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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蘇聞聽過三仙島,殊不知這么有名的地方都不知,戰甲魔傀用好像的眼神盯著蘇聞,似乎很不解。
“三仙島也沒聽過?”對于修士而言,若沒聽說過三仙島,那就相當于沒聽說過仙人,因為那是修士向往的地方。
可是,世上就偏偏有這樣的修士,真的不知道三仙島,蘇聞就是其中一個。莫說三仙島,就是秦淮大陸,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這個,真的沒聽說過啊!”蘇聞感嘆道。
見聞這東西,要不是生長在世家,或者是自小在大門派里浸淫,當真不可能有什么高眼界可言。像蘇聞這種生活在鄉下的孩子,除了砍柴種田看牛煮飯洗衣之外,連孩童的樂趣也沒多享過,遑論見識廣博了。
許多地點他不清楚,不過,仙啊魔啊妖啊之類的,他從鄉里的老一輩那里聽說過,也只是一些嚇唬小孩子晚上不要哭的鬼故事而已,跟真的妖魔仙人的生活有許大的不同。
戰甲魔傀以一種驚異的眼神瞧著蘇聞,感覺見到了活寶,但不敢笑,道:“三仙島就在秦淮大陸不遠處,那是眾多修士向往的地方,因那里的修煉資源更多。但想要到那里,必要有一定的修煉實力,不然,到了那里隨時被別的修士欺負。”
“那你為何不回去呢?”蘇聞的意思是說,既然三仙島更適合修煉,也不用留在古戰場,回去修煉更好。
但他不知,三仙島與秦淮大陸看似沒有阻隔,但一些多事的修士卻在通往三仙島的途中設下了一些禁制,使得修為實力不高的修士沒法通過那些禁制,也就無從進入三仙島了。這一方面是那些修士不想有其他修士到三仙島去爭資源,另一方面也是間接救了一些好冒險的修士。
因三仙島上的修士普遍修為較高,像秦淮大陸上的修士,絕大部分是沒有能力對抗三仙島上的修士的,一旦進入那里,就如戰甲魔傀所說的,多半是要受到欺負,輕則被劫財劫色,重則隨時丟掉性命,非同兒戲。
以如今戰甲魔傀的修為實力,根本穿越不了那些禁制,無法回到三仙島上去,不然,早就飛回去了。
“在下沒能力回去,何況即使有能力也不想回去了,因前家主已死在這里,那里已沒有熟人,我回去也是一個陌生修士。”這也是戰甲魔傀留在古戰場的主要原因。
“那你在這里不會受到古戰場上其他妖魔或仙人的陰魂的攻擊?”蘇聞問道。
“前一個月,還有一個獨角魔想來霸占這個石洞。”戰甲魔傀點頭道:“住在這里,比哪里都危險,隨時隨刻都有可能被其他的妖魔或仙人的陰魂攻擊。一些沒修煉成元神的仙人的陰魂也在古戰場上修煉出一個形體,但因吸收了煞氣,也跟妖魔有點相像。而那些修煉出元神的仙人的元神要是被擊滅了,還有他們的肉身也能獨立于天地,只是沒有什么實力,但也可另外修煉,也自成一種傀儡。”
蘇聞覺得有道理,但他不明白這古戰場是誰開辟出來的,為何要弄一個這樣的大戰場,并且存在了不知多少千萬年。
“仙魔大戰為什么要在古戰場上進行呢?在其他地方不行嗎?”這是他的疑問。
對于這個問題,戰甲魔傀還是想了好半晌,才道:“大人問的這個問題,有些難度。為何要弄一個古戰場出來,在下也無從知道。但聽前家主說過,當年這個地方本來就是一個特別的地方,據說是鴻蒙初開之際,這里就是一個巨大的漏洞,接連開天的一個洞口,為了將這里彌補起來,當年的妖魔都合力用禁制將周遭不知多少萬里弄成這個模樣。后來,隨著仙魔關系的惡化,便一齊約定來這里開戰,自此以后,便成了俗習,只要仙魔戰爭,便都來這里一決高下。”
至此,蘇聞算是增長了一點見識。
“那么說來,這個古戰場本身就是一個禁制了?”他有些驚訝道。
“可以這么說。”戰甲魔傀道:“或許不止一個禁制,而是由成千上萬的禁制組合成的,那樣才更安全,不會因一個禁制被修士無意之中破了,而使此地顯出原先的外貌。只有禁制多了,疊加在一起,饒是巨頭們,也難以輕易將所有的禁制毀去,除非是仙魔的所有巨頭同時又聯手來將這里的禁制解開。但那已不可能,以如今仙魔那么惡化的關系,只有越來越僵,不會有談攏的一天。”
對于這種說法,蘇聞很贊同,點了點頭。
“怪不得我聽其他修士說過,這古戰場里到處都是法陣,原來這也是原因之一。”他若有所思道。
戰甲魔傀接口道:“確實如此,一些禁制看似沒有開啟,其實早已在那里候著,只要有修士不小心進入其中,那就相當于中招了,進入容易,出去極難,一般會來這里的修士都是秦淮大陸上的修士居多,修為實力著實……”
本想說“不敢恭維”,但想到蘇聞也是秦淮大陸上的一個修士,于是硬生生將四個字咽了下去。
蘇聞是個開朗之人,雖經歷了許多磨難,性格變得有點冷酷,但他內心的本質還是那種熱情奔放之人,并不計較此等口舌之事,一笑了之,暗示戰甲魔傀可以繼續說下去。
戰甲魔傀瞥了一眼蘇聞,沒見到慍色,于是又道:“這古戰場本來就多禁制,加上無數次的仙魔大戰在這里發生,每次鏖戰雙方都會布下利害的法陣禁制,許多雖已毀了,但也有些沒有完全毀掉的。”
而要想在古戰場上找天地殘雷,那必然要到處逛逛,萬一要是不小心落入了禁制之中,豈能有生還之理?蘇聞心中對此頗為忐忑,望了一眼戰甲魔傀,道:“你曾在這里戰斗過,對于各處的禁制了不了解?”
