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店啊黑店!
黑心就算了,手段拙劣也算了,人猥瑣沒有下限也馬馬虎虎吧,但能不能敬業(yè)一點,把賺錢的老窩給收拾收拾檢查檢查修繕修繕,動不動來個塌方算什么?果然是黑個徹底。
邊長曦坐在沙發(fā)上滿心怨念,托著腮和牛奶逗弄,眼光時而瞄瞄那個通訊儀,真正的心思只怕只有她自己知道。老錢和江春林以及另外一些隧道里主事的人被五花大綁,團團地扔在地上疊成羅漢。楚壕等人早已清醒,在外面隧道里來回運動熱身,就是身上還有些無力,他們不是在嘀咕怎么折磨老錢等人,就是在琢磨怎么逃生。
當然其實前者還更多一點。
當時老錢表面上放人,暗里卻叫那些老弱婦孺行偷襲之事,誰會去提防那些干巴巴的可憐兮兮的,沒有幾口氣的家伙,即使不像楚壕那么心軟,第一時間踹的踹踢的踢,揮刀的揮刀,但那些人顯然是訓(xùn)練過的,手里的刀片一抹,只要蹭破點皮,很快就是一人倒地。
那一瞬間就中招了五個。
當剩下來的人更沒有一個是好惹的,見事不可為還有什么好猶豫的,一把開山刀,一管龍卷風,一雙巨力鐵手,一條黑暗火焰,再加上邊長曦的藤蔓和牛奶的爪子牙齒,一時間天地變色,老錢那些人幾乎都來不及還手,就一敗涂地。
勝利之后的邊長曦等人片刻不敢停留,也沒跟人家算賬,一個背著一個,甚至背一個扛一個就往隧道出口沖,誰知道,塌方了!
這隧道塌得也奇怪,沒有整條坍塌下來,而是首尾路口給封死了,厚逾十來米的碎石,根本不是人工可以攻克的。通過安全通道到達另外一條隧道,也是一樣的情況,所以除了那些就在出口,最后關(guān)頭逃出去和沒逃成功被石頭砸死掩埋的,其他人都成了甕中之鱉。
沒有一絲空隙的隧道里空氣混濁窒悶,尤其還有三千多人,邊長曦讓老錢的原手下中看著老實膽小的去管理,但傳回來的消息非常不幸,從下午到入夜,已經(jīng)有幾百個病號沒撐過去,一些身體特別衰弱的也不行了。
“蹬蹬蹬……”兩個原隧道里的人沖到門口:“那個,那個出事了,他們要把老人小孩都悶死!”
邊長曦坐直身體,表情嚴肅起來,陳冠清看了她一眼,揮手讓人退出去,然后對大家說:“我們只有十一個人,他們有幾千人,我們管不過來的?!?
這是事實,他們要悶死誰,要救下誰,都不是他們管得了或者想管的,他們現(xiàn)在也是自身難保。
邊長曦點頭說:“都準備好了嗎?”
楚壕等人都站起來,鄭重點頭:“這破藥勁道夠足,但有了邊小姐你的木系幫我們梳理化解,現(xiàn)在只是還有點無力,行動是沒問題的。”
原來他們一直靜候不動,有一部分原因是在等這五人恢復(fù),畢竟一半人員倒下,別說影響整體戰(zhàn)斗力,就是要背要扛就夠讓其他人束手束腳了。
陳冠清又出去叫來先前選出來的百來個攻擊破壞能力強大的異能者:“就像先前計劃好的,你們一會就朝著我指的地方放異能,十人為一個小隊,前一隊放完了,后面立即跟上,務(wù)必要抓緊每一分每一秒,無論發(fā)生什么,不管是頂上塌了,還是受傷了,只要我們不喊停,你們就不能停下。能不能活著出去就看這里了?!?
“明白!”
這些人男女老少都有不看年齡只看異能和能力如何,他們一個個都瘦得不成人形,但此時都盡力挺起胸脯,眼里閃著躊躇緊張但堅定的光芒。事實的嚴重程度,他們自己看得出來,這些人也給他們分析過,連訓(xùn)練都給他們培訓(xùn)過了,他們知道怎么做才是最有利的。
想到成功就能離開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迎接美好生活,他們就心頭火熱。
老錢被綁成麻花狀,見狀怨憤冷笑:“你們還想逃命?這山底下塌下來有誰逃得走?”其實隧道塌方讓他也非常震驚恐懼,但只要一想自己行動失敗,還是來硬的失敗,別說之前說好的物資和好處,恐怕連出路都沒了,他就一陣心灰,恨不得這里所有人都跟他陪葬才好。
邊長曦看了看他,抬頭打量頭頂?shù)氖瘔K:“你沒有發(fā)現(xiàn)嗎?從下午到現(xiàn)在,你還有你的同伴瘦了整整一圈?!辈活櫵@詫的表情,她說,“他們沒用了,都拎出去吧。”
一下午的時間,用這么幾個人做誘餌,她總算捉摸到一點關(guān)鍵了。
老錢也不是傻子,恍然間明白了什么,大喊道:“你救救我,你這么丟下我顧敘不會放過你的!”
