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興趣!”
羅豐絲毫沒有停頓,祭出紫陽天雷杵,體內無極真氣涌動,條條電龍從虛空中鑽出,剎那間就衍化成無窮的雷霆煉獄,刺目光芒撕裂黑暗,轟掣而去。
郭守和苗瑛未料到對方會是這般回答,稍稍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兩人各自打出一掌,霎時‘陰’陽二氣雙分,化出兩儀太極圖。
“化天地‘陰’陽,轉定一乾坤,赦元玄天印!”
一道道水桶粗的雷電轟擊在兩儀太極圖上,被盡數吸收轉化,凝成一枚天道蒼茫的法印,反向回擊。
“神劫式,諸神隕落!”
羅豐擡手一指,末法洪流浩‘蕩’而去,所過之處,神通不存,眨眼便吞沒赦元玄天印,將其湮滅於無形。
郭守趁隙喝道:“我們知道你的身世,也知道你身上所有的秘密,絕非欺騙的謊言,比如你身上有來自靈瞳族的血脈,想必知道此事的人世上寥寥無幾?!?
羅豐冷漠迴應:“知道又如何,我的回答依舊是沒有興趣,這個答覆亦非謊言?!?
他駢指向天,無形劍丸衝上半空,伴隨著尖銳的鳳鳴之聲,劍氣爆發,又有烈焰迴旋,凝聚成巨大的炎劍鳳凰。
通天古書嘲諷道:“身世之謎我們自己可以探查,不勞你費心了,而且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比較好,萬一你開口說出一句‘我是你父親’,這一仗還打不打?在我們不知道真相的情況下,一切都是由你單方面訴說,哪怕信口開河滿篇謊言,我們又如何辨別?”
“誰要做你的父親,這麼不要臉我可說不出來,”郭守麪皮微微一‘抽’,“放心吧,你我毫無干系,無論血緣還是人倫,不必擔心我佔你的便宜?!?
“別老說這種沒用的廢話,直接抓重點,”旁邊的苗瑛看不下去,忍不住‘插’話,轉頭看向羅豐:“我們說的話是真是假,你可以用智慧來甄別,謊言是經不起推敲的,你也可以選擇信或不信?!?
“那我選擇不信,你們儘可省下口水!”
羅豐態度強硬,舉指一劃,炎劍鳳凰呼嘯‘蕩’出,一對劍翼在虛空中留下白‘色’的劍痕,如同金剛鑽在玻璃上狠狠劃過一樣,這個被術法創造出來的小千世界隱隱有破碎的跡象。
“此人怎麼如此蠻不講理?莫非他根本不是我們要找的人,而是他人僞裝的?按理說他應該是一個極端理智,不受情緒影響,冷靜得近乎無情的人才對?!惫貨]好氣地說著。
苗瑛白了一眼:“正因爲理智,他纔不會輕易被我們的一兩句話唬住,要讓他相信,必須拿出真材實料。”
不過當務之急,仍是撐過這一招,兩人合力運招,空間倏爾塌陷,天地彷彿一雙手掌向著中間合攏,將炎劍鳳凰夾在其中,猛地爆發,劍氣炎能四散而出。
“你身上存在著一個致命的弱點,註定贏不了我們,莫要‘逼’我們動用極端?!泵珑_口勸說,卻見羅豐身上醞釀起濃郁的地獄災劫之氣,連忙提醒道,“你可曾察覺,自己格外執著於修行,明明沒有追求的目標,沒有必須拼命的理由,卻抓住每一刻時間進行修煉,絲毫不願意‘浪’費掉,發自內心的會去追求大道,不是刻苦修煉,而是修煉已經成爲了一種本能?!?
羅豐聞言,停下了手中動作,冷冷道:“這還不夠。”
郭守和苗瑛對視一眼,知道對方所說,是指這些話還不足以取信他,不過能夠緩和下來,而不是連‘交’流的機會都不給,就證明方纔的言語有用。
郭守抓住機會,一口氣道:“你天生‘性’情冷漠,對外界的人事物都抱有一種無所謂的態度,總是以一種局外人的角度去看待一切,他人的感情永遠都無法引起你的共鳴,無論是感動、悲傷、憤怒,或許在那一瞬間你會涌出相似的情緒,但下一刻就會消失得乾乾淨淨,總是與衆人表現得格格不入。
你的行爲漫無目的,除了修煉外,就一直爲他人活,不吝出手幫助別人,甚至願意爲朋友兩肋‘插’刀,但是你並不在意朋友的生死,哪怕是最親近的人意外身亡,你或許會爲他報仇,卻不會爲他悲傷,也不會牽掛在心上,人死了,就會被你無情的放下,絕不會有念念不忘的表現,因爲在你看來,這些事情不能改變什麼,毫無意義?!?