這個問題頗令人頭痛,戰甲魔傀無奈地搖頭笑道:“在下雖來過這里,也知道一些禁制,但想要了解所有的禁制,恐怕沒有哪個修士有這份能力。”
“那我要去找天地殘雷,到時豈不是隨時都有可能中招?”想到一踏腳出去,便有可能中禁制,當真心生寒毛。
偌大的古戰場,處處充滿了禁制,使人防不勝防。
“有些事情是要冒一些險的,不然,沒法得到。”死過一次的戰甲魔傀居然說出一句略微有些哲理的話。
蘇聞微微頷首,這個道理他懂。
對于仙魔大戰,蘇聞還有一點有很大的疑問,莫非當時沒有妖族?
“仙魔大戰里有沒有妖族?”他問道。
“以前的仙魔大戰里并沒有妖族。”戰甲魔傀道:“那時,妖族還沒有興旺起來,只能算是一種卑微的生物,沒有幾個修為強的。只是隨著時間推移,妖族之中才漸漸露了頭角,居然也開始與人族,魔族叫囂起來,但多半還是與魔族混在一起,經常搞些聯盟來對付人族。在下參加的那次仙魔大戰之中,就已有了妖族的修士了。”
在談話間,蘇聞已吸收了不少煞氣,血魔雷訣自動運轉,正在提升自身的力量。
“這個石洞原本就是這樣的嗎?”瞧著寬大的空間,蘇聞好奇道。
“差不多,后來我又將它擴大了,才變成這個樣子的。原本沒那么深的,我又將它向下挖了數百丈,最形成這么一個又深又闊的石洞。”指著自己的杰作,戰甲魔傀頗有得意之色。
蘇聞想到仙魔大戰的時候,怎能沒有法寶遺落下來呢?而要是有的話,只要找到幾件仙器,那豈不是不得了?
“這古戰場上有法寶吧?”他注視著戰甲魔傀的眼神,希望從中瞧出端倪。
戰甲魔傀笑了笑,道:“這個很難說。要是有的話,那些法寶也成精了,自然會隱藏起來,不是每個修士都能得到的,除非與它有緣分,才有機會獲得。”
這也是實話,蘇聞點頭。
就這么一路說著,不知不覺已到了石洞的底端,那是一個極為寬闊的空間,有數十畝之在,容幾萬兵馬都不成問題。
洞底的正中央處,有一座巨大的石棺,好像一座長方形的房子一般,比普通的房子還要高許多,以蘇聞的猜測,估計那里面躺著的便是魔君了。
“魔君在里面?”
因看不清石棺里面,他才問道。
戰甲魔傀點頭道:“正是。”
蘇聞輕輕一提步,便踏空而上,浮到了石棺的上方,不禁暗吃一驚,原來上面是水晶板蓋,可以瞧到里面的魔君。
那魔君平仰著,好像是在睡覺一樣,本以為是猙獰的模樣,哪知并不算嚇人,就如一個巨人,只是身軀某些地方長出一些劍戟類的骨骼,與常人有異而已。
“我怎么能感應到淡淡的氣息?”蘇聞微怔,除了戰甲魔傀的氣息之外,他確實還感應到另一股很微弱的氣息,心中自問一句。
倏忽想到戰甲魔傀都有一縷陰魂保存下來,那么這個魔君……他沒想下去,轉頭盯著戰甲魔傀,道:“這個魔君還活著?”
“也不是活著,只是一些念頭還縈繞在他的腦際罷了。并不像我還剩有陰魂。”戰甲魔傀解釋道。
“我能感應到一絲氣息。”蘇聞追問道。
“這……”
其實魔君也確實有一縷的陰魂,但處于沉睡之中,一直沒有清醒,因此不能修煉,而戰甲魔傀用晶石將魔君裝起來,希望能借晶石的能量催醒魔君的記憶,但沒用。聽到蘇聞發問,怕蘇聞將魔君殺了,因此撒了個謊,這時在蘇聞的步步逼問之下,顯得有些慌張。
蘇聞疑竇叢生,道:“如實說來!”
聲音不大,但飽含著威嚴,讓人不敢抗拒。
“稟大人,魔君確實存有一縷陰魂,但沒有醒過來。”戰甲魔傀當即跪下道。
魔君是戰甲魔傀的前家主,戰甲魔傀做這一切,都能令人原諒,但蘇聞不喜歡受騙,聽完,微微頷首,又掃視一眼魔君,才降下來。
而與此同時,蘇寒馨見蘇聞與戰甲魔傀向石洞縱深處走去,不禁暗喜,連忙準備祭出搜魂大法,算準時間,覺得蘇聞快要走到洞底的時候,便祭出搜魂大法。只見她身周浮出一層淡淡的電芒般的符文,如同無數的觸角,按著她的意念所動,向洞底迅速地飛進去,若隱若現的。
這是由于蘇寒馨的搜魂大法沒有修煉到登峰造極的地步,不然,根本瞧不出搜魂大法的形跡的。饒是如此,在這黑如漆的石洞之中,倘若不加留意,也無法瞧到那些淡淡的符文。
“快要成功了!過了今晚,等我將他的功法弄到手,就立即離開這鬼地方,不再理他了!叫他不要進古戰場,偏要來,害我差點被升仙門的修士擊殺,虛驚一場,氣煞我了!”