大家都愣住了,邊長曦也呆了好一下:“顧敘?你和顧敘是?”
老錢努力挺直胸膛,讓自己看起來很有底氣:“我是為顧敘做事的,這次抓你也是他的命令。”
“哦——”邊長曦緩緩點頭,“原來如此啊,那那個通訊儀也是他給你的?”
“那、那當然了!”
“哦,了不起,了不起。”
她連說了兩個了不起,猛地一條藤蔓擊打在頭頂水泥層的一個角落。
嘭的一聲,堅硬的水泥頓時凹陷一塊,碎石簌簌墜落,而藤蔓已經(jīng)趁機鉆探進去。粗壯的藤蔓立即分成許多許多條細小的分支,在石塊泥土中費力地掙扎著鉆洞,邊長曦抓著這頭面色冷凝專注,能量流水般地傳過去,手里握著的三階綠核以極快的速度黯淡下來。
陳冠清光頭強等人見她開始了,連忙把老錢這些閑雜人等丟出去,幾個人分別按照事先計劃好的方位站立。
突然,頭頂忽然一陣震動,好像有什么龐大的東西在山里面翻了個身,邊長曦眼光一亮:“找到了!朝那個方向,你們快!”
邊長曦找到的那個東西在她三點鐘方向,她指給眾人的則是相反的方向。
陳冠清連忙帶頭在那個方向打了一道黑色火焰,頓時水泥天花板融化掉一大塊,他道:“就朝這里打!”
一時間,火系、冰系、土系、風系,甚至是雷系,各種強攻異能都朝那里招呼,五顏六色不說,天花板一塊接一塊地掉石頭就相當壯觀。
邊長曦沒空管那些,她在牽制那個埋得又深又大的東西。
她一直覺得這個地方不對勁,外頭綠得過分的竹子,沒有積水,沒有攻擊,被吸引消失的能量,之前在橋墩下看到的白綠色物體,一切的一切讓她懷疑這一塊存在著某個大家伙,而且這個大家伙十有八九是個植物,不是那些竹子,就是某種控制著竹子的存在。
而在他們要沖出隧道的時候,首尾兩端恰恰坍塌堵住了,簡直像是刻意辦到的一樣,就是為了把他們十多個人留在這里。
而這種事情是老錢沒辦法、也不可能去做的。
那么他們的敵人就變成了那個不知道是什么、不知道在哪里,但又無處不在的東西。她花了很多的時間在隧道前后晃悠,最后發(fā)現(xiàn)這個老錢的辦公室是那種吸引力最強的地方,而隧道里的幸存者中就有工程師和當初修筑這隧道的人,他們一直斷定這個區(qū)域上方的土層是最為薄弱的。
邊長曦他們商議過后,還是先去挖掘已經(jīng)死死堵住的出入口試試看,結(jié)果要不是大家躲得快,早就被又塌下來好長一段的石塊砸死了,所以他們只能退而求其次從這邊找出路。
計劃很簡單,邊長曦找到那個東西,把它拖延住一段時間,然后另一面大家拼命挖出一個通道,雖然不知道外面什么情況,但怎么都比里面只有窒息一條路來的好吧?
邊長曦估摸著那個碩大滾圓的像主根系一樣的東西,心里越發(fā)地震驚。
這東西是有多大?而且盤根錯節(jié),她的藤蔓根本夠不著,只把能量搓成極細融入泥土里,在邊緣邊緣繞了半天都沒有整個圓過來,她都感覺能量要被掏空了。
而且她覺得對方還沒有蘇醒,就好像一個初生的嬰兒,沒有吸收到足夠的能量,還在發(fā)育之中。她的能量將將碰到邊緣就被吸收過去,而對方同時還有無數(shù)個小須伸出去,吸收著其他能量。
有隧道里的人,也有遠處的植物、動物,就像一個巨大的黑洞,源源不斷地吞噬著一切。
忽然,大概是這里挖掘的震動傳到那里去,那個巨球膨脹了一下,又縮小回去,周緣的根須揮舞起來,似乎即將蘇醒,大地隨之劇顫,發(fā)出憤怒的吼叫。
邊長曦當即將幾條延展過來的莖須鎖住,巨量的能量順著她的藤蔓跟通了電一樣傳過來,她悶哼一聲,硬生生在中途抵住。
陳冠清看她臉色瞬間變得雪白,就猜測她快擋不住了,連忙叫大家加把勁。
嘭!
喬治一道空氣柱打穿了最上面的土層,紛紛土屑之中,他們看見漆黑的閃著星辰的晴朗夜空,疏影橫斜的竹林陰影,冰冷清新的空氣瘋涌而入,在狹小的空間里回旋流轉(zhuǎn)。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