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寒仲 74 環 玄朱 UC 網 穿越 和 晉江穿越文
羅青凌并未如那日對那農家婦人所說,繼續上路便是快馬飛馳,遠遠看見城鎮便不作二想的直接拐入深山老林中的偏僻小徑,除了偶爾幾次實在無法前行才短暫停下歇息,就這樣馬不停蹄,只用了不到十日便趕到了玄朱附近的小鎮中。
這途中,南嘯桓一直昏昏沉沉,即使清醒,也不過短短半個多時辰便又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與接踵而來,無法逃離的一個個夢境之中。
重傷未愈,又是一路顛簸,馬車內的人原本健康的小麥色肌膚愈加蒼白,全身的傷口在到了玄朱前一日,才終于愈合的不是那么容易流血。而斷臂,之前只被簡單的處理過,后來羅青凌用天龍鎖縛住,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竟完全再沒提起,似乎他已將這件事完全的忘到腦后。
……
粗大的牛油巨燭佇立在四角,滋滋流淚,將不大的室內照的亮若白晝。
南嘯桓從黑暗中剛剛蘇醒過來,全身上下的痛覺便爭先恐后的回歸,恍惚了好一陣,他才聚攏迷散的意識。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素色的床帳頂端,雕刻著騰云吐霧的四爪蟒龍。隱約的沉香味從四周傳來,身下的大床竟是上好的沉香木整塊而制。
幾瞬呆愣,南嘯桓突然發現他竟全身□,四肢大張的被鐵鏈束縛在身下的大床下。
還未來得及細想,一聲轟然石門響動聲便傳入耳中。
“醒了?你這一覺可睡了兩日多啊。”
悅耳的少年嗓音,伴隨著冷冽的香氣以及輕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南嘯桓一怔,長睫輕眨了幾下,然后緩緩轉頭看向來人走來的方向。這一轉順帶的讓他將周圍的環境收入眼底。
這是一處密室,地面和墻面由同樣光可鑒人的大塊黑曜石鋪砌,除了正中他身下的大床,還有兩扇石門,一扇便是少年身后的入口,另一扇是雕琢著繁復紋飾的紅木門,一把鎖子落在上面,不知通往何處。
“……武晉王。”
南嘯桓朝停在床邊兩步外的少年淡淡開口,三個字,不是疑問,只是陳述,陳述著眼前人的身份,也最后確認了羅青凌背后的主人。
“是我。”少年頭束青玉冠,身著月白繡金長衫,身形修長,絕美容顏上一雙深潭似的黑眸中帶著幾絲愉悅,他微微點頭,末了,輕輕一笑,溫文儒雅,好一個翩翩佳公子。
南嘯桓就那樣靜靜盯著司皇寒煉看了幾眼,忽的轉回頭去,閉了雙眼,竟是不想再開口的樣子。
司皇寒煉一楞,隨即深邃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玩味,他負起雙手,沿著大床走了一圈,最終在另一邊停下腳步:“怎么?你就沒有什么想問的?”
南嘯桓閉著眼躺在那里一動不動:“對我來說,只要知道一件事就已足夠。”
“什么事?”
“你不會殺我。”
“哦?你……就如此肯定?”司皇寒煉意味深長的看了南嘯桓一眼,“說不定什么時候我就改了主意。這個可能也不是沒有嘛。”
“若要我的性命,武晉王何必如此大費周張。若已經下了決定,武晉王便不會輕易變動。”
“你倒是挺了解我的嘛……呵呵。”司皇寒煉說完這句,忽的彎身向下,整個人傾著上半身,在距離南嘯桓三寸的距離才停下,“那你……可知道我棄了羅青凌在軍中多年的經營,是為了什么?”
他貼的極近,幽幽香氣混著熱氣撲面吹來,南嘯桓睜眼,宛如石刻的雕塑,沒有一絲表情。
“呵呵……”司皇寒煉又輕輕笑起來,銀鈴般的笑聲在冰冷的石室內生出幾分古怪。幾只蝴蝶飛繞過來,他又往下移了一寸,停了笑聲,眼神一沉,纖細修長的手指已撫上南嘯桓的額頭。
“!”南嘯桓一顫,滴水不漏的面上終于又了幾處細小的裂縫。
“……不用心急,很快你就快知道的。”若自喃的低語夾著曖昧隨著熱氣噴灑在南嘯桓耳邊,精致的臉孔占據了南嘯桓視野,司皇寒煉故意眨了眨眼,顯出幾分天真。
司皇寒煉緊緊貼在他的身上,自然察覺了床上男人那幾不可察的幾瞬僵硬。
滿意自己的話所產生的效果,原本停在額上的手慢慢滑下。
黑眸中飛快掠過一絲愕然,南嘯桓大腦有幾瞬的停滯。
那手指順著脖頸,一分一分滑入錦被之下,最后停留在南嘯桓纏著繃帶前胸處的小小突起,然后,狠狠一掐。
“——唔!”