她盤膝坐在石壁旁一塊大石之上,嘴角露出狡獪的笑意。
但她也沒有十全的把握將蘇聞的功法搜索出來,這搜魂大法的威力不用懷疑,但會因人而異,遇到那些陰魂已逐漸向元神轉變的修士,搜魂大法就顯得狗咬烏龜,沒什么辦法。
幸好她清楚蘇聞還沒到那地步,她知道蘇聞的肉身已達極致,但陰魂還遠遠達不到元神的境界,是以祭出搜魂大法,覺得成功機會十之八九。
而那些搜魂大法的符文在虛空里一直飄向洞底,很快就要到達。
蘇聞正與戰甲魔傀說著魔君有沒有什么法寶留下來的事,以他猜測,一個魔君,不可能沒有一件二件法寶的。
“魔君有法寶吧?”蘇聞道。
“以前有。”戰甲魔傀的言辭含糊,并不說如今有沒有。
雖不善交際的蘇聞卻是聽出了戰甲魔傀的弦外之音,追問道:“那就說有羅,在哪里?”
這一下,戰甲魔傀猶豫了,兩眼不停地掃來掃去,低著頭,好像在思索應不應該說出來,時不時瞥一眼蘇聞,卻不說話。
蘇聞不再問,只是用灼灼目光盯著它。
好半晌,戰甲魔傀點了點頭道:“有是有,只是不易取出來。”
這時,蘇寒馨的搜魂大法的符文已飄到了洞底之處,無聲無息的,正在向蘇聞飛過去。
蘇聞是背著對那些符文的,加上不曾想過會有這種危險,沒怎么提防,只盯著戰甲魔傀,等待它把法寶說出來。
幸好戰甲魔傀發現了,但它也不知是什么東西,只是不停向蘇聞使眼色,還以為是石洞外面的升仙門的修士的法力攻進來了。
見對方不停地做眼色,蘇聞當即會意,身影一晃,已斜掠出去。
而那些搜魂符文如附骨之蛆,向蘇聞飛過去。
戰甲魔傀拔地而起,身影如一道魅影,化成無數的寒光,朝那些符文掉了過去。當它攻進那些符文的時候,感覺到絲絲的涼意參透進來,但它只是一縷陰魂所修煉成,沒多少東西可搜魂,那些符文在它身旁繞了一圈,又向蘇聞飛去。
但戰甲魔傀張口一噴,一團團幽幽的光芒射出來,擊向那些符文。當火芒燒過去,好像把不少符文給燒沒了。
正在控制這些搜魂大法符文的蘇寒馨心神震了一震,因這些符文跟她的性命有關,祭出這種魔功,一旦開了個頭,就要有結尾,而且要是受到攻擊,傷害的還是自己。
“這死戰甲魔傀,壞我大事!”
雖很憤怒,卻也沒辦法,只能控制著搜魂大法的符文繼續向蘇聞飛過去。
而這時,蘇聞虎目一
睜,一圈圈的精芒震蕩而出,也已瞧到了幾乎透明的符文,暗吃一驚,忖道:“這是什么東西?莫非是魔君釋放出來的玩藝兒?”
當下鎮定了心神,嘴角溢出冷笑,只等符文再近一些,然后釋放出冥焰,將之燒成灰燼。他見戰甲魔傀能用普通的火焰燒這些符文,那自己的冥焰就更不用說子,何況若冥焰不行,他還可用烈焰巨魔的火焰來燒符文,因此頗篤定,并不慌亂。
蘇寒馨隱隱見到蘇聞露出狡黠的笑意,不禁心中突突跳個不停,如今勢成騎虎,她也沒什么好選擇的,唯有硬著頭皮直殺上去,用搜魂大法的符文將蘇聞裹起來,好好搜索一番才是上策,打定主意,她便不再多想。
“來吧!來吧!”
瞧著漫天的符文好像蜂群一樣擁過來,蘇聞終于笑出了聲。
聽著那帶著詭秘味道的笑聲,蘇寒馨心頭更是涌出一股不祥,驚忖道:“他要怎么做呢?難道是逃走?那我就追過去就行了。要是他往石洞外走,那我就收回這些搜魂大法的符文!”
等到搜魂大法的符文已快將自己裹住的那一刻,蘇聞突然氣勁一震,催動血魔雷訣,滾滾的冥焰涌了出來,燒得那些符文化成虛無。
“啊!怪不得他陰陰地笑!原來用這手段!”
蘇寒馨心底一迭聲叫苦,若果那些搜魂大法的符文全被燒滅了,那她就得受傷,并且不是三兩日能康復的,沒有個一二個月,休想痊愈。
不敢奢望再搜索蘇聞的記憶,只想把搜魂大法的符文召回,但在蘇聞的追逼之下,蘇寒馨又怕露餡,正在為難之際,卻瞧見了石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即時控制符文飛過去。
而蘇聞瞧著符文飛向石棺,登時更相信自己的猜測,暗忖道:“果然是魔君這廝想來害我!看我不將你打成灰燼!”
