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聞言冷笑,道:“這件事你應(yīng)該去問問你那位那母后!”
趙翌愕然,把那懿旨仔細(xì)地看了一遍,這才想起李謙是誰。
他不由咬牙切齒,把懿旨胡亂揉著扔在了地上。
太皇太后見了,掏出帕子就擦起眼角來:“皇上,就算是哀家求你了。你就快點(diǎn)成親吧!你這一天不成親,保寧就一天不得安寧。你和保寧都是我看著長大的,從小你們就喜歡一塊兒玩。你們一個是我的外孫女,一個是我的孫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看著只有喜歡。可你母后不喜歡,我又什么法子?
“雖說皇后是母儀天下,但平日里還不是和普通婦人一樣要居家過日子,孝順婆婆,服侍丈夫,養(yǎng)育子女。這得不到婆婆喜歡的女子,自古以來,有幾個有好下場的。
“你既是皇上,又是保寧的表哥,我還指望著我百年歸山之后,你能像從前一樣照顧保寧,你又何苦讓保寧為難呢?
“皇上,你就聽哀家一句勸吧!
“你快點(diǎn)立了皇后,保寧也能安安心心地找個人家嫁了。
“你這樣和太后娘娘置氣,太后娘娘不能把你怎樣,可她收拾保寧卻是輕而易舉的事。
“要知道,規(guī)矩是祖上就有的。這內(nèi)、外命婦可都是歸皇后管的。你不立皇后,鳳印在太后手里,這種事就不能幸免……”
太皇太后的一番話像刀似的刺在了趙翌的胸口。
難道就算是他親政了也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嗎?
母后這么做是什么意思?
她說她后悔從小沒有親自教導(dǎo)他,他就同意了把自己的長子交給她撫養(yǎng)。
她說方氏無德,要好生調(diào)教,他就同意讓方氏跟在她的身邊。
她還要怎樣?
她還想像從前那樣控制他不成?
他臉色鐵青地在屋里來回走著,突然停下腳步陰森森地道:“保寧呢?她在哪里?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我讓太皇太妃陪著她。”太皇太后說這話的時候臉色非常的難看,“我沒敢讓她知道。她那脾氣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若是倔了起來,那可是天王老子也不管的。我怕她一氣之下去找你母后,反而壞了大事。你母后可不是普通的太后,她是攝過政的太后,主意多著呢!”
不錯!
他現(xiàn)在不能意氣用事。
以他母后的性子,她既然要把保寧嫁給這個叫李謙的,一次不成,就會有第二次,甚至是第三次。
他這貿(mào)貿(mào)然地找過去,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趙翌深深地吸了口氣,想起一件事來。
李長青是太后的人,那李謙是李長青的長子,就在不久之前,太皇為了讓李長青任山西總兵,還曾把他叫去萬壽山,親自叮囑了一番。
保寧嫁給李謙,太皇這是想和姜家結(jié)盟嗎?
他不由心生惶惶,對太皇太道:“這道懿旨怎么會在您在這里?房夫人這幾天頻頻進(jìn)宮可是為了這件事?鎮(zhèn)國公是怎么說的?”
按理說,如果太后不管不顧地給保寧賜了婚,禮部和宗人府都要備報,消息肯定會到他這里來。
可現(xiàn)在他卻一點(diǎn)風(fēng)聲也沒有聽到,到底是太后瞞過了他呢?還是這道懿旨還沒有正式地頒布呢?
太皇太后無精打采地道:“是房夫人帶進(jìn)宮的。她和鎮(zhèn)國公都嚇了一大跳。不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所以進(jìn)宮來問我。我也傻了眼。還以為是皇上的意思,派了人去萬壽山問,這才知道原來皇上也不知情,是太后覺得保寧嫁到靖海侯府去不合適,所以在靖海侯府下定之前下了這道懿旨。”又道,“大家都知道姜家接了道懿旨,至于內(nèi)容是什么,姜家這幾天閉門謝客,加之太皇又在萬壽山靜養(yǎng),雖然猜什么的都有,消息卻沒有走泄。這件事到底該怎么辦,還得請皇上幫哀家拿個主意才是。”
趙翌一聽也懵了。
他母后并不是個出爾反爾之人,怎么會突然覺得保寧嫁給趙嘯不妥當(dāng)呢?
趙翌想到曹太后攝政的時候,那些大臣在她面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大氣也不敢出一聲,等到自己親政的時候,卻不時地要陽奉陰違,搪塞推諉……
他的母后的確不是個一般的女子,保寧嫁去靖海侯府和他母后又沒有什么沖突,而他母后現(xiàn)在突然覺得不妥當(dāng)……那肯定是有不妥當(dāng)之處了!
多年生活在母親積威之下的趙翌,這個時候不是想著怎樣去分析判斷,而是決定立刻去見曹太后。
他草草地應(yīng)付了太皇太后幾句就走了。
太皇太妃從屏風(fēng)過后走了出來。
她滿臉色擔(dān)憂地道:“萬一太后把我們給揭穿了怎么辦?”
太皇太后的目光落在了被扔在地上的懿旨上,淡淡地道:“我們不是有這份懿旨在手嗎?這又不是我們假冒的。”
“可……”保寧不在宮里。
這就是最大的把柄!
曹太后拿著這個把柄,以她從不吃虧的個性,怎么會幫她們背這個黑鍋?
“她不敢說。”太皇太后想到姜鎮(zhèn)元托房氏帶給她的話,神色更加篤定了,道,“保寧怎么會不在宮里的?這件事要是追究起來,李家的責(zé)任更大。她現(xiàn)在,能依靠的只有李家了。她為了保住李家,就得和我們站在一條船上。”
太皇太妃點(diǎn)頭,無比的郁悶,道:“難道保寧真的要嫁給那個李謙不成?”
太皇太后沒有說話。
她想到了早逝的女兒。
只活了短短的十六年,卻一直那么快活。
就是死的時候,覺得自己能和姜鎮(zhèn)英在陰曹地府繼續(xù)做夫妻,也沒有什么好怕的。
保寧十四歲了,卻像她這個孀居的老太太似的,很少哭,卻也很少笑。
到底哪樣的日子更好,她此時也有些迷茫起來。
“等見到保寧再說吧!”良久,太皇太后才道,“還不知道她會怎樣選擇呢?倒是曹宣,讓我刮目相看,知道韜光養(yǎng)晦,曹氏只要不再繼續(xù)作死,曹家要他支應(yīng)門庭,怎么也能保住兩代的榮華富貴。”
太皇太妃素來佩服太皇太后的眼光,笑著應(yīng)“是”。
太皇太后就道:“讓白愫進(jìn)宮來陪我們住幾天吧!保寧不在,我這心里空蕩蕩的。如果萬一保寧真的要嫁給那個李謙,這孩子也得叫進(jìn)來給我看看,我忘記他長什么樣子了,只記得笑得很好看。再就是給他安排個什么職務(wù)好?總不能讓保寧跟著他去山西吧?這么一說,我倒覺得保寧嫁了李謙也沒什么不好,至少不像趙嘯似的,非得回福建繼承家業(yè),以后可以一直留在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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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