羅豐不置可否,只是道:“繼續說下去?!?
郭守道:“知道爲何我會如此清楚你的‘性’格嗎?不是從情報中推斷出來,而是你就是這麼被創造出來的,從你出身開始,你的人格就已經設定好了——太上忘情。
你是天生的道種,如果有修煉過道‘門’功法,你就會發現自己‘精’進神速,遠勝過其他功法。若無意外,你修煉內功心法必然出自道‘門’。”
如果羅豐是其他‘門’派的弟子,或許不好說,哪怕能接觸到上乘的道‘門’功法,宗‘門’未必許可,但六道宗是出了名的海納百川,並不限制弟子在功法上的選擇,一切以適合自己爲佳。
通天古書暗語道:“的確如此,萬屠元功不必說,無極真氣由‘陰’陽變化而來,正是上古道‘門’的修煉方式,我還以爲只是巧合,如今看來,怕是真有幾分冥冥中註定的味道。可惜,這兩‘門’內功都是靠取巧法‘門’速成,並不能從中看出你在上面的天賦。”
羅豐暗道:“這一點我早已知曉,兩‘門’取巧速成的內功,卻一直未有發生紊‘亂’反噬的癥狀,就足以佐證我在道‘門’內功上有不俗的天賦,或許萬屠元功出自天級功法,頂著偌大的名頭,有此優異不足爲奇,但其他兩‘門’內功可不曾有這般神奇?!?
通天古書咦道:“聽你的語氣,似乎相信這兩個傢伙說的話?那又爲何步步緊‘逼’,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
“我先前就猜測過,自己是太上教的‘作品’,他們只是證實了我的猜測,而且此事上也沒有說謊的必要。至於不合作的態度,自然是故意爲之,以此從他們口中‘逼’出更多的情報?!?
苗瑛和郭守猜不到羅豐的想法,只是看見他沉默不語,沒有繼續動武,卻又保持著戒備,只當是說中了要害,但還不足以讓他相信,於是一咬牙,將本來打算瞞下的秘密也一併說出,反正兩人手中握有羅豐的弱點,不怕這位拼死反抗。
“《太上道德經》,本‘門’的鎮教寶典,甚至‘太上教’之名也是從中而來,想必你也有所耳聞。修煉此經文可證數條先天大道,而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忘情大道。
忘情大道與其他大道的區別,在於它象徵的是一種心境,太上忘情,聖人心境,故而不同於其他大道能靠著修行一步步前進,忘情大道只能靠個人的領悟。
但這畢竟是聖人心境,沒有堪比聖人經歷的修行,想擁有這樣的心境談何容易,某種意義上比虛無縹緲的太易大道更難證得——太易難證是因爲無路可達,尋不見方法,而忘情大道縱然指明瞭前進的道路,亦無法抵達?!?
儘管不明白對面爲什麼突然提到《太上道德經》,通天古書仍忍不住‘插’話道:“先天忘情大道,可以通過後天絕情大道和後天癡情大道合併證得?!?
苗瑛嘆氣道:“這條路不是沒人走過,但無一人成功,因爲屬‘性’衝突的力量可以兼修,而屬‘性’相反的心‘性’卻不能兼得,強行去證,除了造就瘋子外,再無其他結果。如絕情大道要求斷滅七情六‘欲’,心中不生妄念,唯有本心,一旦生出情感,就無法維持心境,故而絕情大道和癡情大道是如同油和水的關係,絕對無法兼容幷蓄,一者存,另一者必然不存?!?
郭守繼續道:“爲了突破這一桎梏,也爲了給《太上道德經》找到合適的繼承者,本‘門’的前輩長老就想到一種方法,既然找不到擁有忘情心境的人,那便人爲創造出一個天生太上忘情,如聖人不仁,視百姓爲芻狗的人,你就是因爲這一計劃而誕生的作品之一?!?
羅豐開口道:“從結果看,我被拋棄了?!?
郭守語氣中略帶一絲快意道:“因爲計劃失敗了,你並非真正的太上忘情,只是看起來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