精壯的身體猛地弓起,覆蓋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下一刻,南嘯桓睜開的長眸中迸射出刺目的冷冽寒光。
“……手感不錯……呵,就是不知……穿上環又是如何一番風景……”
司皇寒煉抽出手,起身,嘴角綻開一絲微笑,腦中已經開始想象接下來的景象了……
——他可是非常非常想知道,眼前男人這般無波的表情,還可以持續多久……
十一月大雪剛過,天氣越來越冷,千里之外的漠北之地更是一片荒涼,有的地方已飄了幾場小雪,凜冽寒風中,隱在山腳只有三十戶的人家小村落十分冷清寂寥。籬笆扎起的一戶農家小院里,幾個黑衣人守警戒的守在院外,院內,剩余的人正在里里外外四處翻找,顯然正在找著什么東西。角落的一間矮屋前,一個中年漢子和一個婦人正被一個黑衣男子問著什么。
“大娘,你可記得清那兩兄弟的模樣?”
問話的黑衣人眉目清朗,口氣十分親切。
“記得,當然記得。”不待婦人答話,中年漢子急急開口,見面前的黑衣男子看向自己,他緊張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下意識的搓著雙手,“那弟弟模樣十分端正,說起話來頭頭是道,對我們也很好……是個好人……各位好、好漢,他們是……?”
雖然眼前這幫人來的十分突然,且行事十分古怪,但眼前這領頭的青年似乎并不像壞人。武田心里琢磨著,初始的恐懼已慢慢消散,滿肚子的疑問卻止不住的冒了出來。
黑衣人笑著回答:“你們不必多想,我們沒有惡意。……大叔你可記得那哥哥當時是什么樣子么?——是自己走進來的,還是……?”
“啊!我想起來了!”武田一拍大腿,“那天雨下得很大,那哥哥是被他弟弟扶進來的。一晚上都沒說過一句話。模樣么,倒是好看得很,可惜臉色不太好。說是路上遇到流寇,被打劫了,受了傷。”
黑衣人聽到這里,眼珠一動,還待繼續再問,身后有人迅速跑來,附耳低語了幾句。只見黑衣青年眼神越來越亮,聽到最后,臉上已出現了幾絲喜色。
吩咐手下繼續問兩人問題,燕三跟在后面進了院中一間土屋。
幾只成年男子拇指大小的蜜蜂,渾身血紅,此刻正嗡嗡的飛舞在床鋪之上。
“三哥你看。”立在床邊的兩人之一將先前的發現展現在燕三眼前。
床上鋪著的厚厚的褥子被拉開,露出磚石砌成的炕面,只見原本應該平整的地方,赫然有著幾個不自然的凹陷圓點。
燕三湊近,仔細觀察了,又伸出手指細細摸索了一會,點頭低聲道:“……我們得立刻回石蕪。”
旁邊的男人見他這樣,便知道事情有了進展:“閣主說了什么?”
那幾處凹陷,在普通人眼里只是平凡無奇的幾個圓點,但在貫日閣的殺手和暗衛眼里,卻是傳遞信息的暗碼。圓點大小、深淺、相互之間的距離……每一種情況下都有一套可用的規則。
燕三看了他一眼:“閣主暫時沒有危險。”
“沒有危險?……”另一人抱起雙臂,目光掃向那些圓點,有些了悟,卻又不想相信,“難道真被那羅青凌制住了?”
“不管如何,我們馬上走!”燕三轉身出了屋子,心中染上幾絲憂慮。那些圓點中,有幾個十分淺淡,憑南嘯桓的內力,斷不會如此。……若他沒有弄錯,怕是閣主現在身體狀況,實在不容樂觀……
此時,距上次攻下無闔,又過了七日。這七日,對巫燁來說,著實算不上好受。他總算嘗到了七大毒藥之首遺情的厲害。每隔一日的遺毒毒發,都是一次渾身燥熱欲望難解的痛苦折磨。就算倚雷能配制出壓制欲望的藥出來,也不能阻止它的發作。更別說那情毒隔三差五的發作,每次都以疼痛與冷汗,以及暮云蕭為他助功為暫時的休止。
「快把人給我找回來!我可不想整日將內力這樣浪費在你身上!」
冷冷挑眉,口氣不善的暮云蕭的耐心也快到了極限,巫燁十分肯定,若再這樣繼續下去,最多兩次,暮云蕭就要甩袖走人。
……找回來……
巫燁望著漠北一望無際的荒野,內心卻是一片恍惚。過去了這么多日,他才有了一點點的真實感。
那人是真的……沒有在他的身邊了。
每日睜眼,沒有那人雖冷硬如刀,卻依舊賞心悅目的面孔入眼。每次回身,沒有那人無聲沉默的保衛守候。更別說寒冷寂寥的夜晚,無人可擁入懷……的寂寥。
巫燁自認不是個軟弱的人,也絕不是個會去依賴別人的人,然而這一次突變,他才驀然發現,他遠比他原先認為的,還要陷的深。
——那人不在自己身側的事實,實在讓他無法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