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君,我有一位青梅竹馬!
諸君,我有一位同齡的青梅竹馬!
諸君,我有一位此刻就坐在我面前的青梅竹馬!
但在我看來,這並不是一件十分愉快的事。
剛從學校回到家中,我就和呆在臥室的青梅竹馬碰了個正著。
“臥室的佈置還沒怎麼變嘛。”
一邊說著,這傢伙一邊用手拿起我書架上的雜誌。
“你家裡沒有人告訴你,未經主人允許不許亂動別人家的私藏品嗎?”
“不好意思……”
伸出去的手,頓住。
所謂青梅竹馬,在經過宅文化及青春文學的渲染後,已經在新時代成爲某種意義上戀愛的代名詞。但究其本源,這只是對你身邊這一類人的稱呼,青梅竹馬可以有很多人,更可以有男有女,他們陪伴了你懵懂無知的幼年,也有可能一直陪伴到你情竇初開的少年時期,異性的青梅竹馬或許會讓你心動過,但這份感情,很多情況下不屬於愛情。
我不知道會有多少友情要素夾雜在這份青澀的感情裡,我只知道,互相太過於瞭解的兩個人,感情未必會順風順水。兩小無猜的純真,會隨著年齡漸長而變味,最終變成了形同陌路,我見到了太多這樣的必然,既然沒有得到,未嘗不可只把對方當做孩童時的回憶。我們大可以順其自然,不去特意踏過友情和愛情的分界,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靜靜守候著這份羈絆,萌芽,發展,成熟,變淡————乃至消失。
人類好多的感情就是這樣,與其相見,不如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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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這些純屬喜聞樂見的想太多系列。
看到我不悅,眼前的大塊頭男生訕訕的收回手,撓著後腦勺衝我嘿嘿傻笑。
現在知道了吧,我眼前的這位青梅竹馬是男的!
男的!
而我們作爲青梅竹馬的友情也只是到初中爲止,從此以後,沒有互叫起牀,沒有一起上學,更沒有一起在節假日消磨時間。
簡單來說,我和這傢伙,在兩年多時間裡的聯繫,爲零。
很ZERO的這傢伙叫陸飛,名字是雙親智慧共同的結晶。
以陸地爲人生的踏板,奮力一飛而沖天。
但他的爹孃在起名的時候,很明顯沒有預料到,這個名字會在幾年後紅遍整個二次元,只因爲一個橡皮人在ONEPIECE的世界裡大殺特殺。
但陸飛卻沒有辜負這個名字,年紀輕輕就有著向熱血漫靠攏的發展趨勢。
不怒自威的滿臉橫肉,僅十六歲就有了一米八的大個頭,身體也因爲經常鍛鍊有了塊塊肌肉,更主要的是,這貨是我們學校響噹噹的不*良少年。
雖然沒有聯繫,但我們好歹在同一學校,於是我隔三差五也能目睹到他在校園的颯爽雄姿:
把人揍飛
把人揍飛
把人提起,揍飛。
不*良老大和殘念少年沒有交集。
不*良老大不會承認,身處不*良頂點的自己曾經和這麼一位平凡男生稱兄道弟。
殘念少年不會試圖,爲了和別人搞好關係而融入和自己極不搭調的不*良圈子。
於是我們的關係,僅此而已。
現在的我會特意岔開和他上下學的時間段,而他則會在和我迎面碰到的時候不發一言。
所以說啊,這是曾經的友誼。
“那麼,你這次來,不會單單因爲昨天是我的生日吧?”
雖然已經形同陌路,但他的突然到訪倒是讓我有些驚訝。
“啊?你的生日是在昨天麼?”
“……………”
“那個,抱歉。”
這傢伙真的很讓人火大!
本來平緩的情緒變得波動起來,雖然臥室只是三十平米,但私人空間被人無端侵佔,我很不舒服。
一邊把書包裡的東西掏出來放在書桌上,一邊粗暴的拉開椅子坐上去。
“那你找我有什麼事!給你三分鐘的時間說明!”
