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後半夜了，再過一會，就天亮了。

長空看著外面，許久聽不到司徒飛雪的回答，他不知道她是什麼表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他只是不敢面對她，怕看著司徒飛雪的眼睛時，無法說出冷酷訣別的話來。

情難斷，卻不得不斷，他不想傷害司徒飛雪，可成魔已經無可挽回，他不想在最後一刻，失去全部的理智，被魔性所控制，做出弒愛的舉動。

所以，長空決定，還是和司徒飛雪分開好了，長痛不如短痛，這一次，就叫他當一個狠心無情的壞人好了，也讓司徒飛雪死了那份心，從此山水不相逢！

只是，其中的苦澀黯然，又有誰能體會？長空安靜的視線下，是太多的悲哀和無奈。

“爲什麼？”司徒飛雪用一種特別冷靜理智的聲音問：“爲什麼要分開？你真的是長空嗎？還是說，你覺得，你說一句輕飄飄的分開，就能把我們的一切，把我的心意和感情給否定了？”

這是司徒飛雪用力剋制自己情緒後的表現，她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指甲掐入手心，尖銳的疼，卻不及心中的痛。

長空聞言，暗暗的笑了，他的司徒飛雪，果然是一個很強大很聰明的人，她那麼好，那麼好……以後，也一定可以好好的照顧自己的吧。

可惜，他無法繼續陪著她……

長空舔了舔自己乾澀的嘴脣道：“飛雪，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相逢，我們一起抓妖，我們在蜀山附近找到一個小山谷，你說叫問心谷……”

“我只記得，你說過不離不棄，再也不分開！”司徒飛雪猛地衝上來，抱住了長空，她猛地抱住他，然後抓住長空的肩膀，努力扳過比她高大許多的人，憤怒的盯著長空道：“你要真的是長空，就給我說到做到啊！”

“飛雪……”長空愣愣的看著司徒飛雪，想不到她竟然會如此激烈的揪住他，大吼他，叫他說到做到……

看著司徒飛雪那張憤怒的臉和充滿悲傷不安的眼眸，長空突然明白了，這纔是司徒飛雪，他愛的那個勇敢的女孩，她不是什麼妖怪，不是什麼壞人，只是一個愛著他，一個非常特別的女子，是他選擇要一輩子在一起的雙修道侶，可是……他如今卻成了魔。

成魔的過程或許緩慢，但是最後成了魔，一定會忘情棄愛，長空比誰都明白，在蜀山劍派，就有成魔的前輩，那人殺親，殺友，最後是殺愛，殺己，成爲一個完全魔性的可怕存在，被蜀山劍派的前輩聯手擊殺，慘淡收場……

長空雖然不確定自己是成魔，還是覺醒魔力，但是偶爾那種“親手殺死司徒飛雪”“把她永遠變成自己的所有物”這些想法叫長空心驚肉跳，他害怕……萬一，真的不小心傷害了司徒飛雪，那比死了還痛苦一萬倍！

司徒飛雪看著長空的眼神變化，從驚異到欣喜，從歡快到黯然和拒絕，最後長空抓住了她的肩膀，輕輕的，溫柔的，把司徒飛雪給推開了。

他真的是在拒絕她，剛纔分開的話也不是開玩笑。

發現長空的拒絕，司徒飛雪萬分失望，她不明白，到底有什麼事可以叫長空做出這樣的決定，就算他真的成了魔，和風夜夕一樣，她也可以解釋他的，可是，爲什麼非要說這種叫人痛徹心扉的傷心之語？

長空，你真的還愛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