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長曦陡然回身,藤蔓扭曲成盾牌狀擋住襲擊。
纏繞而成的盾牌,外邊冰層極厚,散發(fā)著濃烈的寒氣。
劉哥本來手成爪狀要抓向邊長曦,但這下就抓在藤蔓盾牌上,他好像狠狠砸在最堅硬的石頭上,指骨痛得打顫,另一手便一掌拍了出去。
邊長曦被推出好遠,勉強穩(wěn)住自己沒跌倒,倒是接著這股推力加速奔跑起來。
a區(qū)開始響起警報聲,警告著所有人有歹徒混入,邊長曦心知一定要在對方反應(yīng)過來之前逃出去,不然就成了甕中之鱉,甚至在這里面她都不能再進農(nóng)場,否則人家只要守住這片區(qū)域,日夜加派人手監(jiān)視,她就別想再出來。
逃出去就沒關(guān)系了。
她隨手從農(nóng)場里拿出破車、床桌等東西往后扔,這樣稍拉開距離的劉哥速度就被迫慢了下來。
邊長曦又扔出個裝著汽油的五十升的白桶,高高拋到天上,在它墜下之際拔出自動手槍,全自動模式,一排子彈掃出去,雖然準頭不夠,但手下移動總有一兩枚打得中。
砰!
油桶炸開,邊長曦被氣浪沖開,手槍也不知掉落到何處,身后傳來無數(shù)慘叫。
她馬上爬起來,再遇阻擋就故技重施,三兩下來到圍墻前,又一桶炸掉了墻壁,騎上機車,抓出了個防火布裹住自己沖了出去。
轟轟,機車駛上寂夜無人的街頭,一路向前飛馳,后面警衛(wèi)和駐扎的憲兵隊紛紛驅(qū)車追逐。
邊長曦拐入個小巷,收起車,翻過一道墻,來到另一條小巷,還沒跑兩步,就四面八方都是車燈光。她趕緊往一個還沒堵住的路口跑,逃入彎曲的弄堂,車開不進來,但聽著聲音就知道車在外面同步前進。甚至已經(jīng)到前方封鎖。還有人通過喇叭叫她束手就擒。
她感到體力越發(fā)跟不上,肩膀痛得恨不得立刻死去,也不知道這是什么槍,厲害到如此程度,而且一定加了某種藥物。
前方路口攔著輛車,上面的人下車舉槍相候,邊長曦想也不想又要搬出油桶,但突然想到什么,抓住了一枚手雷模樣的東西。
這是用炸藥改造的,聽說威力極強。是針對大型變異獸研發(fā)的,白天顧敘在海上也有用過,她也發(fā)到了兩枚,都給忘了。
拉掉保險環(huán),扔出。嘭的一聲,前方炸成一團火光。
她冒著火焰跑出來,看了下地形,就從農(nóng)場里取出一輛跑車,坐進去驅(qū)動,在其他車輛攔到前飛駛出去。
坐在車里,她大口喘息。雙手撐在方向盤上,透過后視鏡看著后方,一輛黑色商務(wù)越野快速畢竟,她眼前道道重影,那車散開五彩斑斕的虛影,在鏡子中仿若扭曲猙獰的怪物。
她微微抬眼。前方右側(cè)路邊有一塊石頭,她看著那石頭仿佛呆滯了,異能在藥物的作用下運行得很滯澀,又朦朦朧朧好像要沸騰起來。
她咬住后槽牙,長長的睫毛一抬。眼光凜然一閃,那塊石頭飛了起來,恰恰砸在商務(wù)越野的前車窗,將駕駛座上的人砸得滿頭是血,車子打橫煞住。
她噗地吐出一口濁氣,擋不住的血腥味不斷從喉嚨口涌上來,又從嘴角溢出去,正好前面轉(zhuǎn)彎了,她抹了下嘴角血絲,急打方向盤,眼前出現(xiàn)一條筆直的街道,她沉了沉眉,馬上翻出個長棍頂住油門,保持現(xiàn)有的方向和速度,隨即人消失在車內(nèi)。
所有追捕的車輛隨即跟著轉(zhuǎn)彎,呼嘯著追著跑車而去,而跑車在馬路盡頭撞進一個售貨打聽,車輛將其團團圍住,人們下車舉著槍小心逼近,他們沒看到身后的馬路上憑空出現(xiàn)一個黑衣蒙面的人,冷冷看了車禍現(xiàn)場一眼,反向快速離開。
今晚整個a區(qū)住宅區(qū)域都驚動了,基地創(chuàng)建以來首次進賊這個消息讓很多人都無法再安心躺在床上,更何況這次還大面積的爆炸起火。人們腦海里翻過種種猜測,因為都是身居高位的人,平時有威風(fēng)的時刻,自然也有得罪某些人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尋仇。
事關(guān)身家性命,誰都坐不住了,馬上打探消息的打探消息,參加會議的參加會議。
一正二副三位司令更是第一時刻得到消息。
“黃為民家發(fā)現(xiàn)的?”葛建華問著自己的警衛(wèi)員,要解釋一下的是,黃老二當然原名不叫黃老二,而是一個很正氣很忠誠的名字,只是因為人猥瑣好色,在末世之后才有人給他起了黃老二這么個外號。
“是的,據(jù)說發(fā)先盜賊前,黃為民匆匆去了諸葛司令家,好像有急事報告。”
黃為民是諸葛云馬的走狗,這誰都知道,據(jù)說末世之后不久,他曾舍命救了諸葛云馬一次,這才一路青云之上,甚至能住到a區(qū)為數(shù)不多的別墅里,就是為了能時時“直達天聽”。
他給諸葛云馬弄小道消息已經(jīng)不是秘密了,但大半夜地急匆匆跑去還是第一次,葛建華靠在椅子里,面上是歷經(jīng)風(fēng)雨的大山般的穩(wěn)重和淡泊,只是在聽到諸葛兩個字時,平靜無波的眼神也不由折射處沉重的恨意。
“盯著那邊,不要輕舉妄動。”
……
“肯定是他們有什么秘密,這下機密被盜走了吧?這沒用的小賊,怎么就被發(fā)現(xiàn)了!”另一棟別墅里,顯得有些干巴巴的一個老人在跳腳,扒著窗臺看著下面緊急救火的場面,眼角抽動,“這把火怎么沒放到那頭豬頭上,哼,燒死他才好!天天擺什么司令譜,還真拿自己當土皇帝了,敢不把我徐暢放在眼里?”