戰甲魔傀見符文向石棺飛去,也以為是魔君所為,大吃一驚,這么多年以來,從未見魔君顯露半點生氣,怎地今天就發威了?又見蘇聞要用冥焰燒魔君,當即跪下求情道:“大人,請饒魔君全尸。在下猜想這多半是惡作劇,并非有什么兇意。”
至于那些符文到底是什么,蘇聞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感覺沒什么殺傷力,因用靈識掃視一番,并未感到殺氣,聽戰甲魔傀這樣說,也就順水推舟,來送一個人情,以后教它更忠心于自己。
“好!看你面子上,饒魔君一次。”
即刻收回冥焰,再打量一番石棺,也沒看出有什么不妥。
戰甲魔傀大喜,道:“多謝大人成全在下的一片忠孝,從今以后,大人一句話,在下便可上刀山,下油鍋,絕無半點反悔。”
“起來吧!”蘇聞還惦記著法寶的事,“你剛才不是說這附近有法寶么,在哪里?”
就在這時,石棺居然有了微微的響動。這回,不童是蘇聞,就連戰甲魔傀也微露驚訝。因為戰甲魔傀明知魔君的陰魂沉睡了不知多少年歲,從來沒有醒過,這刻是否醒來了呢?
“你不是說魔君不會醒嗎?”隱隱地,蘇聞已感覺到一股淡淡的殺氣。
“在下不敢騙大人,魔君確實是昏迷沉睡,從來沒醒轉,在下也不知這是怎么回事!”戰甲魔傀也沒有說謊。
原來,適才蘇寒馨控制著搜魂大法的符文從縫隙里滲進石棺,避過了蘇聞的追擊,甚覺安慰,只等時機再出去。
但那搜魂大法的符文在石棺里游動,居然又滲進了魔君的腦袋里,開始搜索魔君的記憶。這魔君雖還有一縷陰魂,太傷重過度,從來沒有意識,當搜魂大法的符文進入腦海之后,它居然漸漸地被召喚醒了。
而蘇寒馨覺得不妙,急忙將符文控制出了石棺,飛回自己的身邊。
但已遲了,搜魂大法的符文已將魔君沉睡的那縷陰魂喚醒了。因此,它開始緩緩地轉動了一下,便弄出了一丁點響聲。
“這個魔君分明是醒過來了!”蘇聞緊盯著石棺,已作好了斗戰的準備。
戰甲魔傀又驚又喜,想不到千萬年之后,居然還可以見到前家主,但如今它已發誓效忠蘇聞,又不知怎么是好,見了前家主,是否應該幫前家主打蘇聞,還是應當幫蘇聞打前家主,這都是一個棘手的問題。
咔嚓咔嚓……
石棺里發出了碎裂聲,在石洞里頗為刺耳,顯得極為清晰。
緊接著砰一聲巨響,石棺四分五裂,一聲低吼,魔君陡然立了起來,身上戰袍無風自鼓,獵獵作響,一雙射紅芒的眼睛緩緩地掃視一圈,最后目光落在蘇聞身上。
剎那之間,蘇聞感應到這個魔君的修為實力雖不強,但也不是豆腐,能不能一舉殲滅它還是個未知數。
幸好這個魔君只有一縷陰魂而已,本尊其實早已死了,實力也就大大的打了折扣。
“戰甲魔傀,你沒死!”魔君聲洪如鐘。
戰甲魔傀跪下,驚愕道:“小的在此,一直守護著你。”
“很好!哈哈!我活過來了,可惜實力已大不如從前!”魔君得意道:“原來生果然比死要好!只要我還在,那就有未來!”
隨后,指著蘇聞,道:“你是何人,膽敢在本座面前不下跪?”
蘇聞的識海里的那只血魂魔葫,只要他火氣一上來,魔葫就釋放出紅芒,使他嗜殺如命,這時也已兩眼噴出紅芒,冷道:“我為何要向你下跪?妄想!”
戰甲魔傀不知說什么好,看看這個,又瞧瞧另一個。
“戰甲魔傀,給我拿下他!”魔君還自作威福,以為是當年的實力,不將蘇聞放在眼內。
而戰甲魔傀已被蘇聞制服,哪里敢再上來,當時求饒過一次,而今要是再出手,那就九死一生,何況他感應到蘇聞的殺氣還重過魔君的,明知斗戰下去,魔君敗多贏少,更不敢亂來。
“兩位大人,還是以和為貴吧。”戰甲魔傀笑著說。
可是,面前的蘇聞與魔君都沒有笑的意思,四目交迸,火芒亂舞,虛空之中本來黑暗如漆,但這時卻因目光交戰而有了光亮,星星點點的光粒不停地暴閃,好像一筒煙花源源不斷地向外溢出去。
“你敢不聽我的命令?”魔君見戰甲魔傀不出手,登時大吼起來。
“大人,我也已向這位大人效忠,不可對他出手。”戰甲魔傀囁嚅道。
“死吧!”魔君暴喝一聲,大袖一揮,一片濃黑的煙氣向戰甲魔傀飄去。
那黑煙之利害,戰甲魔傀是清楚的,但它為了表示對魔君的忠心,居然沒有避閃,就等著被黑煙裹住。
那黑煙正是噬骨霧,乃魔君修煉多年所得,一旦裹住敵人,縱使敵手是個高修為的修士,也難以避免被侵蝕的結果。而噬骨霧碰到地面的石頭,即時使之融化,變成了粉末。
在電光石火一瞬間,蘇聞心念電轉:“這個戰甲魔傀即使死了也沒什么,可惜我還不知那法寶在何處,明顯是它將之收藏起來了,還得問它才行。罷了,救他一命也不用費很大的勁。”
想著,巨翅一扇,呼一聲怒號,一股狂風當空生出,化成龍卷風,將噬骨霧掃了開去。而另一股龍卷風則卷起戰甲魔傀向后掠去。
戰甲魔傀正在等死,想不到有股勁風裹住自己,并且把自己帶到了百丈外的洞壁處,睜眼一瞧,發現是蘇聞出手相救,心下好生感激。
當那噬骨霧反沖向魔君的時候,魔君眼神顯出驚訝之色,隨即一揮大紅戰袍,將噬骨霧拂了開去。這時,它也已見到蘇聞的外形,暗自心驚道:“這小子外表是人類,怎么一運起功法來便是妖魔,而且這套魔功散發出來的氣息很強。也不知他是人還是妖!”
