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濃稠的墨硯,深沉得化不開,蒼茫的夜空之上,只有一輪孤月高懸。
而此刻厲魔的臉色也如夜色般陰沉無比,拓拔野的自尋短見令他始料未及,此番前來,他已經做好了強搶朱雀鎮魂鎖的最壞打算,可是拓拔野竟是更狠心,直接跳下了山崖,自尋死路,這讓厲魔有力無處使很是憋屈,但是為了復活綺夢他必須要得到那朱雀鎮魂鎖,所以只見他眼中閃過一絲絕然,而后縱身一躍,如飛燕般跳下了山崖。
青渚見此,吃了一驚,她快步上前,正要大聲呼喚對方,但是一想到對方那深不可測的修為,想到對方既然敢跳下去,那就必定是有恃無恐,于是便放下了心中的擔憂,暗自期盼希望厲魔能夠找到朱雀鎮魂鎖。
此刻的方唐鏡見到由于自己的原因而害的山魈父子雙雙殞命,心中很不好受,但是那黑衣人的舉動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他疑惑道:“那黑衣人怎么也自尋短見了?!钡请S即他便想到了那黑衣人自稱是天魔宮的人,是九邪妖人,于是便釋然道:“死了也好,像他這種天魔宮的妖邪之輩,定是窮兇極惡之人,死了倒也好?!?
青渚聽此,臉上閃過一絲玩味的笑容,她冷聲笑道:“是啊,可好像這個你嘴中的妖邪之輩,剛才好像救過你這個正道中人吧。”
聽了青渚的話,方唐鏡面色一紅,不知怎么反駁,良久之后,他目光堅定道:“妖邪就是妖邪,他剛才救我說不定還是別有所圖呢?!?
“那他圖你什么,你倒說說看?”青渚嘲諷道。
“妖邪所圖之事我又怎會知道,倒是你怎么一味袒護那個妖邪。”方唐鏡惱羞成怒道。
“哼,我是就事論事?!鼻噤久嫔缓?,顯然也是動了怒。
“夠了,都別說了?!贝丝痰男觳逍蚜诉^來,他立刻阻止了兩人的爭吵,若是在爭吵下去怕是會大打出手。
“哼?!鼻噤韭牬瞬辉傺哉Z,她轉身向后走去。方唐鏡也是面色鐵青,將臉轉向一旁。
“夜已深,青渚,你要去哪里?”徐搏見到青渚轉身離去,也是站起身來,朝她問道。
青渚聽此,似是被這個問題困擾了,所以停下了腳步,徐搏見此微微一笑,指著那座建在山巔的小木屋說道:“反正天就快要亮了,我們不如就在這個房子里休息片刻吧,等到天亮了,就下山?!?
方唐鏡和青渚都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而后三人一同向那所房子走去。
這間木屋是山魈王拓拔野搭建的,他學會了很多人類的生存方式,他試圖融進人類,可是人心險惡,他并沒有成功,最終落得了族滅家破的慘劇,暗淡收場,誠如他所說,如果他能再選擇一次的話,他情愿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山魈,縱使默默無聞,但是絕不會有如此多的煩惱。
這間木屋是用樹木搭建的,用巨石堆成的床,樹皮搓成細繩,再用細繩編織成了草席和被子,一切都很簡樸,充滿了原始氣息,而在木屋的角落里則堆著一二十個酒壇,但是這些酒壇有一半都是空的,房間里充滿了濃重的酒氣。在靠近窗戶的地方則掛滿了臘肉,還有一些易儲存的野果。
這里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農家,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的話,徐搏肯定猜不到這竟會是山魈一家的居所,只是,伴隨著黎明的到來,這里將再也不會有人居住,這里會成為一處廢棄的居所,因為山魈一家已經死光了,想至此,徐搏不禁有些悲傷。
而方唐鏡自從進到這個屋子便沉默不語,他還在因為錯殺了山魈小山而耿耿于懷,于是他掏出了一把丹藥塞進了口中,然后沉默不語的坐到了屋子的一個角落里,開始冥思療傷。
青渚是個女孩子,所以床便理所當然讓她睡了,而徐搏則找來了一張樹皮編成的席子,鋪在地上,自己躺了上去,準備睡覺。
只是想到山魈父子的慘死,想到沂蒙山魈一族的滅絕,徐搏翻來覆去,輾轉反側怎么也不能入睡,良久之后,他輕嘆一聲,而后頭斜向一旁,望到了那堆在角落里的美酒,眼睛一亮,他已經很長時間沒喝過酒了,以前在漠城的時候,每次剿匪回歸,朗明將軍便會拿著賞金與眾兄弟們不醉不歸,想起那段浴血沙場,快意恩仇的日子,徐搏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而后站起身來,走到那角落拿起一壇美酒,痛飲起來。
美酒入肚,徐搏覺得少些什么,抬頭向上望去,望見了那掛著的臘肉,心中暗道,原來是少了下酒菜啊,于是扯下一塊臘肉,徐搏邊飲邊吃,好不快活。
新鮮的酒,芬芳撲鼻,驅散了那殘余的濃重酒味,徐搏一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他恍惚又回到在漠城的日子,而后他只覺得細微的腳步聲傳入耳畔,他抬起頭望見了那紅衣俏人,立于身前,不由的一怔。
青渚一身紅衣,此刻她站在徐搏身前,眼波流轉,嘴角露出一絲淺笑,美得不可方物,一時之間,徐搏竟是看癡了。
“呆子,還沒看夠嗎?”青渚見到徐搏癡呆的表情,臉龐一紅,似笑非笑道。
“呃,不好意思,不過,你怎么還不睡?”徐搏回過神來,不好意的撓了撓頭,而后問道。
“你弄出這么大的動靜,讓我怎么睡?”青渚小聲抱怨道,而后坐在了徐搏身旁,兩人的距離只有一尺。
徐搏聽此,老臉一紅,也不辯駁,舉起了酒壇,給自己灌了一大口。
看徐搏喝的如此痛快,青渚好奇的問道:“這酒就那么好喝嗎?”
