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天過去,眨眼之間,時間已經(jīng)步入貞觀十三年二月,柳一條已經(jīng)正式授課十日,一個新年過去,幾個小傢伙全都吃胖了一圈,肥嘟嘟的甚是可愛。
柳一條所教授的課程也在一點點地向前推進,小學一年級,小學二年級,小學三年級,考慮到幾個小傢伙的年齡及接受程度,柳一條直接就把課程的最高難度定到小學五年級,課程也就僅僅數(shù)學、語文兩科。
數(shù)學,簡單的四則運算;語文,識字啓蒙,簡單的詩詞歌賦,除了《三字經(jīng)》外,還有一些先賢的佳作文章。柳一條對他們的要求也不太高,能夠達到小學畢業(yè)也就足夠了。能夠進行簡單地數(shù)學運算,能夠寫出心中所想,通過文字闡明自己的主張觀點。
並非是柳一條不想教授他們太多,而是在這個時代,小學文化對他們來說就已是足夠,像是生物、化學之類過於先進和難解的東西,對於現(xiàn)在的他們來說,學之無用。而且知道太多,難免就會與這個時代脫節(jié),於他們的日後的發(fā)展不利。
在柳一條的計劃裡,學完這些小學課程,像是稚奴、李甫臣與柳聞知、孫閱他們幾個,該進族學的進族學,該進太院的進太院,該進私塾的進私塾,生活在這個朝代裡,想要有所做爲,多數(shù)還是要以這個時代的學問爲主,最起碼,所有書生所必須經(jīng)歷的十年寒窗,必不可少。
至於他們?nèi)蔗岬陌l(fā)展方向,柳一條在平日的教導裡已經(jīng)潛移默化地在他們每個人的心裡種下了一粒種子,像是稚奴,修的是帝王之術;像是李甫臣,子承父業(yè),主習推算術算之道;像是柳聞知與孫閱,還有狄仁傑與狄仕傑,將來都有從仕之機,一些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之道,亦是必不可少,雖然現(xiàn)在關與腹黑的那一套還不宜教授,但是卻也要提前給他們做個預防,免得日後在官場上會吃了虧去。
既然是自己的徒弟,哪怕是隻有不到一年的師徒之誼,柳一條一直都在十分用心地去教授去引導,自然也不願看到他們走上歪路或是受人欺凌。
“先生!先生!”見師傅不知在想些什麼竟有些入神,李治連著叫了兩聲都不見有什麼反應在,只得再提高些聲音。
“嗯,嗯?”柳一條回過神兒來,神色恢復清明,扭頭將目光移到李治的小臉兒上,開聲問道:“何事喚爲師?可是有什麼不懂之處?”
“嗯!”見先生回過神兒來,李治點著小腦袋,稚聲說道:“關於西北戰(zhàn)事,有些事情學生想不明白,想向先生請教!”
“哦?”柳一條饒有興致地看了稚奴一眼,沒想到這小子想要問的竟是西北的戰(zhàn)局,遂溫和地衝其點了點頭,輕聲說道:“說說看。”
“前兩天李績將軍傳回奏報,說是夾擊之策被候君集識破,我大唐軍士一下折損數(shù)萬之衆(zhòng),玉門關危在旦夕之間,爲此父皇暴怒,至今仍是愁眉不展。”李治皺著小眉頭,清聲向柳一條問道:“打仗的事學生不懂,但是學生又不忍看著父皇爲這些事情煩憂,傷了身子,敢問先生,先生可有良策,能解父皇心中之煩憂?”
“這,可是趙恭存又或者是其他什麼人想要借你之口詢問?”沒有回答李治的問題,柳一條挑著眉頭反問了一句。
“先生誤會了,”李治微彎了彎身子,正色拱手向柳一條說道:“此乃學生心中所想,斷無他人在暗中教授,先生明鑑。”
“你?呵呵,孝心可嘉,孺子可教。”看到李治很是堅持的小臉兒,柳一條滿意地輕點了點頭,不愧是皇室子孫,不愧是歷史上李世民最後的接班人,這才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屁孩兒,就已開始關心起國家大事來。
“請先生指教!”見師傅現(xiàn)在心情似乎不錯,李治趁機再次求教。
“前方吃了敗仗,皇上震怒那是理所當然之事。要想解去皇上心中的煩憂,唯有擊退候君集,取得一場勝仗而已?!睌E手示意李治坐下,柳一條手敲著桌面淡聲說道:“不過,候君集是什麼人,他是那麼容易就能被擊敗的嗎?”
“曾經(jīng)大唐的第二戰(zhàn)神,除了李靖大將軍外,最能打仗的一個將軍,想要擊敗手握重兵的他,談何容易?”雖然跟候君集一直不對付,甚至可以說得上是生死仇敵,便是對於候君集在戰(zhàn)爭上的能力,柳一條一直都不曾否認,這個老頭兒確實是一個人才。
“可是,李績將軍也是不弱,曾經(jīng)……”
“爲師知道,”出聲將李治的話語打斷,柳一條低頭看了小傢伙一眼,道:“李績將軍這些年來也是屢戰(zhàn)屢勝,而且潛力無窮,若是再給他十年的時間,怕是連李靖大將軍對他都會退避三舍,更別提候君集那個叛國匹夫。”
“那先生爲何還要漲他人志氣……?”