最后兩句說得輕,除了他自己就沒人聽見了。他沖自己的心腹喊:“把黃為民給我叫過來,我要問話!”
……
而此時諸葛云馬的別墅里,一個金刀闊斧坐著的中年男人沉沉地問:“邊長曦?”
黃老二躬著腰無比恭敬地說:“回司令,是的,他們兩人可以確定那人就是江城的邊長曦。”
諸葛云馬就轉(zhuǎn)而看向劉哥和溫明麗兩人,以他毒辣的眼神一眼就能看出這兩人氣息有些不正,眉心就皺了下。不過現(xiàn)在世道變了,不怕人心思不正,就怕人不好控制,顧敘那幫子倒是品性不錯,但跟自己對著干又有什么用?
他問:“你們怎么確定的?看到臉了?”
劉哥心知這是表現(xiàn)的機會,就簡練地說:“沒看到臉,但身形和眼睛像,小人也不敢十分肯定。”
溫明麗也不甘示弱:“我曾經(jīng)跟邊長曦說過話,她是個很特別的人,很難認錯的。”
黃老二也低聲說:“司令,剛才我跟你說的事,聽說江城也在搞,會不會是過來刺探情況的?”
那也不該派個邊長曦來。顧敘手底下的偵察兵還少了,就算不行,他們五個特種兵隨便來一個就勝過一個女人千倍萬倍。
諸葛云馬聽了這個解釋反而更不相信了,諸葛謙站在他身后稍左側(cè),雙手規(guī)規(guī)矩矩捧在腹前,這時邪氣的眼睛里光彩閃了閃,伏身低聲地說:“父親,既然有供詞,有動機,不如讓我去探探底吧。”他又抬頭紋,“聽說邊長曦受傷了?”
劉哥馬上回答:“是,傷在左肩,子彈是特制的藥彈,打入人體后會爆裂開,與肌肉黏在一起,除非削肉否則很難取出,而且藥力會持續(xù)很久一段時間。”
“哦?有這種子彈?”諸葛謙顯得很感興趣,“藥是什么作用的?”
劉哥猶豫了一下,道:“削減體力的,但目前還在研發(fā)中,不確定會不會有副作用。”
溫明麗低下頭,那藥彈是她叫瞿益做出來的,只有他們兩人知道,那藥真正的作用是抑制木系異能,其次才是削減體力,當然副作用肯定是有的,最好是叫那個女人提前異能毀掉。
當夜十一點許,一號別墅區(qū)又迎來一批隊伍,這次比上次徐暢的人過來鬧事還要氣勢浩大,軍車,槍彈,行動整齊劃一的一隊特種兵,甚至還有一小隊突擊武警,簡直是抓犯人的架勢。
13號別墅燈光大亮,顧敘領(lǐng)著眾人迎出客廳:“諸葛公子深夜到訪,不知何事如此要緊?”諸葛謙和曲楠一樣,沒從軍,沒有軍銜,但大家敬他是總司令的兒子,所以以公子少爺稱呼,也有人喊謙少、太子爺。
諸葛謙沉著一張臉,好像家里被膽大包天的惡賊洗劫一空一樣,他不看顧敘,卻掃視著所有人,沒看到自己想要看的那個,便冷冰冰地說:“顧少將可知道就在不久前,一個盜賊傳進了a區(qū),還大肆放火燒毀了多處重要資材,有目擊者作證,那人就是你手下的邊長曦,你看,請她出來見一見吧。”
顧敘訝異:“竟有這事,司令們沒事吧?至于你說長曦……”
諸葛謙忽然等著一處微微睜大眼睛。
邊長曦從樓梯上走下來,燈光下一身淡紫色吊帶睡衣,下身一條黑色,纖細的肩膀好似不足一握,肌膚恍若自動生輝一般晶瑩光澤,最重要的是,無論是左肩還是右肩都完好無損,光潤如玉。
她聲質(zhì)冰冷,帶點被人吵醒的薄怒:“在上面聽到,有人找我,還起火了?誰被火燒焦了嗎?”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