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風儘可能壓住內心的激動,深深地呼了幾口氣讓自己躁動的心恢復平靜,這才輕聲問道:“雪兒,你騙我的吧?爲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哼,你還說,你好沒良心啊?!?
沈慕雪擡起小拳頭輕輕擡手拍打了一下陳風的胸口,扁著嘴說道:“相親時,你還嫌棄人家啞巴,嫌棄我是殘廢的,氣得我哭了兩天呢……”
“哈哈,還有這事?”
陳風撓著頭,事實上他卻是一無所知,故而裝作失憶般再次催促:“究竟怎麼回事?你給我講講。”
沈慕雪冷哼一聲,輕輕地在陳風手臂上咬了一下,可她似乎怕咬傷陳風,這一下很輕很輕,涼涼的,軟軟的,又帶著癢癢的感覺。
直到認爲自己發泄完情緒,沈慕雪才緩緩說道:“其實在相親前我就認識你了,那是一個小姑娘的童話故事。”
“記得七歲那年,表哥打爛了家裡的花瓶,卻誣陷我打破的,舅母一氣之下把我狠狠打了一頓,還不給我飯吃,趕我出家門,我無家可歸,完全沒有了方向,我記得很清楚,那天天出奇地冷,可我不知道該去哪裡,出門的時候也沒有穿鞋,我就光著腳丫一直漫無目的地走著,走著,後來走到一處老宅……”
沈慕雪陷入了沉沉的回憶:“老宅空無一人,我的腳都凍僵了,我又餓又怕,但我不敢回家,就在角落裡縮成一團,我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就那麼哭著,哭著,我當時別提有多羨慕那些有爸爸媽媽疼愛的孩子,可是我沒有,我什麼都沒有……”
說著說著,沈慕雪的美眸裡緩緩滴落了一股清淚,她吸了吸鼻子接著說道:“就在我近乎絕望的時候,從老宅外頭跑進來三個大男孩,男孩們比我大幾歲,當時手裡抓著池塘裡釣來的魚,搞了個土堆就在老宅裡生火烤魚……”
“於是男孩們給你東西吃?那男孩就是我?”
陳風順著對方的話問道:“另外兩個就是喇叭和彈弓?”
“嗯,起初你們不知道我躲在牆角邊,我一直縮著身子不敢動,可我太餓了,魚太香了,最後我一動彈不小心踩到了枯樹枝,就被你發現了,我以爲你會像村子裡其他孩子那樣欺負我,可出乎意料的,你不僅沒欺負我,還給我吃的……”
沈慕雪說完深情地看著陳風:“知道嗎?那一頓是我吃過世上最好吃的魚,雖然有些焦黑,但是脆脆的,可好吃了,我當時哭得好慘好慘,最後還是你告訴我,以後只要沒東西吃,就來老宅找你,你一定會給我吃的……”
陳風很難以理解原來“陳風”和沈慕雪還有這麼神奇的際遇,或許是被對方的情愫感染,他突然明白爲什麼即便被陳風欺負得如此慘淡,沈慕雪依舊選擇相伴不棄。
“然後呢?”
陳風接著問道。
“經過了那一次,我只要不開心,我就會跑去老宅,而幾乎每次,我都能遇到了你……”
沈慕雪接著說道:“知道嗎?那時候你們可好玩了,春天會給我送花,夏天的時候你們會去河裡抓魚,還在池塘裡游泳,秋天會爬樹去掏鳥蛋,冬天的時候就會跑去柑園裡偷橘子……”
“記得有一次,你爲了騙彈弓幫你抄作業,愣是說你會什麼“降龍十八掌”,結果彈弓還真的信了,傻乎乎幫你抄了一個月作業後,你們倆就在那隔著衣服傳內功,可傳了好久,彈弓依舊打不出那條金龍,你還騙人家說他慧根不夠,白瞎了你的功力,可好笑了……”
沈慕雪難得如此善談,此時此刻的她,就像是在講述一個甜美的愛情故事一般,一開口就停不下來,而陳風更像是一個傾聽者,靜靜地聽著對方敘述情懷。
“後來呢?我們怎麼會相親,我又怎麼不認識你呢?”
陳風繼續問道。
“後來你們去縣城讀書了,我也綴學了,跟著就好幾年也見不到了……”
沈慕雪眼裡有些淡淡的憂傷:“一開始兩年,我時不時還會去老宅,一個人就坐在那呆呆地等你,看著你們曾經玩過的遊戲,曾經爬過的樹,燒過的火,可你一次都沒有再出現過了……”
“再後來,老宅被拆了重建了,我也以爲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你了……”
“爲了給表哥開店,舅母逼我相親,說可以換取三萬塊的聘禮;起初我拼命掙扎,爲此被舅父舅母打了好幾次,相親那天,我被舅母打傷了腳,走路一瘸一拐的,可當看到男方的那一刻,我徹底傻眼了,我拼命地揉著自己的眼睛,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你,以至於我都不會說話……”
說到這裡,沈慕雪嗔怒地瞪著陳風,似乎肚子裡有著莫大的委屈,積壓了好多好多年,終於有機會一吐爲快。
陳風自然感覺到對方的情愫,他微微一笑問道:“因爲你的表現不佳,所以我把你當成啞巴和瘸子?”
“哼!”
沈慕雪可愛地冷哼一聲,再次趴在陳風懷裡說道:“是啊,你說你多壞,不僅嫌棄人家,還不想跟人家結婚,要不是你父母提前知道我的身世,我還嫁不到你家呢……”
“對不起,雪兒,一直以來,我都讓你受委屈了!”
陳風輕輕地揉著對方的腦袋,邊撫著對方的秀髮邊愧疚說道。
沈慕雪沉默了一會輕聲說道:“沒關係,或許這就是我們的緣分,也是我們的磨難,當我非常絕望以爲要和你擦身而過的時候,我居然成爲你的妻子,當我再次絕望你無法面對失敗萎靡不振的時候,你又突然變好了,我以前特別喜歡一首歌,我一直自信陽光總在風雨後……”
聽到對方的話,陳風內心澎湃,久久不能平息,穿越後曾經自己不斷埋怨上天不公,抱怨運氣不好,雖然事後自己立刻絕地反擊,可似乎一切的一切,對比沈慕雪的遭遇,又變得不值一提。
他沉吟了一會,再次看著沈慕雪說道:“雪兒,謝謝你,謝謝你多年來的不離不棄,一直以來我以爲是有我纔有你,事實上是有你纔有我,我愛你。”
陳風的突然感概,令沈慕雪有些措手不及,她呆望了陳風好一會,羞紅著臉柔聲應了聲“我也愛你”,然後急促地拱入了對方的懷中。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陳風沒有遲疑,一個翻身又把對方壓在了身下!
長夜漫漫難入眠,只緣心中念紅顏,相思濃濃低頭間,情意綿綿佔心田;
曾經歲月曾相伴,滴滴往事猶昨天,何日比翼雙飛燕,天上人間心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