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
“快快快!快走!那些東西追上來了!”隨著一聲接著一聲的惶恐驚叫,一行十幾人的隊伍在狹窄的巷子中倉皇奔逃。
在離隊伍最末尾的人大概十多米遠的地方,正有三四十個擠擠攘攘衣衫襤褸步伐蹣跚的“人”正在他們身后搖搖晃晃的追趕著。
這隊人有老有少,已經被追了好幾條街,體力透支非常嚴重。但那些看起來走路都走不穩的“人”卻依舊保持著速度始終吊在他們隊伍的后面,仿佛永不知疲倦。
顧寧穿著根本不合身的寬大灰色運動服,半拉半扶著顧媽媽不要命的往前跑,跑在了隊伍的中段位置。因為劇烈的跑動,運動裝的上衣口袋里掉出了一條巧克力,顧寧啊的一聲,看了地上那條巧克力一眼,眼神里充滿著渴望,卻是遏制住了自己想要撿回來的沖動,繼續往前跑去。她的右手還緊緊的拎著一把將近半米長的西瓜刀,上面沾滿了灰黑色粘稠的粘液。
跑在旁邊的顧媽媽臉色發白,其實早已難以支撐,雙腿就像灌了鉛一樣,只是生怕拖累了顧寧,咬著牙拼命堅持。
顧寧看著停在前面不到百米距離的中巴車,心頭浮起一絲喜意。
然而,正在此時。
“不行了......我、我跑不動了!”倉皇奔逃的隊伍中一名中年婦女叫喊著停了下來,雙手撐著膝蓋劇烈的喘息著,臉白如紙滿頭是汗顯然已經到了極限,她原本就跑在顧寧的身后不遠的位置,只是她這一停,眨眼就被隊伍甩在了最后面。
“顧寧!我媽在后面!”跟顧寧相距不遠的一個女孩兒對著顧寧發出了驚慌的尖叫!
顧寧不知道有多久沒有洗過臉了,一張臉灰撲撲的,有的地方幾乎結了一層厚厚的泥垢,幾乎看不出臉上原本的膚色,她扭頭一看,果然看到舅媽正站在隊伍的最后面大口的喘著粗氣,而離她最近的一只喪尸,已經只有不到十米的距離了。她轉頭看了一眼停在百米外的中巴車,跑的最快的人都已經上了車,顧寧轉頭對著媽媽說道:“媽你先去車上跟我爸會合,我跟表姐去救舅媽。馬上過來!”
“寧寧,你能不能幫我去?我、我腿軟了......”那女孩兒卻是滿臉驚惶無助,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
顧寧還想再說,但是此時舅媽已經危在旦夕,實在是沒有時間再跟她去爭論什么,只能一咬牙說:“那你照顧好我爸媽!”
蔣瑜忙不迭的點頭:“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姑姑姑父的!”
“寧寧你自己小心?。 鳖檵寢屝睦飺牡牟坏昧?,但也不可能攔著顧寧不去救弟媳婦,只能無比擔憂的看著顧寧往那邊跑去,然后就被蔣瑜攙扶著繼續往前跑去。
從末世開始到現在已經有三個多月,顧寧已經不是那個面對喪尸只會尖叫逃跑驚慌失措的女孩兒了,在舅媽驚恐的尖叫聲中,她迎面朝著那走在最前面的喪尸沖去,同時將手里接近半米長的西瓜刀用力的朝著喪尸的腦袋砍了過去!
這些喪尸說起來只是面目恐怖,惡心了一點,然后力氣大了一點而已,前進的最快速度也不過就是常人快速走路的速度,而且腦袋還比尋常人要軟的多,只要克服了心理障礙,小心不被咬到,也沒什么可怖的。顧寧在心里這樣再一次做心理建設。
噗呲一聲——好像是破開西瓜的聲音,喪尸的半個腦袋都被削了下來。有灰黑的帶著粘稠的液體瞬間迸濺出來,顧寧經驗豐富的扭過身去,那些惡心的漿液只是濺到了她的衣服上。
她沒有停頓,雙手握緊了手里的西瓜刀狠狠地、大力的□□喪尸的肚子里,硬生生的把那只還穿著一條完整的連衣裙,面部卻已經腐爛的不成樣子的女性喪尸往后推了幾步,然后猛地把刀抽出來,再用力的□□那喪尸只剩下光禿禿的眼眶里!
那只女性喪尸發出了非人類的凄厲嘶吼!然后往后倒退幾步,手在空中胡亂的揮舞了幾下,然后重重的摔倒在地,再也不能動彈。
顧寧顧不得喘息,就像是完全沒有看到自己身上的狼狽,趕緊攙扶起軟倒在地的舅媽,看了一眼十多米外蹣跚而來的喪尸群,顧寧擰緊了眉,寒聲警告:“舅媽,再不走我們兩個就得死在這里了!”