當即冷笑道:“你到底是何人?在本座殺你之前,給你道明白的機會。”
瞧著戰甲魔傀安然無恙,暗想法寶有了可問之處,蘇聞倒是鄙夷地瞥了一眼魔君,道:“你最好還是躺在那石棺里較好,再出來現世,那就自討沒趣。”
雖不是他有意去損魔君,但他聽魔君的口氣那么大,真的有些不滿,才諷刺幾句。
魔君怒吼一聲,已氣炸了肺,巨大的身影向蘇聞撲去,兩手化爪,長達一丈多的鋒利的爪子閃著金屬的寒光,當頭抓下來。
“來得好!”
面對魔君的攻擊,蘇聞鎮定得很,他已有把握吃定對方,雙翅一剪,如同兩柄巨刀往前面夾過去。
錚!
咔嚓!
兩聲金鐵相鳴之音響過后,只見魔君的兩爪掉在地下。
“怎么樣?你還想來抓我嗎?”蘇聞嘴角一勾,露出不屑的笑意,“那就來好了,你還有兩足,也可伸出來,讓我幫你剪短一截。”
正說話間,不意魔君斷掉的兩爪在地下居然會自動爬行,向蘇聞電射過來,攻擊他的胸膛。
幸好他身上有一件冥神魔甲,只聽叮叮兩聲,兩爪撞在他胸脯上,震出一團火花,但未能刺穿冥神魔甲,顯是力量不足,在上面留下兩道半寸深的痕跡,若力量再大一倍,也就要劃穿冥神魔甲了。
“好險!想不到這魔君的本尊不在了,只剩一縷陰魂都有這等威力!”
蘇聞摸了摸冥神魔甲上面的兩條傷痕,很快就痊愈了。盯著魔君,眼中已露殺機。
魔君也趁機將兩只斷爪續上,得意道:“見到了吧,要殺本座,你有這個能力么?若不是本座本尊已滅,十個你也無法打贏我!如今雖只有一縷陰魂,也能教你人頭落地!”
“是么?那倒要領教一下你的利害!石棺只有一條,不是你躺下,就是我躺下。嘿嘿,恐怕你睡慣了那里,還是你躺下較合適!”
隨著蘇聞的血魔雷訣的運轉,他已隱隱感到要突破到第九重了。這時渾身好像有一股熔巖在流轉,身周產生一圈圈火紋,刺亮了半個洞底。
滾滾的冥焰與烈焰間雜其中,看好來便是火中有煙,煙中有火,黑紅相間,但黑紅所在其實都是焰,只是不同性質的焰而已。并且肩頭出忽爾顯出一只火鷹,栩栩如生,卻真實是由兩種火焰凝聚而成的。
“終于突破到第十重了!嘿嘿!來吧,我就喜歡殺戮!”這聲音,與平時蘇聞那純厚樸實少年所說的話音有不同,好像是一個真正的妖魔發出來的,語氣之中帶著極度的肅殺。
而魔君瞧到蘇聞烈焰巨魔的外形,又見有一只火鷹在肩,驚忖道:“咦?他到底是什么來歷,居然會這種利害的魔功!”
但他是魔君,自小便高人一等,在魔族里,它的家族算不上望族,但也略有名氣,因此,向來都是仆人恭敬對待,沒受過氣,只有向它低頭,沒有它向別人低頭的時候。這時更不會向蘇聞求饒,只想跟蘇聞拚個同歸于盡。
“看來你的實力又增長了一點!”魔君說了真話,“適才我所見你的實力沒如今這么強,想不到你是個修煉奇才!”
聽到“奇才”二字,蘇聞當真想放聲大笑,在聚仙門里,誰不知他蘇聞是個丹田有缺口的廢物,只是修煉了這魔功,才變了樣,使人不得不刮目相看而已。
“你終于怕了!”
蘇聞已從對方的眼神里瞧出了端倪,冷笑道。
而魔君被人窺知了心中的恐懼,登時惱羞成怒道:“憑你一個無名小輩,也敢在這里跟我羅唣!即使不能殺你,也要跟你玉石俱焚!”
