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血,說的是我么?”隨著一個清脆的聲音落下,一道嬌小的身影到了巨碑的跟前。
江可的目光微微一凝,這身形正是一直與她唱反調的吳云。
陸昱同樣盯緊了吳云,不明情況之下,有人先去試試水再好不過。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隨著女子,只見吳云先是繞著巨碑轉了一圈,接著似是找到了地方,扭過頭來得意的望了眾人一眼,那勾起的嘴角像是在嘲諷眾人的膽怯。
挑釁的舉起右手,食指放入嘴中輕輕一咬,一滴血珠已然凝于指尖,大大方方的轉過身去,指尖點在了巨碑底座的某一處……
眾人的眼前突然明亮了那么一瞬,一列閃著金黃色的大字仿佛又大了一些,接著又縮了回去。
“啊……”一聲驚呼,吳云被金光狠狠地彈了回來,重重的落在了地面上。
“哼”悻悻的哼了哼,吳云自知出了丑,起身拍了拍土,扭著身子回到了隊伍中間,嘴里小聲地嘟囔著什么。
這下一來,所有人都不敢再有什么動作,吳云雖沒受傷,但摔那一下卻是實打實的,誰也不想無緣無故的被摔一下。
這邊沒了動作,那邊喪尸卻蠢蠢欲動了,巨碑正好處在兩方中間,喪尸大軍毫無阻礙的便占領了巨碑,不過巨碑似乎不可褻瀆,喪尸大軍單單圍著還好,若是不長眼的臟手臟腳往上一放,可就捅了馬蜂窩了。
不像吳云那般運氣好,巨碑似乎十分厭惡喪尸,一縷金光傳出,那不長眼的喪尸從頭至腳裂成了兩半,手腳抽搐了一下,再不動了。
有了例子,喪尸大軍也不會傻乎乎的往上撲,笨拙的繞過巨碑,這次鐵柵欄破了一個大大的缺口,喪尸們一個個咧著大嘴,仿佛已經吃到了人類的新鮮血肉,眼中的暴躁嗜血又重新浮現出來。
形勢一下子變得危急起來,沒了鐵柵欄,喪尸與幸存者一個照面,一個人類當場被五六頭喪尸分了食。
吳云試了巨碑,退開后就處在前排,本就心有不甘,臉色不愉,如今首當其沖,氣憤之下,表現的也是可圈可點。
只見她一馬當先沖入尸群,夜色中五指間打起一簇簇的電花,白閃閃的。五指張開,如蛛網般密而不亂的電光閃過,三頭喪尸頓時軟軟的癱到了地上,電弧已是將它們的腦袋電的焦黑,連接尸核的血肉都熟了,散發出難聞的惡臭味。
吳云一人進退自如,卻顧不上其他的幸存者,再加上喪尸越來越密集,甚至出現了幾頭喪尸能力者,她也有些自顧不暇了。
見此情況,圍在陸昱身邊的一眾能力者再顧不得寒暄,扭頭又撲向了前線,陸昱卻沒有動作——他的目光被身旁的少女緊緊扯住了。
沈佳怡本來和眾人一樣,對凸起的巨碑好奇又畏懼,然而當那映射金光的一列大字出現時,她的表情變了,變得有些迷茫,有些……眷戀,腳步抬起似乎想要接近,又落回原處猶豫不決。
心中直愣愣的有個想法——這石碑,就是她的,或者說,很多年前,本是屬于她的……
而東西丟了,如今又出現在眼前,該怎么做呢?沒錯,就在所有人或畏懼、或興奮的浴血搏殺時,沈佳怡自然而然的穿過這些人,走到了石碑面前。
整個血腥慘烈的戰場仿佛成了一副畫卷,而少女與石碑成了畫卷的焦點,無論能力者、普通人、乃至如浪似潮的喪尸大軍,這些統統成了背景,只是為了襯托少女,僅此而已。
沈佳怡站到了石碑前。
厚重夯實的底座上有一個樸舊帶有一絲裂紋的酒樽,沈佳怡用食指輕點了一下額頭,眉心處便出現了一滴鮮血。
這滴鮮血絕不普通,始一出現,異象橫生,水露空中凝,冰雪繚其體。紅芒璀璨,精粹如虹。
如紅色瑪瑙石般的精血落入了酒樽,偶然眼神瞟過的吳云不禁露出戲謔之色,有人要步她后塵了……
然而,那石碑前單薄的身影依舊穩穩的站著,一頭柔順的雪發順著風輕輕揚起,似乎……什么都沒發生。
不忿的哼了一聲,吳云又扭回頭去開始了戰斗,只是下手更加狠辣了,似是發泄著怨氣。
沈佳宜久久沒有動作,背影雖然單薄,卻牢牢的擋住了所有窺視酒樽的眼睛,而也正是酒樽中,冰雪初降,玄黃氣起。平凡無奇的杯底一縷玄黃之氣涌現,繚繞升騰,似是迎接貴客般籠罩住了冰雪氣息繚繞的精血。
緩緩的,冰雪與玄黃氣息融在了一起,一縷縷,一道道的,直到再看不出分別。
散發著新的氣息的精血輕輕浮在酒樽中間,沈佳怡右手扶在了樽上,鄭重的將其舉起,遙對碑頂,抬手,不知對誰示意。
這一瞬,酒樽忽的射出萬丈光芒,一道冷冽的氣息直通天地,那滴精血,璀璨的讓人不可直視。
神情淡淡,沈佳怡舉杯,仰首。那滴精血便被她咽回了肚子,精血入了嘴,便被隱了光芒,驚天的異象再不可見了。
酒樽回了位,巨碑的光芒也緩緩隱沒了。
沈佳怡似是得了什么信息,閉著眼睛臉上的表情有些莫名。
“帝下界,七神隨,賜七城,守萬古……”沈佳怡嘴中喃喃著,神情有些困頓,又有些了然。
“帝,神,城,原來我是神么?”少女揚起手,雪花伴其旁,冰華凝于手。
月華鋪灑,大地像鋪了一層厚厚的鹽,少女揚手立足其中,陸昱倒一時分不清是冰雪中的女神還是月華中的仙子了。
戰爭還在繼續,尸王這次似乎鐵了心,剛才那驚天的異象都未能使其退縮,一頭頭不畏生死的喪尸發揮了嗜血兇殘的本能,幸存者已經死傷上千了,血水噴濺在地面上,很快浸潤到了土壤中,一層又一層,血水逐漸成了小溪流。
血腥味更加刺激了喪尸們,幸存者也殺紅了眼,戰爭更為慘烈。
“殺、殺……殺……”名叫家明的年輕男子眼睛通紅,臉上身上都已被鮮血浸透了,就在剛才,他那年邁的父親被喪尸咬斷了脖子,被拖進尸群尸骨無存。
此時他哪里還有一點害怕,血仇只能用血來祭奠,哪怕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