林美鳳連忙從地上爬起來,由顧寧攙著踉踉蹌蹌的往前跑去。
像是被這邊的尖叫聲所吸引,越來越多的喪尸出現在了追趕的隊伍里。
林美鳳忍不住往后一看,雙腿就是一軟竟然往前跪了下去,顧寧連忙把她扶起來,然后對著前面已經上到公交車上的蔣瑜喊道:“蔣瑜!快過來把你媽帶過去!”
蔣瑜聽顧寧那么一喊,原本打算往里縮的身體也尷尬的定住了,車上的人都在盯著她,她只能硬著頭皮跑下車朝著顧寧和林美鳳跑去。
“把舅媽先帶到車上去。我先頂一下!”顧寧把林美鳳推給蔣瑜,然后轉身握住西瓜刀劈向最近的一只喪尸。
“那你自己小心點。”蔣瑜抖著嗓子說了句就頭也不回的帶著林美鳳走了。
“我下去幫寧寧!” 顧爸爸見顧寧快被喪尸追上了,就打算下車幫忙,被顧媽媽一把拉住了:“你腿傷還沒好就別下去給寧寧添亂了!” 然后就緊張地看著窗外。
“美鳳你沒事吧?”顧媽媽搭了把手把虛脫的林美鳳拉上車來。
林美鳳虛脫的癱坐在座椅上,一頭的冷汗,整個身子都在發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后、后面好多喪尸追過來了......”蔣瑜鉆進車廂之后臉色慘白的說,頓了頓目光微微一閃,又艱難的說道:“顧、顧寧好像被咬了,我看到她手腕上有血......”
“什么?那還等個屁??!等她上車變喪尸把我們全都給咬了!”司機是個二十四五歲的年輕男人,一聽顧寧被咬了立刻就要發動車子。
“蔣瑜!你胡說八道什么?!” 原本躺在后座的蔣岳州激動地喝止道,然后對著臉色煞白的顧爸顧媽安慰道:“姐姐姐夫,寧寧一定會沒事的?!?
“可是我......我真的看見了......”蔣瑜被蔣岳州一吼忍不住掉下淚來。
“蔣岳州你要死啊!罵你女兒干什么!”剛才還一副氣息奄奄的樣子的林美鳳一下子炸了起來:“我也看到了!顧寧手腕上流了好多血!要是真被喪尸咬了,咱們這些人一個都逃不掉!”
“林美鳳!”顧媽媽忍無可忍,站起來指著林美鳳的鼻子罵道:“你自己說說一路上寧寧救了你們多少次?!剛才要不是我家寧寧去救你你現在還能坐在這里大聲嚷嚷嗎?!你的良心被狗吃啦!”
顧媽媽從來都是溫溫柔柔說話細聲細氣的,這么猛地一爆發倒是把全車的人都給震住了。
“我們那么一大車子人,要是萬一顧寧真被咬了,那我們不是都要跟著你們遭殃!”后排一個中年婦女尖利的聲音說道。
“就是就是!而且你沒聽到蔣瑜說嘛,后面跟著好多喪尸呢!”又是一個中年婦女說道。倒是一些年紀比較輕的小輩一致保持了沉默沒有參與進來。
吵吵嚷嚷中,后座一個聲音尤為尖利染著夸張紅頭發的中年女人叫了起來:“哎我說!虧得你們這些人說得出口哇!別說當初是顧寧告訴我們喪尸爆發?。∧銈儸F在坐的這輛車都還是顧寧弄來的呢!你們這是過河拆橋??!”旁邊緊挨著她坐著的戴眼鏡的年輕女孩兒連忙伸手拽了拽她,小聲的說道:“媽,別說了......”
有人冷笑:“看不出來??!李紅娟,你以前不是說看不慣顧家擺文化人的架子嗎!干嘛!這個時候你倒鉆出來做好人?。∧悴贿^河拆橋,你不過河拆橋那你自己留在這里等不就行了?!”
李紅娟甩開旁邊年輕女孩兒的手,然后激動的站起來甩著一頭紅發說道:“一碼歸一碼!我的命的確就是顧寧救得!你們也一樣!要等就大家一起等!誰都跑不掉!”
“大家都是鄰居,看著寧寧長大的,我跪下來求求你們了,就等等她吧?!鳖檵寢屚纯拗驼娴墓蛳聛砹?。
“求求你們大家了,給寧寧一條活路吧!”顧爸爸也拖著傷腿跪了下來。
有些人有些動容,有些人卻還是無動于衷,他們臉上有著同情的表情,嘴里卻說著最冷漠殘酷的話語:“老顧,你別怪我們心狠,畢竟大家都是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出來的......”
顧媽媽突然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的稻草一般,對著一直坐在司機旁邊的那個位置卻始終沒有說過話的年輕男人喊道:“家梓!你幫寧寧說說話!你跟寧寧從小一塊長大的,你們兩個的感情那么要好,???!大家都愿意聽你的話的,家梓,你跟他們說,等一等寧寧??!”