話未畢,身上的那件大紅戰袍登時化成一片紅芒,鋪天蓋地涌過來。
那紅芒,好像千萬支利刃,又仿佛是一片潮水,直壓過來,當人瞧見那紅芒的時候,便有一種目眩的感覺。
而那紅芒正是魔君修煉的“攝魂光”,而它那件大紅袍是由攝魂光所凝成,平時不祭出攝魂光,則戰袍可作盾牌擋住靈器以下的兵刃,一旦祭出攝魂光,則整件戰袍飛出去。
紅芒滿空,好像海嘯一般壓迫過來。
“這魔君的實力已遠不如從前,不然,我還真難應付!”心里嘀咕了一句,蘇聞背上的雙翅向前一扇,滾滾的颶風裹夾著成百上千的骷髏頭飛了出去。
半空之中,攝魂光與骷髏頭相撞,砰砰連響,伴隨著一陣又一陣的鬼鳴,教人心生寒毛。
洞底里亂石飛舞,到處蒙朧一片,不能視物。
魔君忽然記起自己的本尊已死,還剩這一縷陰魂著實不是蘇聞的對手,想當年,它這招“攝魂光”一祭出,像蘇聞那種修為的修士,必然能擊斃,可如今,居然沒有半點效果。
“我是一代魔君,豈能被這家伙欺負,死也要死得強硬!”魔君暗忖,大吼道:“來吧!讓我見識一下你的實力!”
言猶未了,它整個身軀已化成了一只更巨大的黑色骷髏頭,朝前飛去,攻擊蘇聞。
霎時間,原本蘇聞的巨翅扇出來的小骷髏頭便被大骷髏頭撞得紛紛碎裂開去,而那只大骷髏頭兩個眼眶之中似乎有兩團黑色的漩渦正在飛旋著。
這兩個黑色漩渦正是魔君本尊修煉出來的“天魔轉”,能將修士的陰魂吸進去,即使是肉身,也能卷入,只要被“天魔轉”擊中,多半沒救。
幸好這時的魔君本尊已死,只是一縷陰魂而已,祭出來的“天魔轉”威力自然也小得多,饒是如此,還讓蘇聞感覺到不小的壓力,好像前方的虛空
都旋轉起來,一圈又一圈的黑色光暈衍生出來,宛如聲波似的罩向蘇聞。
蘇聞不敢怠慢,遇到魔君這種級別的對手,只得加倍小心,手一指,肩頭處的火鷹梟叫一聲,振翅沖了上去。
火鷹遇到天魔轉,被吸了進去,登時化成一團火光在飛旋,發出一聲聲嗚嗚低鳴。
見火鷹未能燒毀魔君化成的骷髏頭,蘇聞微怔,雙手合十,向前伸出,身上的黑紅相間的烈焰如一條火鉆一般絞動著,呼嘯前進。
砰!
當火鉆鉆向其中一個天魔轉時,火鉆上好像有許多條火鞭抽打出來,又有不少鋸齒形的火刃在火鉆邊緣上生出,不停地劃動天魔轉的邊緣。
咔嚓咔嚓……
一連患暴鳴,魔君的其中一個眼眶已被火鉆鉆穿,半邊骷髏頭掉了下來,還剩半邊骷髏頭,居然還咂巴著大嘴繼續向蘇聞沖過來。
“找死!”
蘇聞雙掌一縮,即時向火鉆拖了回來,雙掌又向前一伸,火鉆飛射而出,又正好鉆在魔君的另一個眼眶之中,咔嚓咔嚓連響,只見魔君的上半邊骷髏頭都已散碎,只剩一個嘴巴。
那只大嘴巴噴著黑煞氣,還在向前飛。
“給你留副好牙,你卻不要!”
掄起烈焰巨錘,照著迎面飛來的大嘴巴,只一錘,便打得巨大的牙齒滿天飛,虛空里充滿了大大小小的碎骨,好像是浮在水里的一樣,久久沒能落下來。
而戰甲魔傀只是目瞪口呆地瞧著這一邊,它沒有能力出手救魔君。
這時,蘇寒馨也趕來了,瞧見了最后一幕,大吃一驚,心知這魔君是自己用搜魂大法弄出來的,暗忖道:“本想來搜索他的功法,想不到被戰甲魔傀壞了事,我也是為了自保,才會將搜魂大法的符文飛進石棺里的,怪不得我!”
