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憲和趙翌齊齊回頭,看見簡王笑瞇瞇地走了過來,正站在香樟樹的樹冠外面。
“沒說什么!”趙翌的神色微微有些不自在,想來是不知道簡王什么時候走過來的,有些擔心簡王聽到他說的話。
姜憲卻是一副不動聲色的模樣兒,笑道:“皇上正恭賀我的及笄禮呢!”然后道,“若不是皇上提起來,我還不知道原來東陽郡主和武陽郡主都是您幫著叫來的。真是謝謝您了!原也準備請兩位姨母一起進宮慶賀的,可兩位姨母畢竟是長輩,斷然沒有讓她們將就我的意思,所以最后思來想去的,還是決定不驚動兩位姨母,沒想到最終兩位姨母還是來了。我這及笄禮也就沒有什么遺憾了。多謝簡王了!”她說著,屈膝給簡王行了個禮。
趙翌見狀,慌亂的心緒就漸漸鎮定下來。
就算簡王聽見了又能怎樣?難道還敢質問他不成?
還是姜憲的膽子大,不管什么時候都落落大方的不為人言所動。
他也應該學姜憲才是。
趙翌看著不動聲色的姜憲,心中莫名有種與有榮焉的高興。他笑著對姜憲道:“一家人,這么多禮做什么?快起來,快起來。”說著,就要親自去攙扶姜憲,還好孫德功是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在趙翌過來的時間就留了心,等到簡王也湊堆的時候,他更是三步并用兩步地站到了一旁,姜憲行禮的時候,他聽到趙翌如此一說,立刻就上前兩步,趕在了趙翌伸手前把姜憲扶了起來。
宮里的這些大太監可真是厲害啊!
姜憲在心里咕嘀著,朝著孫德功笑了笑。
趙翌則看著孫德功滿意地點了點頭。
只有簡王的神色還是有些陰沉,他看著順勢站了起來的姜憲,眼底冒出一絲火星來,讓他腦海里情不自禁地飄過安靜妃和秦貴妃的面孔。
若是趙翌像他的祖父和父親一樣的癡情,那可就麻煩了!
簡王心中有事,勉強地笑著和趙翌、姜憲應酬了幾句,就去了太皇太后那里。
太皇太后正在和太皇太妃、親恩伯夫人說著話,并沒有注意到剛才在香樟樹那邊發生的事:“……男子二十慢慢悠,還有長個子的時候。照我說,用不著這么快就成親,如果有好的,先看著,免得娶個阿瓚不喜歡的回來,每天的日子過得雞飛狗跳的,還不如不娶呢!”
簡王知道這是在跟王瓚說媳婦。
可惜他那邊五服里已經沒幾個女孩子,要不比王瓚大三歲以上,要不比王瓚小三歲以上,他就是想做個媒,也沒有太好的人選。
簡王索性在一旁聽著。
可這些老太太說起兒女的婚事來,一個比一個話多,一個比一個話長,他聽著直搖頭,一陣寒風吹過來,他這才有機會催著太皇太后:“外面風大,我們不如去咸若館二樓看燈。”
“這個主意好!”太皇太后笑著,眾人一起去了咸若館的二樓。
簡王當然不好和這些女眷一起,走在了最后。
東陽郡主趁機慢下了腳步,問父親:“皇上和嘉南都說了些什么?從前皇上和嘉南就好,如今嘉南嫁了人,皇上也應該僻避嫌才是。”
“胡說八道些什么?”簡王聞言低聲喝斥,“這種話誰都能講,你這個做岳母的卻不能講……”
“我知道,我知道!”東陽有些不耐煩地道,“我這不是當著您的面嗎?”
從前她也不是個心急的人,可如今為了女兒,卻有些失了方寸。
真是關心則亂!
簡王嘆氣,有些言不由衷地安撫著女兒:“皇上也不過是好久沒有看見嘉南郡主了,和他說說話而已。你們不要總是聽風就是雨,沒事也被說出事來,你可別到時候后悔就是。你看你妹妹,就是最好的的例子。怎么這么多年過去了,你們也沒有吃一塹長一智變得聰明起來。”
東陽郡主的臉頓時通紅,朝后脧了一眼,就看見趙翌和姜憲還站在香樟樹下說話,她頓時有些不服氣,道:“爹,皇上對嘉南也太寵愛了一些!”
“所以你們這些女人就難成大事!”簡王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低聲叮囑女兒,“當著皇后的面可不能這樣說。若是連你對嘉南都是這樣一個態度,你還指望著皇后娘娘能給她好臉色看?嘉南是小事,皇上那里不痛快才是大事。你可別忘了,珍寶閣還有個陳氏呢!你們這么多天連個劉清明都沒有搞定,還好意思去惹嘉南!”
“我……”東陽郡主憋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簡王搖了搖頭,慢慢地進了咸若館。
沒想到,嘉南居然如此沉的住氣,就憑這一點,就比東陽和清儀強多了。
姜家到底是樹立百年不倒的閥門貴胄,在教育子女的問題上,他不如姜鎮元。
簡王走了幾步,又忍不住回頭輕聲叮囑東陽郡主:“你要是有腦子,這個時候就不要找嘉南的麻煩,而是想辦法聯合嘉南把皇上的心抓在手里,讓皇上早點生下嫡長子才是正經。其他的,都是假的。”
東陽郡主是個聰明人,不然也不可能把韓忠抓在手里幾十年恩愛如初。
父親的提點讓她腦子立刻變得清明起來。
她鄭重地點頭,道:“爹,您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簡王點了點頭,快步追上了太皇太后。
姜憲覺得自己現在這樣和趙翌挺好,不遠不近,想見就見,不想見可以不見,也就無意和他拉近關系。見太皇太后他們都去了咸若館,她也不想再和趙翌說什么,一面往外走,一面道:“我們也快點跟過去,免得太皇太后沒有看見我們又派人來找。”
從前他們經常在慈寧宮的后花園里玩,太皇太后生怕姜憲涼著熱著,一會兒不見就要派人來找。
趙翌聽著這話就想起了當初。
他心里不由涌現出幾分柔情來:“好啊!我們去咸若館好了。”可他還有點舍不得剛才的話題,遂壓低了嗓子道:“保寧,你就聽我一句,在宮里多住些日子吧!我也不想去秋狩了,這就叮囑下去把韓同心接回宮。太皇太后從前不是常說沒人陪著打葉子牌嗎?我讓她來陪你們打牌。”
姜憲還準備讓太皇太后跟著田陳氏學養生的太極呢,若是又讓太皇太后坐到了桌子上,那算是怎么一回事?
她毫不猶豫地回絕了趙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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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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