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笑晴

待人都入了屋，秦老闆便讓幫傭給大夥都上了熱茶，才笑瞇瞇的開口道：“這位睡美人就是笑晴說的若緒吧。”側目看了看若緒臉上那明顯至極的巴掌印卻沒有任何表示，他頓了頓又道：“笑晴一聽說你們出事就把我那還病著的倒黴兒子也拉出去救人了，幸好大家都平安歸來，哈哈。”

秦老闆的話是綿中帶刺的，彷彿在說，我的兒子都還病著呢，要不是看你家女兒和笑晴有點關係，我也不會貿貿然讓我的兒子出去救人。秦老闆一出手打的便利用了笑晴打了張感情牌，帶著玩笑，也帶著責備之意。對於若緒的異能卻半字也不曾提起，似乎正等著對方因爲愧疚而自己送上門來。

而秦柯馭竟然也一改撲克臉笑了笑，喊了句：“爸。”就像是被說中了錯處的少年，父子兩的配合讓笑晴不由得抖了抖。

苗父尷尬的笑了笑：“呵呵，說來還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不知道先生您怎麼稱呼？”

“哈哈哈，你看我都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秦毅，大家都賞臉叫我聲秦老闆。”秦老闆豁氣的抖了抖絡腮鬍，笑得開懷。

苗父點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們也喊你聲秦老闆吧…秦老闆，這外面現在是…”

苗父的話還未說完，便被秦老闆開聲打斷了：“呵呵，外面的情況的確不樂觀，不過你們也不用太擔心。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不如先去休息？！”對於未知的情況，越是不知，才越是恐懼，越是恐懼，越是手忙腳亂。這樣一來，才能更好的用最小的籌碼拉攏到這個空間異能者。秦父依舊呵呵的笑著從沙發上站起身來…

苗父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秦老闆已經起身離開…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他回頭看看左臉上高高腫起一個巴掌印的若緒，默不作聲的垂下了眼角。若緒臉上的巴掌印，秦老闆是看到的，可是卻半個字也沒有提起。也不願意與他們多說。顯然，就算是若緒擁有特殊的能力也沒能讓這位秦老闆另眼相看。現在城市裡都是那些吃人的怪物…想著自家的妻女以後生活，苗父不由得一陣煩躁…

“苗叔叔，你看，你們都已經摺騰了一整天了，先養足精神再來想別的事吧？”若緒隨著苗父的目光也看著若緒。那張精緻的臉上如今已經被狼狽所代替，不知道爲什麼笑晴總覺得有些莫名的愧疚感。可是又能怎麼樣呢，她已經做了她可以做的了…

尼采說：“一個人所取得的任何改進都是以其過去的某些東西爲代價的。”願每一個在這個逐漸淪陷的末世裡曾經失去過什麼的人，重新獲得什麼吧…

12月25日，聖誕節。這是耶穌的誕生日。

晴看著遠方緩緩升起的太陽，諷刺的笑了。耶穌的誕生日，其實也同樣寓意著末世的正式開始。

笑晴伸手拉住了輪椅的把手，把秦柯馭往門口的方向推去。看著他依然敷著草藥的後惱勺已經消腫了很多。笑晴暗暗的嘆了口氣…

剛按下門把，她便看到擡手正準備敲門的秦父。

“秦老闆早上好。”笑晴退後了一步，給秦老闆讓出位置。

“父親怎麼來了？”坐在輪椅上的秦柯馭挑了挑眉。

秦老闆揹著手，走進了屋裡，四顧一遍後，視線回到了秦柯馭的身上：“眼睛怎麼樣了？”

“能看到模糊的影子了。”秦柯馭朝著秦老闆所在的方向擡起頭，眼睛似乎已經找到了屬於它的焦距。可模糊不清的視線還是讓秦柯馭皺起了眉頭。

“黃醫生怎麼說？”秦父轉過頭看著笑晴，顯然這話是在問笑晴的。

“黃醫生說目前恢復得不錯，估計再過幾天就能看見了。”笑晴謹慎而認真的一字一句回答著。

只見秦老闆滿意的點了點頭，又道：“軍方那邊的人已經全部轉移到城南的那個原本的廢棄軍事基地。我們在那邊的線人也被揪出來了，估計只要那邊的情況穩定下來了，他們就會找我們開刀。這兩天你好好養傷。順道招呼招呼客人。”語畢秦老闆還若有所思的瞄了一眼笑晴。

“好的，父親。”秦柯馭淡淡的笑了，父親的意思是，兩天之內把苗若緒給拿下。有了昨晚的相救，這事當然也是順理成章的事。苗若緒在他看來不過是個剛踏出象牙塔，對一切都抱有理所當然的態度，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女人。他之前因爲受笑晴的影響，實在是高估了這個空間異能者…

青霞山莊原本有專門用來種花的玻璃花房，但是在笑晴透露了末日的事情後，這些重在溫室裡的花已經被全部連根拔起。花房也變成了菜房。由於早就開始準備，所以青霞山莊上不管是糧食蔬菜，或是肉類，都還是充足的。至少在目前的情況下完全能自給自足。內部人員早就極爲注意不與外人有任何身體上的碰撞甚至接觸，所以山莊內也沒有出現喪屍。

