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算大的院子,一棵老榆樹,一塊被當做桌子使用的石板,三間陳舊的老房子。
這就是不劍的家了。
小院中,老榆樹下。
一位和不劍有幾分相像的中年男子,正暗自一個人神傷。
中年人和如今的不劍,差不多的個頭,其身高也在一米七五左右。
但見,中年人頭髮凌亂。他身穿陳舊的黑色上衣,就連其下身的褲子,也打了幾塊補丁在上面。
這讓人在看到中年人第一眼的時候,就知道,他必是個窮苦人無疑。
他便是不劍的老爹,不醉。
此時,不醉心中思緒萬千。
兒子不劍,已經整整七天,沒有回家了!
要不是老村長提前告訴他,不劍那小子現在很安全,屁大點事沒有。
不醉相信他自己,一定會瘋掉的!
他已經失去了妻子,可不想再平白無故失去兒子!
“難道是因爲劉靜那丫頭,離開不家村去了‘金劍福地’的原因嗎?”
“唉,兒子,你現在還太小。有很多的事情,你根本就不明白!”
“老爹真希望這一次,你能夠死心。畢竟,劉靜那丫頭,已經去了金劍福地。從此,你和她就是兩個世界裡的人了。”
強行壓制住心中複雜萬分的情感,慢慢的不醉擡起了頭。
最後,他的目光定格在院中老榆樹上一片有些枯黃的老葉子上。
思緒像潮水一樣涌來,不醉不由想起自己當年的往事。
當年的不醉,同樣有著過人的修煉天賦。
他清楚的記得,那時的天很藍,那時的水很清,而且甘甜可口。
那時的不醉還是一個少年,那時的不劍還沒有出生。
那時的不醉,生來就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唯獨就是害怕不劍的媽媽皺眉頭,不高興。
對於前途,對於今後的人生路,不醉根本就是從來沒有考慮過的。
在不醉眼中,很長一段時間裡,就只有兩件事情。
一件是修煉,另一件就是哄不劍的媽媽開心。讓她笑,讓她開心的笑,讓她沒有任何憂愁和煩惱的笑。
就在兩人你儂我儂的情意中,時光悄然流逝。
轉眼間,不醉和妻子便有了孩子不劍。
然而。
就在不劍剛滿百天的時候,一夥突然出現的神秘人,徹底改變了他們一家三口人的人生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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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醉,請你一定要答應我:今後,我們的兒子,你一定不能讓他修行!”
“等劍兒,長大了。你就給他找一個賢惠的小媳婦,讓他們平平安安的過完一生吧。”
“大醉,忘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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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無聲息的,不醉眼角,流下兩行苦淚。
世間人們常說: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
可,要不是到了情深之處,人又怎麼會傷心流淚呢?
“老爹,我回來了!”
突然間響起的一聲滿含有興奮的呼喊,不由得讓不醉一愣!
這是誰呀?
不提別的,單就是那明晃晃一個大光頭,就讓不醉吃了一驚。
咦?
這沒穿衣服的傢伙,怎麼這麼像不劍那個臭小子呢?
不過,這傢伙要比不劍顯得高了不少。
“你是我兒子?”
不醉有些不確定的開口,問道。
特別是當他看到不劍右手中所持著的,那把黑色長劍的時候。
不醉的眼睛忍不住狠狠的收縮了一下。
其實,這也不能怪不醉沒有在第一時間認出不劍來。
兩人是父子不假。
可,這所有的一切,還要怪不劍自身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他的個頭猛然長高了五公分不說,就是他的模樣也多少有了些改變。
原本就挺翹的鼻子,更加凸顯了。
原本就明亮的眼睛,更加有神了。
最主要,還是原本就清秀的臉龐,更加有男人味了。
似乎只在短短的七天之內,不劍整個人就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是的,不劍成熟了。
他給不醉第一眼的感覺,除了沒穿衣服,留著一個大光頭的滑稽之外,就是男人們特有的成熟韻味了。
不醉有些疑惑,他面前光著身子,腦門錚亮,手持黑色長劍的傢伙,難道真的會是他兒子不劍嗎?
貌似這變化,也實在太大了一些吧。
甚至,大到他都不敢認自己的兒子了!
如果真要是不劍那個臭小子的話,那麼這短短的七天,在他的身上又發生了些什麼呢?
一想到這,不醉的心,隱隱有些疼起來。
見到兒子遭罪,這簡直比讓他受罪,還要更加使得讓他感覺到難過。
骨肉親情,這是亙古不變的東西呀!
光著身子的大光頭,使勁的衝不醉點了點頭,然後,慌慌張張的連忙衝他喊道:“沒錯,我就是你兒子!”
說完,也不等不醉回話,光著身子的大光頭,連跑帶爬的狼狽衝進了不劍原來的房間裡。
不醉有些愕然。
戰界這是怎麼了?
難道是自己老了麼?
怎麼這天底下發生的事情,都是這麼奇怪的嗎?
不醉的眉頭皺起,他實在有些想不明白。
可,接下來,更讓他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
“不醉,你有沒有發現一個‘人妖’來過?”
“對,就是一個欠打的光著身子,光著頭的‘人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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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啦一聲,不劍家裡,忽然就衝進來一幫手中拿著鐵杴,拿著槓子,拿著棍子??????甚至有的還拿著板磚的怒氣衝衝的村民。
衆村民吵吵嚷嚷,似乎每一個人都對那個他們口中稱之爲‘人妖’的傢伙,恨之入骨!
衆村民卻沒有發現,不醉的面色已是變得越來越難看了。
“我希望你們趕快離開這裡!我家沒有人妖!我更不希望聽到你們再喊人妖這個詞!”
看著不醉遠比他們還要生氣的臉色,衆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究竟是誰,也不知道,平時‘老實巴交’的不醉。
今天怎麼會變得如此‘蠻不講理’!
開國際玩笑!
還是長途加漫遊的!
他們口中的人妖,可是他不醉的兒子不劍!
因此,不醉面上的顏色就變得更加‘冷’起來。
衆村民忽然就發現,不醉面上的‘冷’,隱約間竟然帶給他們遠比寒冬臘月裡,還要凌冽的‘肅殺之氣’!
這種‘肅殺之氣’。
他們也只有在被村子裡所有人,公認的,最厲害的老村長身上感受到過。
恍惚間,不醉似乎突然變得和以往他們眼中的,那個‘老實巴交’的落魄村民完全的不一樣了。
“有什麼了不起的?一個連生個兒子都是‘廢物’的傢伙,也配給我們臉色看嗎?”
“真是莫名其妙!”
“兒子是廢物,老子也好不到哪裡去。咱們走!”
“希望你不要被那個‘人妖’給抓住,否則我們大家是絕對不會來‘拯救’你的。我呸!”
吵吵嚷嚷的衆人走了,不醉的心裡卻再也不能保持平靜。
“難道是我錯了嗎?”
“在戰界,一個男人如果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那麼他也只有被他人欺負的份了!”
這次不劍被衆村民狂追到家裡來打的事情,給不醉的刺激很大。
他並不是迂腐之人,可妻子的話,隱隱又在耳邊響起。
使勁握了握拳頭,不醉的眼中出現了強烈的掙扎之色。
“我是不是應該讓劍兒修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