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竹跟母親要了一些錢,明天就可以幫安若晴買衣服了,這個安若晴能看出自己身上有古怪,說不定能幫自己。小仙竹把母親給的錢收好,母親是個好女人,很通情達(dá)理。小仙竹把頭伸出窗戶,可以看到那個古怪的竹園子,而且離那兒也不遠(yuǎn)。爺爺有吩咐過,家里所有人都不許靠近那個竹園子。母親說那個竹園子里都是上等的好竹子,可惜了。
小仙竹突然很想去看看那個竹園子,到底里面藏了什么會害人的東西?守夜的丫鬟歡子睡著了,小仙竹踮著腳跑出來,趁著月光可以看清路。走著走著,一個黑影撲過來,“咚”,小仙竹整個人被撞到一邊的柱子上。“誰?”還沒說話就被捂住了嘴。一股噴香的皂角味撲鼻而來,“是我,被別說話。”是竹軒的聲音。推開那捂著自己嘴的手,小仙竹就著月光看清了他的臉,好像剛洗完頭的樣子,怪不得有皂角的味道,二娘真是寶貝這個兒子。
“你怎么出來了?”小仙竹瞅瞅周圍沒人,小聲說,“當(dāng)心二娘知道了。”
“我娘睡覺呢,不知道,你干什么呢?”竹軒一直沒睡,他覺得小仙竹出去了一趟回來有點(diǎn)奇怪,主要是,從那次池塘撿書之后,他就很想親近這個姐姐,想跟她說說話,當(dāng)然,娘是不會答應(yīng)的。所以要偷偷的。
“我不干什么,你回去。”小仙竹才不會告訴他自己要夜探奇怪的竹園子,搞不好要惹麻煩的。
“我不,你去哪里,我也去。”竹軒是鐵了心了。
“你要跟來嗎?當(dāng)心被吃掉。”小仙竹嚇?biāo)钦娴牟幌霂线@個大少爺。
“被吃掉?”竹軒不解地看著小仙竹,“被什么吃掉?”
“別問那么多。”小仙竹只顧自己走,看來二娘真的沒有告訴這個大少爺,也是,這種事情還是不提的好。
竹軒也不問了,就跟著小仙竹,兩個小孩子在月夜里,躲過宅子里值夜的大人,朝著那個奇怪的竹院子走去。
“那是什么地方?”竹軒看到了長出墻外的竹子,很多竹子,很高大,今晚沒有風(fēng),竹子不動,可是能聽到“沙沙”的聲音,像衣服摩挲的聲音,也像什么東西纏繞在一起的聲音。
“不知道。”小仙竹的心在蹦蹦直跳,越是接近那個地方,她感覺越奇怪。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吸引著她過去。
越來越近了,銹跡斑斑的大鐵門上是一把大鐵鎖,看起來很久沒有打開過了。兩個孩子扒著鐵門,朝里面張望。滿園子都是竹子,看不真切,密密的,透著月光,樹影婆娑。
“竹子?”竹軒呢喃著,好多竹子,比院子里的高好多,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竹子。空氣里都是竹子的味道,很清新。有些竹葉已經(jīng)長的靠近鐵門了。
“你不是喜歡竹子嗎?”竹軒伸手想摘,“嘶”,細(xì)長的竹葉劃破了他的手指,血腥味溢出。
“有香味。”小仙竹突然聞到了很奇怪的味道,剛才沒有,“別碰。”說時遲那時快,剛才還一動不動的竹子突然間就像活了一樣,像手臂一樣朝竹軒伸過來。
“小心。”小仙竹身子瘦小,擠進(jìn)鐵門,硬生生的隔著鐵門擋在了竹軒身前。背后的竹子停止了動作,縮了回去,一動不動,那香味慢慢散去。
“竹子動了,竹子
動了,啊。”竹軒被嚇到了,是真的被嚇到了,那一瞬間他覺得差點(diǎn)被咬到了。
“你別叫啊。”小仙竹急了,這狼嚎聲要把大家都吵醒的。
于是,在竹軒大少爺?shù)睦呛肯拢麄€宅子的燈都亮了,在看到鐵門外大聲哭號的竹軒和鐵門里面低頭不語的小仙竹時,老太爺立馬不高興了。
“你們是怎么回事?孩子都看不好。”慕容扶蘇朝著兒子兒媳說。
“爹,是我不好,沒看住小仙竹,小仙竹,還不快過來。”方蓉蓉低著頭認(rèn)錯,她沒想到自己女兒會三更半夜跑這里來,這里可是禁地。
“就是,大姐怎么不看好,害的軒兒,喲,軒兒的手怎么了?流血了,哎呀。”蘇辛月剛拉過兒子,還想在叨咕幾句,就見自己兒子手指流著血。
“什么?流血?”慕容邵謙心里都毛了,“我看看。”抓起兒子的手,不錯,真的有血,“怎么回事?軒兒,怎么弄的?”
