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雙眼瞪著對面的閣樓,掛著兩管鼻血,不時的伸手抹一把,對面的場景那叫一個火熱,美人成羣,穿的那叫一個少,阿四坐在椅子上端著茶盞直嘆氣,丞相世家怕是要敗在這人的手裡了。
七月順手手抹去鼻子上的血,拿手絹堵著,另一隻手朝著宋凝予晃了晃,聲色激動道:“小姐,快,快看,那影衛(wèi)出來了,咱們要不換一個地方看?太遠(yuǎn)了聽不清。”
那影衛(wèi)一臉憤恨咬牙切齒,恨不得將七月給啃了,可惜沒有那個實力,陰冷著一張臉,在如今的鴻蒙不過二十來歲的丞相看來,卻是一派的高冷,身量修長柔韌,面紗輕拂,眸光陰沉不定,比起一屋子迎和的女子來,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
一瞬間便勾起了丞相大人的興趣,朝那影衛(wèi)招了招手。
阿四瞪了兩人一眼,沒好氣道:“你們兩有什麼也不告訴我一份,卻還讓我出力,恩人,這樣不大好吧?”怎麼說他也是謝家的當(dāng)家的,這樣會不會太不給他面子了?說出去都沒有幾個人信。
不過是十七八歲的少年,如今的思維與言談卻比起半年之前要成熟了太多,宋凝予聳了聳肩膀感嘆,這孩子,如今不好騙了啊。
“相信我,你不會想知道。”她說的倒是實話,偏偏有人不信。
阿四冷冷的哼了哼,喃道:“謝家有什麼不敢的?毀在我手裡也正好,反正日日這般活著也沒有會意思。”鴻蒙與棠國還在交戰(zhàn),雖然不過是小試牛刀階段,但是這暗中的爭戰(zhàn)已經(jīng)開始了。
“丞相一族鴻蒙乃世家,但是憑如今的丞相,他還沒有那個能力坐上相位,所以,這其中必然與皇家有些什麼牽連,本宮話盡於此,你若是想毀了謝家,本宮倒是可以成全於你。”轉(zhuǎn)著手裡的板指,目光落在對面隱隱暗暗的閣樓之中。
燈光流轉(zhuǎn),衣衫鬢影,美人如雲(yún),一派奢靡,這樣的一個人,如何能扛起整個鴻蒙的文臣之首?
“你……最近鴻蒙的鐵馬
戰(zhàn)具米糧價格瘋漲卻一直查不到源頭,莫不是你動的手腳?”直到這一刻,阿四才覺得詫異,在鴻蒙有明文規(guī)定價碼,一般情況下並不會擡得太高,可是這一次,卻高得離譜,簡直就是萬金一粟米!再這樣下去,就算是個金山也得吃空。
“城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吃不起米的小戶人家了,你就算是想拿下鴻蒙,你也不應(yīng)該拿百姓來玩笑!”阿四站在宋凝予的身前,原本淺笑溫文的臉幾近猙獰,指著宋凝予就是一頓低斥。
七月站在阿四跟前,冷著一張臉沉眉道:“你現(xiàn)在在這裡裝什麼大尾巴狼?謝家暗地裡做過的那些事,哪一件說出來都比我家小姐如今做的要過份得多,你有什麼資格?我家小姐雖然高價斷糧,但是也在城戶區(qū)設(shè)了粥棚,餓不死,倒是你……”
“七月!”宋凝予臉色微沉,外面突然傳來細(xì)微的敲門聲,七月低沉怒喝的嗓音瞬間靜了下來。
“我家公子請三位一敘。”
宋凝予手中摺扇一揚(yáng),揚(yáng)眉突然笑了,那丞相,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要聰明得多。
想想也是,丞相世家裡薰陶出來的那種血種,怎麼變化也不會太差纔是。
“小姐,莫不是那個丞相派人來了?怎麼辦?那個影衛(wèi)是不是暴露了?”七月一臉緊張的拽著宋凝予的手臂,阿四的脣抿成了一條筆直的線,冷冷的看著對面朝他微微揚(yáng)杯的丞相,眉緊緊的擰起。
“意料之中,走吧。”拍了拍一臉焦急的七月,宋凝予眸光微閃,看來還得再繼續(xù)鍛鍊,定力不夠,得治!
阿四被七月一通話噎得無語以回,只得冷著一張臉走在宋凝予的身後一同跟了出去,城戶區(qū)的確有粥棚,但是那似乎並沒有人組織,看起來極爲(wèi)散亂,這裡一個那裡一個,倒像是兩家人之間爭著做善事,所以並沒有多少人理會,如今看來……
對面的閣樓不過幾步,卻比宋凝予之前的那一間要奢華得多,雕玉畫花裡一派富貴風(fēng)範(fàn),波斯地毯踏在腳下,閣樓之中散發(fā)著沉木的香味,令人聞著莫名的覺
得舒坦。
衆(zhòng)多的美人衣衫雲(yún)影,美腿如林集結(jié)於那寬大的織錦榻前,榻上坐著一個男人,面如冠如,極其斯文的面容裡透著三分邪氣,衣衫卻意外的整潔,身上細(xì)看之下會發(fā)現(xiàn),並不精實,反而有一種白皙的病態(tài)美。
宋凝予眉跳了跳,看著就像個病怏子,居然還喜歡來這種地方,尋這樣多的美人來作樂,看他這個樣子,不大像是想活啊。
影衛(wèi)一身女裝,站在丞相的身後,垂著一張臉看著宋凝予半響,咚的一聲就跪了下去,哭喪著一張臉道:“娘娘,屬下辦事不力,請娘娘責(zé)罰。”
宋凝予一眼帶過,選擇了無視。他並不是辦事不力,而是事出有因。
入秋的屋子裡面生著碳火,明紙糊的窗外透著萬家火光,屋內(nèi)有著一股淡淡的悶熱的感覺,對面的男子白皙的臉上透著隱隱約約的蒼白,一隻手隨意的搭在曲起的膝蓋上,如同宋凝予打量著房間一般,將她也打量了一個遍。
微微沉軟的聲音傳入了衆(zhòng)人的耳朵裡,還透著低低的笑意:“本相一直好奇,不知那令君王爲(wèi)之傾倒的君後孃娘,終究是如何之姿,如今看來……果然是紅顏禍水。”
七月橫眉站在宋凝予身後一步的位置,眸光微涼。
宋凝予卻低聲先笑了,擡步走了進(jìn)去,坐在一方大椅之上揚(yáng)眉鄭重其事道:“本宮想糾正一件事情。”
丞相無華朝宋凝予擡了擡手,酒杯中鮮紅的葡萄酒隨著他晃手的動作微微晃了一些出來,宋凝予眸光微微瞇起,無華這個樣子,擺明了就是瞧不起她,一點尊重的意思也沒有,心裡所想的,就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了出來。
但是往往說出來的都不是什麼好話。
“本宮乃棠國皇后,可不是什麼君後孃娘,你的紅顏禍水,本宮就姑且當(dāng)成一種讚美如何?”一盞茶端了上來放在宋凝予的手旁,茶香悠遠(yuǎn)。
無華朝宋凝予身後的阿四揮了揮手,側(cè)躺著支著側(cè)臉揚(yáng)眉笑道:“謝家新當(dāng)家,許久不見,本相想念得緊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