東西都是白色的,于洋睜著眼睛看著周圍的景色,白,慘白。
唯一不白的東西,約莫就是……
長歡的頭發吧。
很黑,烏黑烏黑的。
他躺在小小的保溫箱里,正在閉目沉睡,那張臉還是那么的可愛,白皙透著淡淡的粉色。
“你醒了?”耳邊傳來了聲音,于洋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我們照顧的還不錯吧?”女人緩緩走了過來,透過保溫箱看著里面的長歡:“他挺可愛的。”
于洋斜睨著女人,神色略有些寒冷。
“怎么啦?干嘛這樣看著我,看得我有些害怕呢。”她笑著時候,隨即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說:“我忘了,你是有精神系攻擊的,我得躲著你。”
說著,她移開了目光:“要是被你控制了可就不好了。”
于洋沒理她,繼續看孩子,從頭到腳將他身上的每一縷皮膚都看個遍,除了肩膀位置有一點針扎的痕跡外,別的地方倒是很正常。
“這個孩子是誰啊?”女人問。
于洋沒回答,他的身體還有些無力,連手指都抬不起來,看來他們給他注射的東西很厲害,他還要再等等。
“我已經查過了,你就是個普通人,雖然有異能,身體得到了強化,但是本身也就比普通人好一點而已,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女人背著手在房間里走動著:“你身上并沒有我需要的基因,但是孩子有,怎么回事,他究竟是誰的孩子?”
女人說著趴到了床邊,她眼睛上帶著墨鏡,遮擋了自己的眼睛:“你說話啊,究竟是誰的?”
于洋很無語:“你不會以為,你戴著眼鏡,我就無法攻擊你了吧?”
她嚇了一跳,忙轉了身體:“究竟是誰的孩子,這不是你的孩子!”
于洋嗤笑一聲,懶得回答。
“于洋,陶琳背叛了你,給別人生孩子,你何必替她瞞著呢,不如告訴我們,這究竟是誰的孩子,那基因又是屬于誰的?”
于洋真想說一句:你還是回初中好好學習一下生物吧。
但是,他著實懶得理會她,他的目光落在長歡身上,這個小子現在還挺胖的,興許等他帶他回去能給他媽媽一個交代。
“于洋,你能別這么深情嗎?我這也是為了你好。”
女人苦口婆心的勸著,卻沒發現于洋的指尖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