“爹,竹子會動。”竹軒哭喪著小臉說。
“什么?”一句話把所有人都懵了。
“胡說,竹子怎么會動?”慕容扶蘇皺眉,“小孩子不要亂講。”他心里知道,又是那個東西作怪了。
“真的,姐姐也看到了,是姐姐救了我,姐姐擋在我身前,那個竹子才沒有吃我。”竹軒說的是實(shí)話。
“軒兒,不能胡說。”蘇辛月以為兒子是被嚇傻了,連忙捂住他的嘴。
“仙兒。”慕容邵謙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自己的兒子經(jīng)歷了和自己童年一樣的事情,不同的是,這次救人的是自己的女兒,難不成真的是貴人。
“爹。”小仙竹躲在方蓉蓉的懷里,小心地看著面前的男人,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看到爹了,她是很想膩在父親的懷里,告訴他自己也被嚇到了,可是,她沒有,她看到父親的眼神,是驚訝,是奇怪,就像看怪物一樣,父親果然是這樣看自己的。
“你看到什么了?”慕容邵謙蹲下與小仙竹平時,他也很久沒有好好看看這個女兒了,自從有了兒子,他似乎也淡忘了這個女兒,淡忘了初為人父的感覺,連帶著也快忘記方蓉蓉這個妻子了。他不是不愛她們母親,只是父母給他的壓力,家業(yè)的壓力,讓他總是把重心偏到了兒子身上。
“沒有看到什么。”小仙竹看著父親的眼睛,那是很好看的眼睛,閃著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這樣看著,這樣的眼睛,小仙竹覺得自己的頭好暈,“咚”,的一下暈倒了。
“仙兒仙兒。”方蓉蓉慌了,那該死的東西,對她的孩子做了什么?
“走,快去請大夫。”慕容邵謙抱起小仙竹。
“我再說一遍,這里誰也不許靠近,聽到?jīng)]有。”慕容扶蘇大聲呵斥在場的人,“今晚的事情誰也不許說出去。”
“是。”下人們嘴上這么說,心里也毛骨悚然,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難不成這竹園子真有古怪。
這一晚,慕容氏宅子忙活了,一晚上,大少爺和大小姐都病了,暈迷不醒的,急的一家人是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大夫,怎么樣了?”慕容邵謙急著問,當(dāng)年自己也是就這么昏迷了好久。
“沒什么大礙,就是著涼,又驚嚇了。”老大夫經(jīng)驗(yàn)豐富。
“手上
的傷也無礙嗎?”蘇辛月抱著昏迷的兒子,很緊張,她還沒有從剛才的氣氛里走出來,腦子里還響著孩子的話,“竹子動了,會吃人。”
“無礙,包扎一下就好。”老大夫手腳麻利。
“那就好,還請大夫去看看小女。”慕容邵謙揉著額頭,大夫是被蘇辛月硬拉過來的,也不知道女兒那邊怎么樣了。
“好。”老大夫也不吃驚。
另一邊,方蓉蓉默默掉淚,連請個大夫都是先顧著那邊,當(dāng)真是不在意咱們母女了。小仙竹還沒有醒,方蓉蓉只好用毛巾給她擦擦臉,希望女兒能清醒過來。她是真不知道這孩子怎么就去那個地方了,這么一鬧,今后的日子恐怕更難過了。
“大夫來了,大少奶奶。”丫鬟歡子走進(jìn)來。
“大夫,快看看這孩子。”方蓉蓉沒看見慕容邵謙跟來,心下也知道,這下是闖大禍了。
“好。”老大夫放下藥箱,給小仙竹做了檢查,捋著胡須沉思了一下。
“怎么了?大夫?”方蓉蓉有些急了。
“沒什么,只是驚嚇,休息休息就會好,只是這孩子面相,有點(diǎn)奇特。”老大夫又看了看小仙竹。
“什么意思?”方蓉蓉覺得奇怪,剛才慕容邵謙看孩子的神情就不對。
“這孩子只怕是畜生投胎。”老大夫說。
“瞎說什么呢?我們家大小姐是千金小姐。”丫鬟歡子怒罵,大小姐已經(jīng)不得寵了,怎么還容得一個老庸醫(yī)這么侮辱。
“老朽沒有別的意思,姑娘別生氣。”老大夫也不生氣。
“大夫會看相?還是算命?”方蓉蓉心里早就有幾分猜想,聽這么一說,心里更是苦了,這孩子的命到底是好是壞?
“老朽不會看相也不會算命,這孩子注定要受苦的。”老大夫搖搖頭。
“我們母女都是苦命的。”方蓉蓉將女兒抱在懷里,眼淚直掉。
“老朽告辭了。”老大夫被送出去。
小仙竹沉沉地睡著,滿腦子都是那古怪的香味,大片的竹子,個個都散發(fā)著那香味,小仙竹一個人躺在竹林里,看著透不過光來的頭頂,是竹葉在搖晃。小仙竹想動一動,動不了,突然頭頂上出現(xiàn)安若晴的臉,“你是一只貓,你是貓。”安若晴這么指著她的臉,“你這么為他干什么?”
“為誰?”小仙竹問,她可以說話了嗎?“你還不懂嗎?人心。”安若晴眼中是憂傷,“良心讓貓吃了,你已經(jīng)吃了他的良心,他沒有良心了。”
“誰的良心?”小仙竹不看她,看著頭頂?shù)闹褡印?
“慕容仙竹,你怎么不來找我?”安若晴的臉湊過來,“你說過要給我買衣服的,你不講信用。”安若晴伸手撫上她的臉,神情變得兇惡,“你不給我衣服,就給我這張臉吧。”說著就抓向她的臉。指甲刺進(jìn)肉里,像是刀片在割自己的皮肉,很痛,還能感覺到血液在往下流。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慕容仙竹。”安若晴將撕下來的臉貼在自己的臉上,那是慕容仙竹的臉。
“你要我的臉做什么?”小仙竹看著她一點(diǎn)點(diǎn)的變成自己。
“替你報仇啊,你不是一直這樣想的嗎?”安若晴又是憂傷的神情,“小仙竹,為了你,我都愿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