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雪娘這么一說,大家的目光就都落在了李麟的身上。
李麟表情微窘,忙收起有些僵硬的笑容,道:“她身體有些不適,早上又刮起了北風(fēng),我怕她著涼,就讓她在家里歇著了。”
這是把責(zé)任都往自己身上攬了!
說起來高妙容還真是好命!
朱雪娘在心里撇了撇嘴,嘴里卻道:“哎喲,那我們等會兒去看看大嫂吧?人生病了,就特別希望大家都去探望她。我生病的時(shí)候就是這樣的!”
如今已是十一月份了,太原雖然沒有下雪,天氣卻非常的寒冷,何夫人原本沒有準(zhǔn)備出門的,被朱雪娘這么一說,好像不去看看高妙容就有些不妥似的,她就接了朱雪娘的話道:“那我們等會兒就去看看。”
李冬至等女眷紛紛應(yīng)“好”,李麟額頭上卻冒出細(xì)汗來。
高妙容哪里是不舒服,她是不想送姜憲,就拿了不舒服做借口。
李麟也不想高妙容和李謙多接觸,樂得裝聾作啞,由著高妙容的性子來。
好在眼看著吉時(shí)已到,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李謙和姜憲的出行上,沒有誰多問。
李長青親自把李謙和姜憲送出了門。
兩人正在登車向眾人辭行。
何瞳娘、金宵、金城兄弟趕過來送李謙和姜憲。
兩人只好站在車旁和金宵兄弟寒暄。
李謙就催著姜憲先上車,并道:“這里風(fēng)大,若是著了涼怎么辦?金宵你不用理他,等我們從汾陽回來再和他聚聚就是了。”
金宵眼睛瞪得大大的,滿臉不悅,道:“有你這樣說話的嗎?”
他的話音剛落,又有馬車駛過來停在了李府的大門口。
胡以良從馬車?yán)锱懒顺鰜怼?
他的腳還沒有落地已經(jīng)開始嘟囔:“這天可真冷啊!你說你們這么早趕去汾陽干什么?汾陽又不會不見!中午走不也一樣!”
沒想到胡以良會親自跑到李府來給他們送行。
李謙忙上前向胡以良行禮。
胡以良覺得臉上有光,嘿嘿嘿地笑,說了一番有志不在年高的話,與李謙兄弟般的走到了馬車前。
姜憲撩著簾子和胡以良打了個(gè)招呼。
胡以良笑得更歡暢了,但還是有些自恃身份地對李謙道:“我就不送你們出城了,我去和你爹好好喝兩盅去!”
李謙和他寒暄了幾句,目送李長青和胡以良哥倆好似的進(jìn)了門,這才跳上馬,由金宵、李麟護(hù)送著出了城門。
丁留等人在城門口給他們送行。
李謙少不得又是一陣應(yīng)酬,李麟在旁邊一會兒喊這個(gè)“大人”,一會兒喊那個(gè)“世叔”的,左右逢源的樣子,倒像是他被封了郡王似的。
等到李謙他們離開太原城,已是兩個(gè)時(shí)辰之后,要用午膳了。
李謙不免有些心情不好,姜憲只好勸他:“你只要想想這次之后會清靜很長一段時(shí)間,就不會煩躁了。”
他笑著把姜憲摟在了懷里,道:“我小的時(shí)候還捉過麻雀。看這天氣,黑壓壓的,到汾陽說不定會下雪。到時(shí)候我?guī)闳プ铰槿溉ィ蛘哌M(jìn)山打獵。這個(gè)時(shí)候狍子什么的都出來了,還挺有意思的。”
姜憲笑盈盈地點(diǎn)頭。
李謙就說了很多他小時(shí)候的事給她聽。
姜憲道:“你有沒有想過把苗嬤嬤帶去西安?”
苗嬤嬤是曾經(jīng)服侍李謙生母的人。
李謙微微一愣,沉思道:“你不想再插手太原的事了?”
他在太原除了苗嬤嬤,再也沒什么留下來的了。
姜憲點(diǎn)頭,挑開了車簾。
透過車簾的縫隙,李謙正好可以看見李駒騎馬的背影。
他身子骨挺得筆直,身形卻隨著馬匹的走動前后晃動著,姿勢十分的優(yōu)美,一看就是在騎馬上下過苦功夫的。
“把這邊交給阿駒吧!”姜憲笑道,“你以后會越來越忙的,家里的事,我們只怕是顧不上了。有阿駒在公公膝下承歡,我們也可以放心些。”
“那就把苗嬤嬤帶去西安吧!”李謙稍一思忖就做了決定,“等以后我們不忙了,再把我爹和何夫人接過來。”
在他爹和何夫人都還有精力的時(shí)候,就讓阿駒代他盡孝吧!
姜憲笑著抱了李謙的胳膊依在了他的肩頭。
李謙要比姜憲感覺的更敏銳,他輕輕地拍了拍姜憲的手,低聲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說?”
姜憲斟酌了一下才道:“我若是汪幾道,是不會甘心就這樣把人放走的,異姓王,說得好聽,卻不是那么好當(dāng)?shù)摹N覀円獪?zhǔn)備好應(yīng)對他們的報(bào)復(fù)才是。”
“他敢!”李謙淡淡地笑了笑,眼底閃過一絲傲然,道,“大行皇帝明年三月下葬,在這之前,他們忙著瓜分官職爵位,沒有空理會我們。等到明天三月,我之前在甘州留下來的一隊(duì)人馬就可以拿出來試刀了。他們?nèi)羰莵砦牡膭t罷,若是來武的,正好來給我試刀。”說到這里,他嘆息了一聲,道,“保寧,還好大伯父他們?nèi)チ诉|東,我之前一直擔(dān)心朝廷會讓大伯父出兵對付我們。大伯父真是明智之舉,難怪很多人都說大伯父是小諸葛。他老人家走得太及時(shí)了!”
姜憲聞言就傲嬌地嗯了一聲。
若不是她當(dāng)機(jī)立斷,她大伯父也未必就能那么果斷地拋下姜家經(jīng)營了幾代人的京城搬去遼東。
如今可算是塵埃落定了。
她告訴他:“韓同心和蔡如意現(xiàn)在比她們從前還待字閨中的時(shí)候還要好。據(jù)說蔡如意和韓同心幾乎每天都要通信。”
“你是擔(dān)心靖海侯會渾水摸魚嗎?”李謙沉吟道。
姜憲點(diǎn)頭,道:“我不僅擔(dān)心他會渾水摸魚,我還擔(dān)心他會趁勢坐大。”
李謙小的時(shí)候有很長一段時(shí)間是在福建長大的,福建的形勢如何,他是親眼目睹過的。趙嘯父子一直想通海,想借助海上的力量與朝廷抗衡,成就一方霸主。
如今朝廷式微,他們大可改弦易轍,放棄風(fēng)險(xiǎn)巨大的海上爭雄,改為參與到朝堂爭斗中來,割據(jù)一方,甚至是自立為王。
就像他一樣——既然能有第一個(gè)異姓王,為什么就不能有第二個(gè)呢!
什么事情都是用來被打破和被沿用的!
“我們家在靖海侯府有眼線。”李謙很重視這件事,肅然地道,“你放心,那邊一有動靜,我們這邊就能立刻收到消息。”
姜憲奇道:“難道那時(shí)候你們就現(xiàn)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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