雖有一點點的內疚,但她也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并沒有錯,要怪就怪戰甲魔傀。瞥了一眼蘇聞,見沒事,才長長吁了一口氣,心頭那塊大石頭落了下來。
“你沒事吧?”蘇寒馨用一種關懷的口吻問道。
“沒事。”蘇聞沒有覺察出蘇寒馨的異常,“不知這魔君怎地活了過來,幸好它的本尊已死,要不是,我也沒有足夠的實力跟它拚到底。”
蘇寒馨瞪了一眼還立在遠處洞壁的戰甲魔傀,眼神里盡是鄙夷與不滿,一來是它壞了自己的大事,二來是怪它不上來助蘇聞戰魔君。
戰甲魔傀的這條命還是蘇聞救的,因此,飛掠過來,拱拳道:“大人,在下欠了你一條命,以后對你必忠心耿耿。”
“那你剛才怎么不幫他打魔君!”蘇寒馨繃著俏臉斥道。
“這個……”戰甲魔傀垂下了頭,不知說什么好,其實它處境頗尷尬,幫哪一方都不好。
倒是蘇聞幫它解了圍,道:“不用怪它,這也是它忠心的表現,魔君原是它的家主,若是它不顧舊恩,也出手助我,那就顯得太殘忍,說不定我會對它下手也有可能。”
得到蘇聞的理解,戰甲魔傀十分感激。
而蘇寒馨則嗤之以鼻,因自己的計劃沒有落實,好好一個月陰之夜,居然白白浪費了,還差點弄傷自己,多少有些不樂,但不敢過分表示不滿,也暗自慶幸魔君為自己擋了一箭,不然,被蘇聞窮追猛打,后果有多嚴重還未可知,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自己多半要受傷。
蘇聞則為自己的血魔雷訣又有了進步而高興,但同時陰魂也積蓄了更多的惡業,他已能很明顯地感覺到受了污染的陰魂正在拖慢自己的修煉進程,若得不到天地殘雷來清洗,不久之后,極有可能走火入魔,當真是喜憂參半,說不上是好事,也說不上是壞事。
“你的實力又有了提升!”蘇寒馨瞥了一眼蘇聞,微微驚訝道。
“有利有弊。”蘇聞若有所思道。
蘇寒馨莞爾一笑,卻是在掩飾自己的驚慌,如果蘇聞的實力越高,那么她以后想用搜魂大法搜到他的功法的成功率則越低,心里慌亂之際,借笑語來蓋住臉色的不自然。
洞底里的煙氣漸漸地稀薄,但狼藉一片,到處是碎石與火星,有些火苗還沒有熄滅,正撲閃撲閃地搖晃著,微弱的火光映得石洞里鬼氣森森。
蘇聞盤膝修煉一會,將氣息調勻,使陰魂與肉身得到更好的融合,在還沒有修煉出元神之前,他的肉身是他戰斗的最重要承載體,若日后有了元神,那這副皮囊可不用。
他的陰魂受污染,才致使陰魂經常會與肉身有分離的危險,因陰魂還沒修煉到元神,一旦與肉身分離了,沒了肉身的保護,到了外面,很容易受傷,只要碰到其他惡魂來襲擊一下,都有可能重傷。
陰魂要是受了重,那修士則是死氣沉沉的,肉身看起來沒半點問題,只是終日有氣沒力,要斷氣的樣子,那是最難受的。
因此,他不得不在祭出血魔雷訣斗戰之后,調息內氣,使陰魂平靜下來。
“得去找天地殘雷才行!陰魂的惡業已很明顯了,這樣下去,對我大大的不利。”他緩緩睜開了眼睛,掃視面前二人。
最后,目光落在了戰甲魔傀的身上,倒不是欣賞它的那身銀色鱗甲,而是要問它法寶在何處。
“你說有法寶,在哪里?”他追問道。
戰甲魔傀指了指石棺的位置,道:“在那下面。”
“下面還有石洞?”蘇寒馨對法寶也極感興趣,本來無精打采的,聽聞法寶二字,即時灰暗的眸子里有了精光射出來,當真神奇非凡。
那石棺本來長寬不小,放在地面上,要不是魔君將它震碎,沒有多少人會懷疑石棺下面還有石洞。
蘇聞步過去,用腳輕輕踩了兩腳,果然發現下方是空的,微笑道:“很好!等我一腳將石板踩碎。”
言罷,抬起右腳,正要向下用力一蹬。
戰甲魔傀卻上來阻止道:“大人,不可。一旦啟動了下面的法陣,我等都要被埋在這石洞里。這里的法陣禁制是整個石洞法陣的核心所在,只要觸動了它,那么其它法陣也就啟動了。”
“那怎么辦?”蘇聞放下了右腳,“那法陣是你布的吧?”
“是在下。”戰甲魔傀點頭道。
“那還等什么,既然是你布的,你解開就行了。”蘇聞退了回來,指著下面的地表,道。
其實不是戰甲魔傀不肯,而是它布下的法陣,它自己已沒有能力破解,修為實力不足,只能干著急而已。
“大人有所不知,雖是在下布的法陣,但如今在下這點微末的修為實力……”瞧著蘇聞沉下去的臉,它說不下去了。
一旁不耐煩的蘇寒馨道:“連你也沒法破解,那就只好用蠻力了。”
雖是這么說,但她也瞧了瞧上方,估算一下要是整個石洞坍塌下來,有沒有逃生的機會。
“你的意思是要我不要里面的法寶?”蘇聞有些懷疑戰甲魔傀的不良用意。
“不是的。”戰甲魔傀連連搖手道:“在下這條命是大人救的,大人所吩咐的事,在下一定盡力去做。雖破不了,但可切斷它與其它法陣的相聯,然后大人再進入下面,則較為安全。”
聞言,蘇聞表示同意。
“那你快些切斷這個法陣與其它法陣的聯系。”他揮了揮手。
“是,大人。”
