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身影頃刻間就落在這院落外。
驀地,青鋒子又動了,他渾身的氣勢都升騰起來,縱使不復(fù)金丹修士的絕對力量,但即便如此,葉傾和謝清川在這一刻也不得不往後退了幾步,避其鋒芒,可見其不凡之處。
哪怕虎落平陽,那也仍舊是虎;哪怕沒了毛的鳳凰,那也還是神鳥!
本質(zhì)是不會變的。
此時,這老頭兒手中不知從何處,竟冒出了一桿旗幟,是陣旗。接著,他手掌結(jié)起一個很玄妙的法印,這桿旗幟便一晃懸在了庭院的上空,在一陣晃動後,漸漸化爲(wèi)虛無。
陣旗徹底扎入這庭院的一瞬間,其中的用以考覈的陣法終於轉(zhuǎn)動起來。
起初很不打眼的破爛庭院也終究展露了它不同尋常的地方。
這陣法運(yùn)轉(zhuǎn)進(jìn)入正軌後,青鋒子的目光頓時就看向了葉傾兩人。
當(dāng)然他的目光主要落在葉傾身上。
或是激活了這考覈大陣,動用了許多真元的緣故,饒是這位曾達(dá)到了金丹境界的老前輩,也不免多了幾分疲態(tài),加之這一刻青鋒子已經(jīng)收斂氣勢。否則葉傾就這般直直對上這位青鋒子老前輩,恐怕還有不少壓力。
對於葉傾這新晉的玄門傳人,青鋒子看上去所謂倒不是很大,但是離開前,他還是提示葉傾不需要擔(dān)心她那兩個同伴,這陣法不具備太高的危險性。
最後他只略微跟葉傾交談了兩句,畢竟有些事有謝清川這外人在他也不好說。到了轉(zhuǎn)身離開前,他瞥了一眼謝清川,覺得這小子忒不識相了。
可最終他什麼話也沒有說,只上前拍了拍謝清川的肩膀就離開了。
逆著午後的陽光就這樣消失,直接走向了這這考覈大陣通往的最終之地。
青鋒子離開後,葉傾自然也不想在此久呆,她還另有事情要做,但想到此前謝清川的欲言又止,再看他眼下,好似也不想就此離去......
顯然還有事情。
加之葉傾也覺著有些事,雖不一定要盡皆挑明,但稍稍點(diǎn)明一些,也很有必要,能夠避免以後恐怕會遇到的很多麻煩,便道:“謝師兄還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隨著她話一出,沉默已久的謝清川終是輕笑了一聲,接著道:“既然葉師妹坦蕩,那作爲(wèi)師兄的便在這陪個不是。但有些話,卻還是不得不提......”
當(dāng)這話說完,他那雙充滿了冷峻充滿了壓迫的眸子漸漸地移開,看向了遠(yuǎn)方,看向了那逐漸湛藍(lán)起來的天空。
但聲音卻逐漸莫名了起來,讓人猜不清箇中情緒。
“我不知道葉師妹究竟有沒有要回歸宗族的想法,但我勸你,還是不要自斷前程,呆在玄門,絕對是你最好的選擇。如今的古仙盟並非那麼簡單,或者說,我的那位伯祖父,你的外祖父,並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
“至於我和清歡之間的矛盾,你也最好沒有參與,也不要參與?!?
“否則,這對你,對我們都沒好處?!?
說完,他重新看向了葉傾,那副不可一世的面孔帶著冷冷的笑容,看了好一會兒,也不見葉傾神情有任何的變化,他的笑容就更深了。
彈了彈那件銀絲繡著丹鶴的素長袍,將那系在腰間的青玉葫蘆重新揣在手中,才道:“今日我本不想來,但著實(shí)好奇葉師妹,如今見著了,也滿意了。”
看樣子,也是打算離開了。
對於謝清川,起初葉傾還有些耐心,以爲(wèi)他會傾吐些什麼“有營養(yǎng)價值”的信息與脅迫,但沒想到,與她心中猜測的大都一致,就算有些差別,她也真是無所謂的。
當(dāng)然,對於他數(shù)次認(rèn)親,甚至讓自己多出了一個“外祖父”的親戚這件事,她沒有再一次反駁,有些事說一次就夠了,實(shí)在不想跟個傻子似的,重複第二次。
但是,對於謝清川說的這些,她表面上一派淡然,心中卻著實(shí)很無語的很。
古仙盟,很了不起嗎?不好意思,我不稀罕。
外祖父,很了不起嗎。對不起,我母親生前很少提起,提起最多的,就是這位至親已經(jīng)死了。小時後,我還給這二老燒了不少的紙錢。
所以,平靜到了這一刻,葉傾真不想再多談什麼了,怕忍不住直接一口老血就噴出來。
太狗血了。
所以,思忖了很短的時間後,她平靜地目光就迎上了這謝清川。她道:“謝師兄,你是否已經(jīng)說完?那我也告訴謝師兄一聲,我聽到了也記住了?!痹挼竭@裡,她頓了一下。
然後淡淡地笑了笑,不忘提醒他一聲,道:“我的話早也說的很清楚了,我就不重複了,謝師兄不妨有時間回憶一下?!?
“當(dāng)然,我也不得不提一聲,古仙盟雖然好,是很多修士夢寐以求的所在,但我想,身爲(wèi)玄門傳人,我不需要覬覦什麼吧?往後也請師兄自重,葉傾不太喜歡與陌生人多說話?!?
最終,她淡淡一笑,帶著一股不近人情的疏離,道:“葉傾說話可能有些直白,若有得罪,還望師兄海涵,眼下,我想師兄要說的話也說完了,葉傾還有事,就先行離去?!?
說罷,她沒有再等謝清川的迴應(yīng),就踩著腳下那早就枯黃枝葉,徑直離去。
老實(shí)說,她真還有其他的事情,不想一而再浪費(fèi)在這些人身上。
但別說,這謝清川還真頗有種上級巡視下級工作任務(wù)的趕腳,“今日我本不想來,但著實(shí)好奇葉師妹,如今見著了,也滿意了?!?
這話換成紀(jì)幽聽到,恐怕真就要打起來了,你算什麼東西!?
滿意了?滿意你個鬼??!
但葉傾沒有,不只是這一世重生後,心性發(fā)生了變化。也或許真是僞裝的久了,那種輕描淡寫的,超然物外般的淡然彷彿真就由外入內(nèi)的紮根了,逐漸的烙印在她骨子裡。
所以,謝清川說說的一切,她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離開的這一瞬間,這些雜事又在她腦中轉(zhuǎn)了一圈後,就通通被她甩在了腦後。
午後那刺目的陽光下,謝清川就這麼看著葉傾離去,縱使她的穿著毫無品味,還頗有些俗氣,看不到正臉,就連那異常獨(dú)特的氣質(zhì)都被掩蓋,但就是這樣一幅背影,卻叫謝清川出神良久,一直到這身影從他眼中消失,他才恍然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