我已經有點不耐煩了,皺著眉向他逼問。
“你是知道的,我父母很忙,這次更是要去海南出差兩個月,不來不想麻煩你們家的,但伯母怕我一個人照顧不好自己,就把我接過來借住一段時間。”
陸飛一點兒都沒有被我嚇到(或者根本是沒有發現我表情的變化),依舊四處打量著這個兩年來從未踏入的房間。
不爽!
一想到和這種不*良少年住在一起,我就十分不爽!
要整整兩個月啊,這樣的話,豈不是要整天和這傢伙見面?
“拜託,既然你要住下來,我也不好說啥,但請不要在節假日把你的那羣狐朋狗友帶到我家來玩,我對煙味過敏。”
“你什麼意思?那都是我的好兄弟!”
“好兄弟?就是指那羣頭腦簡單到只能遵循生物本能,仗著身體優勢向別人訴諸暴力的混混?如果可以的話,請讓你的好兄弟回爐重造,在社會意義上。”
“你特麼再說一次!!”
衣領被緊緊抓住,拳頭也已經近在咫尺,也許再過幾秒,我的鼻樑就要被揍出血花。
所以說啊,這是曾經的友誼。
“如果想讓我再體驗一次初中時的經歷,請便。”
“……………!”
衣領被緩緩鬆開,近在咫尺的拳頭收了回去,我在儘可能的忍耐自己的怒氣,也許再過幾秒,更加惡毒的語言就會從我嘴巴說出。
總之,我不加掩飾的極度厭惡陸飛,也無法理喻的極度厭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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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在僵持著,門被打開。
“哎呀,小飛,你伯父的書房已經收拾好了,你隨時可以搬過來,就是地方小點,怕你住的不習慣。”
一無所知的老媽探出頭熱情的招呼陸飛。
“沒關係的伯母,您能邀我過來住,我就已經很感謝您了,我本來還想著在自己家拿泡麪和快餐填飽肚子呢。”
“小飛還是這麼會說話,正長身體的時候,哪能拿那些東西湊合啊。對了,丹陽,樓下冰箱有我剛買的汽水,你拿上來,我看小飛搬家搬了那麼久,一定是渴了。”
“不用麻煩的,伯母。”
“啊啊……”
這傢伙人格分裂麼?剛纔的暴行哪兒去了?怎麼在這個家裡我更像個四處被支使的小混混?
懷著對老媽的一腔憤懣,我和她一起下樓。
找到冰箱,挑了一瓶最不冰的汽水,我不經意間掃了一眼廚房。
喂喂,過了吧,今天的晚飯居然比我昨天的生日宴還要豐盛!
我是您抱來的吧老媽?請不要再笑瞇瞇的蒸螃蟹了好嗎?這九道菜我們已經吃不下了!
昨天的溫馨回憶跟假的一樣,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讓今天的記憶也成爲黑歷史。
懷著對老媽的兩腔憤懣,我一個人獨自上了樓。
“那啥,你家的起子放哪兒了?”
剛一進門,這貨看著已經被他打開的小木盒,以及其它被拉開的抽屜,劈頭來了一句。
“………在我收藏櫃的第二格抽屜裡。”
你小子就這麼迫不及待想喝汽水麼?居然還亂翻我東西,貌似我可以拿入室盜竊未遂起訴你,對吧?
“謝嘍。”陸飛拿出起子開了我遞到他手裡的汽水,一仰脖大口灌下,之後拿著汽水慢慢踱出我的房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去死吧!
我粗魯的一把關上門,揉著發疼的太陽穴想回牀躺會兒。
於是我在牀頭看見了一個生日禮盒。
“……切,小恩小惠麼。”
隨手扔進抽屜裡,我打定主意不下去吃飯
——————除非老媽親自上樓叫我。
於是過了一個小時,過了兩個小時,過了三個小時,
我真的沒有吃上陣容十分豪華的晚飯。
“是時候做個親子鑑定了。”
懷著對老媽的三腔憤懣,我整晚都在規劃著去醫院的公交線路。
但萬萬沒想到,第二天一早,我的親子鑑定計劃就因爲突如其來的噩耗而胎死腹中
誰來解釋一下,不*良少年陸飛怎麼變成了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