徐搏由于酒精的因素,面龐顯得有些微紅,他壞笑道:“那是自然,古語有云,酒逢知己千杯少啊!怎樣,要不要來一口?”
聽著徐搏的笑聲,青渚怎么都覺得不懷好意,但是他自小便見長輩們飲酒,但是卻不讓自己喝,如今自己長大了,再次見到這酒,便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叛逆心理,于是她看了看徐搏,猛的拿起地上的一個酒壇,仰起頭,痛飲起來。
“豪氣!”徐搏贊嘆的舉起了大拇指。
“咳,咳,咳.....”只是徐搏的話音剛落下,青渚放下酒壇,便被辛辣的酒水激的咳嗽起來。
“哈哈哈,慢點喝,慢點喝。”徐搏大聲笑道,而后右手很自然的撫上了青渚的背,為其順氣,兩人的距離自然而然的拉近,肩并著肩。
時間緩緩流淌,徐搏足足喝了十大壇,而青渚只喝了一壇,但相同的是兩人都醉了。
“好喝,我還要喝?!鼻噤灸樕G紅,眼波蕩漾,媚眼如絲,她右手不自覺的搭上了徐搏的肩膀。
“喝,喝,不醉不歸,不過,美人,你好像醉了!”徐搏放下空空的酒壇,用右手抬起了青渚的下巴,醉醺醺道。
“我這么美,官人,你想不想要我呢?”青渚一身紅衣,宛如紅衣仙子,笑得花枝亂顫。
徐搏聽此,欲.火中燒,他渾身燥熱,感覺體內的酒精在燃燒。
“呵呵呵呵...”只是,青渚說了此番話之后,猛的推開了徐搏,站起身來,向石床走去。
“活著可真是好累啊,我多想母親陪在我的身邊,可是那永遠不可能了。”青渚的聲音哀怨而悠遠,顯得很虛幻。
徐搏心念一動,他望著青渚孤單而蕭瑟的美麗身影,猛的站起身來追上前去,口中呢喃著:“沒有母親,那么以后,我陪在你身邊怎么樣?”
青渚轉過身來,她伸出丁香小舌,輕添自己的紅唇,更顯妖魅,她的話語似有深意,“小男人,你真的要陪我嗎?要陪我的話,可要做好被天下正道所不恥,甚至是追殺的準備?。 ?
“不恥?追殺?難道美人你是妖精轉世不成,哈哈哈...”徐搏癲狂的笑道,而后上前一步,右手摟住了青渚的腰身。
“是啊,我就是妖精轉世,你怕了嗎?”青渚咯咯亂笑道。
“妖精又如何?昔年,紂王為了妲己葬送了大好河山,而周幽王為了搏褒姒一笑,烽火戲諸侯。今天,我徐搏為了你,即便是與天下為敵,又如何?”一時之間,徐搏豪氣干云。
“紂王是誰?周幽王又是誰?不過他們為了女人甘愿如此,雖然被天下人唾棄,但是他們卻贏得了他們深愛女人的心,所以,我敬佩他們!”青渚一臉凄迷,眼中閃爍著水霧,紅唇如烈焰,令人垂涎欲滴。
徐搏怔怔的望著青渚,他擁著懷中的可人兒,好像擁有了整個世界,于是他緩緩湊上前去,吻上了鮮艷欲滴的紅唇。
就在這時,青渚的身體宛如觸電般猛地一怔,隨即用力的推開了擁著自己的徐搏,而后她向石床上倒去,徐搏則向地上倒去,不多時,兩人終是抵不過酒精的侵擾,沉沉的睡去。
而在另一邊,正在冥想療傷的方唐鏡自是沒有注意到這邊的一場,自然也錯過了這香艷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