陸家梓正看著車外正在往這邊跑的顧寧,他的目光落在顧寧的手上,那里的確是受傷了,雖然不能確定是不是喪尸咬傷的,但是......
他的目光微微一閃:“對不起,阿姨。我不能拿全車人的性命冒險。”陸家梓一臉歉意的關上了旁邊的車窗,然后對著開車的小青年說道:“王偉,開車!”
王偉幾乎是立刻就發動了車子。
“不能開車??!”顧媽媽撲過去拉住了王偉的手:“沒了車!我女兒就真的一點活路都沒有了!你們忘了嗎!這車還是我女兒弄來的!當初那些喪尸也是我女兒先發現提醒大家的!你們不能這么忘恩負義啊!”聲聲泣血,她知道,如果車走了,顧寧是萬萬沒有一絲活路了。
車里的人一時間都靜下來了。
“你們來幾個抓住他們?。∈遣皇钦娴亩枷胂虢o顧寧陪葬啊!”王偉眼看著顧寧身后拖著一大堆喪尸過來,再也顧不得臉面了,大聲叫喊起來。
其他人自然也看到了那一群跟在顧寧身后往這邊蹣跚而來喪尸,頓時都顧不得其他了全都一擁而上把顧媽媽顧爸爸都拖了回去按在了座椅上。連那幾個一直沒有吱聲的年輕男女也都一齊上來幫忙壓住他們。
車子終于順利發動起來。
顧媽媽一邊哭一邊掙扎著:“你們放開我!你們走!讓我下車!我們一家人死也要死在一起!”
顧爸爸也被好幾個男人壓制著,完全動彈不得,只能苦苦哀求:“你們就當幫我們一個忙讓我們下車,就讓我們一家子死在一起吧!”
李紅娟一邊幫著顧媽媽掙脫那些人,一邊罵道:“你們這群人真是良心被狗吃了呀!顧寧就是死了,也是被你們這些人給害死的!”
但是沒有人聽他們的話,車子遠遠地開走了。
顧寧在離車子還有五米遠的地方停止了前沖的腳步眼睜睜的看著公交車從她的眼前發動然后揚塵而去,她還隱隱聽到了父母的絕望哭求——
她有一瞬間好像是大腦變得空白一片。
此時離她最近的一只喪尸,僅僅只有兩米的距離,而她的手已經再也舉不起手里那把西瓜刀了。
半個小時后,一輛軍卡駛過,緊接著響起一陣槍聲,在這邊徘徊不去的幾只喪尸瞬間都被準確無誤的槍子爆了頭。
“下去看看。”
車門被打開,兩名穿著軍靴,渾身都裹在厚實軍裝里的男人從車上走了下來。
“刀口整齊,而且幾乎刀刀都砍在腦袋上,估計都是一個人砍得,真是兇猛啊?!逼渲幸粋€戴著白色手套的小卷發男一點都不嫌棄喪尸那令人作嘔的尸體,仔細的檢查著。
“首長!這邊還有個活的!”一個小戰士指著不遠處的一個正在無聲掙扎的女人喊道。
“活的?”卷毛男頓時一臉感興趣急步了過去,另外一名站立在別處穿著軍裝的年輕男人也跟著走了過去。
地上躺著的女人臉上污臟不堪,看不出本來面目和年紀,她躺在地上身體還在不時的抽搐著,周圍還散落著幾條包裝完好的巧克力,被一個小士兵撿了起來。卷發男蹲下身來伸手掀開她右眼的眼皮,白色的眼球上面有紅色的血線圍繞著瞳仁在緩緩游動,猶如活物,這是要喪尸化的跡象。把她的臉掰到一邊,果然看到接近后頸的地方有一道傷口發黑的咬傷。
另外一名軍裝男卻是看到了她手里還緊緊握著的西瓜刀,聯想到那些切口整齊的喪尸尸體,他的目光微微一閃。
卷毛男看了看女人傷口的感染程度,興奮地說道:“感染已經超過半個小時,居然都還沒有完全喪尸化,體質良好,正好可以給我當試驗品!”
“送她一程吧。”一直沒有說話就站在旁邊的軍裝男淡淡的說。
“哈?我實驗室里現在可是急缺試驗品來試我的新藥劑!”卷毛男瞪著眼睛說:“好不容易才找到那么符合標準的試驗品!”
軍裝男卻懶得跟他再廢話,直接從腰間掏出槍來,對準了地上女人的腦袋——
“砰——!”的一聲槍響。
槍響過后,所有人瞠目結舌,看著那地上的彈孔。
卷毛男人說話都結巴了:“人、人呢?!”
只見原本那名女人躺著的地方此時空蕩蕩的,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憑空消失了!
軍裝男的眉毛跳動了幾下,沒錯,的確就是憑空消失的。在子彈射出彈夾射進她眉心的前一個瞬間,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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