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劉冬月道,“那戶人家原籍山東人,姓管。做了十幾年的皮毛和東珠生意。這兩年生意不好做,加上年歲大了,就想回老家去,把幾處平日里不常用還得養(yǎng)著的宅子都賣了。我們借宿的那宅子就是其中一處……我進(jìn)去看了,比嚴(yán)閣老家的宅子要大兩、三倍,溫泉建的特別好,那水有的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就修在屋里,有的是從山間流下來的,霧氣氳氤,像仙境似的,而且價錢還比嚴(yán)閣老家的便宜一半……”
“比嚴(yán)閣老家的便宜那么多?”太皇太妃驚訝地道,“是不是他們知道這宅子是郡主要的啊?”
“不是,不是。”劉冬月道,“是嚴(yán)閣老的名氣大,大家一聽說是嚴(yán)閣老要買宅子,很多江南籍的士子都跑去看。江南那邊有錢的人多,那價格就一路高升……”
姜憲挑了挑眉。
太皇太后笑著點(diǎn)頭,問起那管姓人家的宅子來:“你要是看著合適就買下來。要是保寧看了之后不滿意,再買就是了。反正今是泡不成湯池了。你看著辦好了。至于這買宅子的錢,你等會跟芳苓說一聲,讓她拿了鳳印去趟內(nèi)務(wù)府,讓內(nèi)務(wù)府把這銀子給了,寫了郡主的名字……”
“外祖母,”姜憲覺得拿走自己常用的東西就行了,其他的,自己又不是沒有銀了,何必占趙翌的小便宜,“還是從我的私庫里扣吧!這些年我的俸祿都沒怎么動。”
她一直用的是太皇太后的私庫。
“就當(dāng)是外祖母送給你的。”太皇太后不以為意地笑道,“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想想還要什么,一點(diǎn)點(diǎn)的說給外祖母聽,外祖母給你當(dāng)家作主。”
姜憲前世從出生到死都在這慈寧宮里,去外面生活,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適應(yīng),心里隱隱有些不安,但她并不真是個沒及笄的小姑娘,有些事。需要她自己去克服,去重新找回自己的位置。
“還沒有想好。”長輩們的賜賞,是愛護(hù),她并不想讓外祖母擔(dān)心或是傷心。笑著歪著腦袋道,“等我想好了我再告訴您。”
太皇太后笑瞇瞇地點(diǎn)頭,說劉冬月的差事辦得好,賞了他十兩銀子和幾件做春裳的布料。
東西雖不多,但這是極體面的事。劉冬月激動的臉都紅了,劉小滿也上前給太皇太后跪頭謝恩。
大家說說笑笑,一團(tuán)歡喜。
等姜憲等人都回了自己屋里歇息,太皇太后還興致勃勃地拉著孟芳苓說話:“我記得大興那邊有一處皇莊,有六百多畝地,你明天去趟內(nèi)務(wù)府,一是督辦著他們把給保寧買宅子的銀子給劉冬月,二來看看這宅子到底在哪里,還有沒有合適的宅子,我想給保寧置辦點(diǎn)東西。再就是皇上那里。明天見過北定侯夫人之后,讓皇上過來一趟。方氏的事我是不管了,可也不能就這樣算了,我想讓皇上把保寧的封號坐實(shí)了……”
自本朝開國,公主就只有封號和俸祿,不再享受封地的供給。
郡主就再不要說了。
孟芳苓大吃一驚,知道太皇太后這是為姜憲出閣做準(zhǔn)備。
她不由暗暗嘆了口氣,想到之前太皇太后對郡主沒有一點(diǎn)安排,她猜著太皇太后還是有點(diǎn)想把郡主留在宮里的,只是礙著曹太后。不待見曹家,可能只是想了想……現(xiàn)在開始給郡主準(zhǔn)備嫁妝了,那就是絕不會留在宮里了。
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郡主畢竟是慈寧宮里長大的,的很多作派如宮中的貴人。
特別是這幾個月。尤其地像……
孟芳苓笑著應(yīng)“是”,服侍太皇太后躺下。
第二天一大早,北定侯夫人就進(jìn)了宮。
太皇太后還在用早膳,聞言頗為意外,讓人賞了幾道點(diǎn)心給她,道著:“只怕是早膳都沒有用。”
陪著太皇太后用早膳的太皇太妃更是憂心忡忡。好不容易用了早膳,急急地就跟著太皇太后去了偏殿,讓人請了北定侯夫人進(jìn)來。
北定侯夫人穿了真紅色通袖襖,戴著二十四片翠云的翟冠,臉上敷著厚厚的粉也沒能掩蓋住眼底的青色。
她“撲通”一聲跪在太皇太后面前就掩面低聲地哭了起來:“太皇太后,太皇太妃,您可得救救我們家掌珠啊!曹太后遣了人來,要為承恩公求娶我們家掌珠呢……”
“你說什么?”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都目瞪口呆,繼而面面相覷。
北定侯夫人哭得更厲害了,又惹著宮規(guī)不敢放聲,那哭聲就顯得猶為悲涼:“我們?nèi)紱]有想到,之前晉安侯家也有這意思,可掌珠還沒有及笄,我和侯爺還在家里商量著給掌珠置辦些什么嫁妝好……曹太后突然就派了人來說親,我和侯爺都傻了,不知道該怎么辦好……昨天侯爺云見了親恩伯,現(xiàn)在去見鎮(zhèn)國公了……”
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這才回過神來。
太皇太妃原本就沒有太皇太后沉得住氣,加上又是自己娘家的事,就更急了,沒等太皇太后開口相問,她已越僭地道:“曹太后派誰來說的親?是直接說要求娶掌珠,還是只是過來探探口氣?晉安侯是為他哪個兒子求親?兩家是已經(jīng)商定好了只等掌珠及笄?還是蔡家只是請了中間人透了個口風(fēng)?”
北定侯夫人聞言忙掏出帕子來擦了擦臉色上的淚,哽咽道:“就前兩三天,蔡家請了安國公夫人過來探我們家的口氣,說是為他們家的世子爺求娶。侯爺說我們家掌珠是在慈寧宮長大的,婚事怎么也要問問太皇太皇和太皇太妃的意思,就讓我把這意思跟安公國夫人說了,安國公夫人也覺得這樣行事要妥當(dāng)些。侯爺就讓我春節(jié)進(jìn)宮的時候在兩位老宗祖面前提一提的,誰知道……”
她說著,又哭了起來。
看得出來,她很想和晉安侯府結(jié)親。
太皇太后也覺得晉安侯世子是個好人選,但看著北定侯夫人這樣六神無主地只知道哭就神色不虞。
太皇太妃了解太皇太后的性子,提醒北定侯夫人道:“都這個時候了,哭有用嗎?你趕快把這件事好好地跟太皇太后說明白了。”
不然事情就麻煩了——曹太后雖然被迫退居后宮,可這才幾天,影響力還在,皇上絕不會為了這點(diǎn)小事而下曹太后面子的。
北定夫人顯然也明白,焦慮地道:“曹太后請的是嚴(yán)閣老的夫人來提得親,拿了承恩公的生庚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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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寫了一百章了,感慨萬千。
謝謝大家的一路相伴。
我會努力好好寫下去,不辜負(fù)大家的支持與信賴。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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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