戰甲魔傀連忙走了上去,以步數為量,左三步,右三步,前四步,后四步,這樣慢慢地度量下去,每到一個點,則向下掐指一點,一道光圈落下去,使得地面呈現出一個光環,好像皮膚下的血管一樣清晰可見。
約莫一頓飯工夫,戰甲魔傀才抹了一把汗,將這個法陣的眼都找出來了。然后雙掌向上一提,只見地表下面的光環好像真的存在一樣,緩緩向上溢出來,而光環之中,還有亮晶晶的晶石。
又是一盞茶工夫,地表上便有數十個光環繞成一個大圈,每個光環里又有一顆能量晶石。本來昏暗的洞底,霎時間便光亮了許多,四處都可目視。
“真有趣。這些能量晶石還能用吧?”蘇寒馨想上去撿幾塊能量晶石。
“不可上來。”戰甲魔傀連忙阻止道。
但這時蘇寒馨已一腳踏進了由光環組成的大亮圈之上,當她的腳剛剛踏到那亮邊時,一道閘刀模樣的光刃從下面直削而上。
而蘇聞在她身旁,見地面光芒大盛,已知不妙,下意識地伸手拉了她一把,使她往后倒,幸好這么一接,她的腳也離了那亮邊。
那道光刃呼嘯劈上去,擊在洞頂上,轟下許多石屑。
“快擋住那些石屑!”戰甲魔傀大驚呼喚。
只要那些石屑落在光環之上,必然會引動法陣,那就危險了。
幸好蘇聞身手了得,拔地飛起,雙手一旋,整個人如同一陣龍卷風,飛旋起來,果真產生出一股盤旋的風渦,將上面落下的石屑悉數接住,然后丟到遠處的洞壁旁。
蘇寒馨倒抽了一口涼氣,心頭怦怦直跳,要不是蘇聞相救,一條腳恐怕就報廢了,像她這種修為的修士,根本還沒有斷肢復長的能力,肉身一壞,基本沒救了,即使用靈藥仙藥接駁回,也沒以前那么強了。
因修士在修煉出元神之前,肉身頗為重要,不論是武修的還是靈修的,肉身一壞,修煉則受到極大影響,想再有大進步,則比較渺茫。武修的則更為依賴肉身。
“謝謝你!”蘇寒馨劫后余生,露出一抹慘淡的微笑。
“以后小心。”蘇聞在握著她皓腕的同時,感到她的肌膚真滑膩,跟緞子一樣,手感挺好,直到她笑著道謝,才放開手,耳根微熱。
蘇寒馨也瞧到了蘇聞的淡淡窘態,暗忖道:“說不定他心里有我,那以后正好為我利用,他的功法定然歸我!”
但又想到這樣去利用一個朋友,心里有些許的舒服,但她是魔門中人,對于道義友誼方面不大在意,魔門講究的是殺戮,自私自利,鮮有真正的友誼。因此,她很快為自己找到了解釋:朋友不錯什么,把功法拿到手才是最重要的。
后來,因她這一番貪念,惹來了不少劫數。這是后話,按下不提。
且說戰甲魔傀見蘇寒馨差點中招,不好意思道:“蘇小姐,你沒事吧。”
蘇寒馨對它沒有好感,不久前還壞了她的好事,而今又幾乎讓她失去一條腿,心中有氣,冷哼道:“拜你所賜,還沒死!”
蘇聞對戰甲魔傀使了個眼色,要它不必多理會,只做好當前的事就行。
戰甲魔傀領會,口中吐出一團團似霧似光的煙圈,淡淡的,微有光芒,但很有規則,徑長約莫一寸,輕飄飄的樣子,在虛空里浮著,緩緩地落到地面的光環之上。每個煙圈都是那么準確地落在光環之上,果然奇妙。
瞧著這一幕,蘇聞暗自贊嘆,忖道:“戰甲魔傀原來會布法陣,日后得向它請教請教,也學些布陣的功夫,說不定有大用途。”
這時,只見地面上的光環被煙圈蓋住之后,光澤漸漸地暗淡下去,好似被澆滅了的火焰,只留下一丁點的火星。
不過半盞茶工夫,終于全都熄滅了。
周遭又恢復了昏暗的畫面,只有原先蘇聞與魔君對戰時殘留下來的火苗在撲騰閃爍,微有光芒。
戰甲魔傀長長吁了一口氣,道:“行了!終于將這核心法陣與石洞里其它法陣的聯系切斷了!多虧運氣好,不然,只要其中一個光環沒滅,那整個法陣就啟動了。”
“做得好!”
蘇聞搓著雙手,心里想著下面的法寶,不禁喜氣洋洋。
而蘇寒馨雖還有余悸,但得知沒有大麻煩,也步上來,希望分一杯羹,得到一件法寶則不枉此行。
“那是什么法寶?”蘇聞問戰甲魔傀。
“是一件中階寶器,名叫霹靂鞭。”戰甲魔傀毫不隱瞞道。
聽到是中階寶器,蘇聞與蘇寒馨二人雙目發光,都對它頗感興趣,二人相視一眼,充滿了競爭的味道。
“老爹有的是法寶,不用跟我爭了。”蘇聞笑道。
“來看看嘛,你要來其實也沒什么用,不如讓給我好了。”蘇寒馨拋了個媚眼,想用美人計來誘惑對方。
可惜,在法寶面前,蘇聞可清醒得很,見了美人的勾引,卻是頗為淡定,只笑了笑,暗忖道:“這小妮子也挺會做怪的,要比她更快手才行。”
忽爾想起下面還有法陣,猛地便往后暴退。而蘇寒馨不知他是何用意,還以為是有危險降臨,也是跟著暴退。
“怎么了?”她輕喘著氣問道。
“哈哈哈,沒事,嚇嚇你而已。”蘇聞見她上當,倒開懷笑起來。
“作死!差點被你嚇死,以為又是法陣啟動了。”蘇寒馨佯裝嗔怒道:“你要是再嚇人,我不帶你去找天地殘雷。”
“嘿嘿,我另有人帶路,小姐可打道回府。”蘇聞收了戰甲魔傀,有了個更好的導游,倒不怕對方要脅自己了。
“你!”蘇寒馨撅起了紅唇,氣得說不出話。
蘇聞不理她,又朝前走去,他望了一眼戰甲魔傀,見它沒出聲,暗想下面的法陣可能不強,或許不會受傷,不然,它也會提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