“聽爲師把話說完,”擡手止住李治的反駁之言,柳一條接聲道:“李績將軍雖然潛力無窮,日後的成就不可限量,但是那也只是日後強大而已,現(xiàn)在的他,畢竟還顯得年輕了些,與候君集比較起來,李績將軍雖戰(zhàn)力無雙,但是經(jīng)驗卻還是會有些許欠缺,畢竟經(jīng)驗這東西,是需要大量時間去一點點積累的?!?
說完這些,柳一條深看了李治一眼,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李績現(xiàn)在的境況倒是與李治這小子的處境有些雷同,同樣是潛力無限,同樣是前程似錦,但是,他們都需要有時間去成長,去積累,他們現(xiàn)在所缺的,同樣都是足夠的時間。
“先生的意思是,李績將軍現(xiàn)在,還不是候君集那個叛賊的對手?”李治的小臉兒有些慘白,不敢置信地擡頭向柳一條看來:“若是如此,那父皇豈不是還會繼續(xù)失望下去?”
“那倒不置於,”柳一條微搖了搖頭,接聲道:“李績將軍畢竟不是擺設,不然皇上也不會著他領兵征伐高昌,縱是兵力或是謀略上與候君集有些差距,勝之不易,但是防守卻還是綽綽有餘的。”
“只要能將候君集拒於玉門關外不得寸進,就已經(jīng)算得上是一場勝利。”柳一條道:“高昌素來貧弱,軍需供應必不得持久,只要李績將軍能在玉門關內(nèi)堅持三五個月,不讓候君集有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之機,要不了太久,候君集必會不戰(zhàn)自退?!?
一句話,長時間的對戰(zhàn),候君集他,耗不起。
不管在什麼時代,打仗都是一種高消耗的運動,不是任誰都能玩得轉的。相比與唐朝這樣的泱泱大國,高昌終還是顯得小了些,窮了些,人少,錢少,物資不足,縱使手中的兵馬再過強壯,沒有足夠的補給,一切都是妄談。
“可是,父皇想要的是快速掃平高昌,藉以威懾周邊諸國,”聽了師傅的見解,李治的心下稍鬆,接聲道:“若是李績將軍真的要在玉門關處守上三五個月,豈不是會失了我大唐的威風?”
連對付一個小小的高昌國都需要半年之久,別的國家會怎麼看?會不會覺得大唐已然瀛弱,不足爲懼?若是這樣的話,旁的一些小貓小狗的,豈不是都會想著要上來咬上一口?
“凡事都要切實而行,”柳一條不以爲意地輕搖了搖頭,道:“若是擱在以前,候君集沒有叛逃,大唐想要踏平高昌,又何須這般費事,隨便派去一位將軍都能輕易做到。但是現(xiàn)在,有候君集從中作梗,這些年來一直在高昌秣兵厲馬,對大唐虎視眈眈,想要短時間內(nèi)將他打敗,難。”
要知道,歷史上,候君集只帶了數(shù)千兵丁就掃了高昌皇城,將當時的高昌王麴文泰生生嚇死在皇宮之內(nèi)。若不是因爲自己的到來,以致於歷史發(fā)些了些許偏差,將候君集逼至高昌境內(nèi),大唐現(xiàn)在也不會面臨這般進退兩難之境。
所以,面對此情此景,柳一條也很是無奈,回想當年,若不是吳醉劍那廝無事生非,故意縱馬踩斷老柳腿骨,逼得自己不得不與候君集處於對立,事到臨頭,面對著那個蠻不講理動則以命相脅的候君集,自己總不能爲了不改變那什麼與自己沒有半點關係的歷史,而忍氣吞聲,刀來頸擋吧?
等死這種事情,柳一條是不會去做的,尤其是在自己還有反抗能力的情況下,更是不會。所以,對於以往的種種作爲,柳一條並不後悔,若是事情再來一次,柳一條仍會一如既往,決不會坐以待斃。
“先生說得是?!崩钪坞S聲附和了一句。
“行了,今天就到這裡吧?!笨纯赐饷?,時近正午,柳一條從椅上站起身來,低頭看了李治一眼,道:“以後下午就不必再過來了,抽空多去學習一下馭馬之術,日後,或許用得到?!?
“是,先生,學生記下了?!崩钪坞S之起身,聽到柳一條的吩咐,彎身輕應了一聲。
雖然不知道先生這段時日,又是送馬師又是送千里馬的,究竟是什麼意思,不過今日既然又聽師傅再次提起,想來其中必有用意,一直都沒有與王安長聊的李治,此時也起了些許的心思,準備回府裡與王安好好計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