資源方面，從半個月前，內部人員都有了自己的一套關於貢獻值和食物的分配。笑晴因爲一直跟在秦柯馭身邊，所以一直都是好吃好住，如果不是因爲現在若緒提起她也不會想起，山莊裡的人都是根據貢獻值來進行食物分配的。

還沒等秦柯馭提出招安的意願，已經冷靜下來的若緒便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意圖。她願意加入青霞山莊的勢力，但是不願意遵循山莊裡的分配製度。畢竟，如果真按那樣的制度，苗父苗母的溫飽問題就難以解決。

“馭哥，我的異能是空間，空間異能爲青霞山莊帶來多少便利，我想你是知道的。我要的這個特權並不過分。”若緒咬著下脣，看了笑晴一眼：“既然鄭媽媽可以有那樣的特權，我想我的父母應該也可以有才對。”

笑晴淡淡的笑著，思緒也不知道飄向何處。

秦柯馭的視力還未恢復，所以他只是一隻專注於自己的手指，並未擡頭看若緒一眼：“吳禮雲是我的未來岳母。”他擡頭微笑著，聲音卻很輕很輕。

若緒聽後，愣了愣，下脣咬得更緊了。

而笑晴雖然面無表情，但是心裡卻捲起巨浪。可不過片刻後她便迅速的冷靜下來。有些東西，說的永遠比做的好聽。回想起有關於秦柯馭這三個字的記憶，除了那個要至她於死地的眼神，還有那用電花烙在靈魂裡的痛楚外，再也沒有別的深刻的記憶了。因爲電球的事，他們總在人前裝情侶，就算表現得再完美無缺也不過是騙人的假象而已。何必在意呢？這大概又是一個爲了達到某些目的而利用她所施展的障眼法罷了。

若緒放開已經發白的下脣，用迷濛而複雜的淚眼看著一旁默不作聲的笑晴：“笑晴，你變了。‘不依附，不盲從。’你是不是已經忘了？”

笑晴淡淡的笑了，嘴角的弧度泛著苦澀：“都變了，不是嗎？”我不止是我變了，世界變了，你也變了…

若緒擡手狠狠擦去了眼角的淚光，狠狠的吸了一口氣，用那哽咽的嗓音說道：“你說得對，都變了…所以我也沒有必要再努力的堅守著，那些屬於我們的堅持了，對不對？！”她轉頭看著坐在輪椅上的秦柯馭：“我也可以，笑晴她可以做到的事情，我也可以做到。我能爲你所用，空間異能絕對算得上是最有用的異能之一！而且我也長得比笑晴好看……而我的要求也只有一個，在生活上給我的父母特權！”她的聲音嘶啞，但卻異常堅定。

末世果然是最好的磨刀石，連那個一直喜歡躲在她身後的若緒也開始堅強起來了。總有些自家妹子初長成的感觸。心頭有些難言的鈍痛，但卻無比輕鬆。她笑了，放肆的弧度掩蓋了眼裡的潮溼……

“呵呵，若緒小姐的勇氣很讓人刮目相看。”他頓了頓，回頭用只能看見模糊影像的眼睛看著在他身後的笑晴。他看不清楚，但是她卻能從她的氣息中感覺到屬於她的平靜。平靜的如同無波的湖泊。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覺得有些氣悶，他賭氣的揚起溫和的笑：“試用期爲一個月，若緒小姐請好好表現。”

若緒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她隱去了眼裡的淚光。幽幽的看了笑晴一眼，應道：“那是當然。”她緊了緊身上的大衣，走到了笑晴的跟前。鎮定自若的奪過了輪椅的把手，輪椅隨著她的步伐緩緩向前：“馭哥，我聽說你因爲受傷，眼睛出了點問題。還在傷病中竟然還冒險來救我們，若緒很感激。我聽老人家說，多呼吸新鮮空氣對於恢復很有好處的，讓我陪你走走吧。”

笑晴依舊微笑著看著180度大變的若緒，她久久的站在那裡看著他們的背影，無喜，也無悲平靜的不能再平靜。直到感應到揹包裡的電珠開始不安的悸動她才擡腳跟了上去。稍稍一看，7米…

她隱秘的凝出一個水珠，九分之一。看來不止是秦柯馭的異能提升了，她的異能也有了稍稍的進步…一天之內已經可以凝出九顆水珠了…以至於電珠的安全距離又提升了一米…她又能離秦柯馭這個複雜的的怪圈遠一點了。

不依附，不盲從。那是她與若緒談天說地時她們都曾無比堅定的信念，可依仗著自己那麼薄弱的力量在末世闖了一回的笑晴，早就屈服在殘酷現實下的*威之下了。過去種種稚氣的宣言都已經被鮮血淋漓的後來所代替。是啊，她早就變了…可是那又有什麼辦法呢？！…言輕力淺者，總會隨波而去…那麼不甘…那麼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