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慨喻腦海里浮現(xiàn)出許多前塵往事,有沈南葵青澀的臉,還有他青澀的臉,還有他們在舞臺上排戲,早晨起來練功。
冬天一大早就要起床,要跑去占教室,不然教師就沒人了……還有許多美妙青澀的回憶,都在他腦海里不停地浮動。
最后,在王慨喻緊皺的雙眉間死死鎖住。
陶綰的臉龐忽然闖進他的腦海,她干凈的臉龐,還有沈南葵漸漸濃妝艷抹的面龐……陶綰沒心沒肺的嬉笑怒罵,沈南葵戴著面具永遠(yuǎn)溫婉的笑容……陶綰傷心的淚水,沈南葵冷漠的背影……所有的一切都交雜在一起,最后在王慨喻的腦子里成為一團漿糊。
不知是不是發(fā)泄,他狠狠地捶了一下方向盤。王慨喻開車的速度降下來,從110降到了60,有那么一瞬間,他不想再見到沈南葵……
如果她們從來沒有相遇,那該多好。
王慨喻拿出手機,給顧煜倫打電話,他想,作為旁觀者,他是不是真的能夠看得更清楚。
打了半天,沒有人接。
王慨喻只好作罷。
這時,他的車子已經(jīng)開到高檔的酒吧。
他一走進去,應(yīng)侍就熟門熟路的說:“王先生,里面請?!?
“沈小姐怎么樣?”王慨喻撒了謊,他確實是來找沈南葵的,可是為什么要撒謊,他也不知道,他就是單純的不想讓陶綰知道。
為什么?他腦子里很亂,真的想不清楚。
就在他快要進去時,手機響起來,他響應(yīng)式招招手,說:“沒事兒了,你先下去吧?!?
應(yīng)侍微微一鞠躬,下去了。
王慨喻站在門口,看著在包房里喝得爛醉如泥的沈南葵,沒有立馬進去,而是接起了電話。
“煜倫?”
“慨喻,什么事兒啊?剛剛我在和溪現(xiàn)對臺詞呢,我挺喜歡這部劇的,和溪現(xiàn)也挺合拍,要不男主角我來演吧?呵呵哈哈哈!”顧煜倫半真半假的說。他是真的挺喜歡和張溪現(xiàn)搭戲的感覺,也很喜歡這部戲里的感情。
王慨喻此時沒什么心思跟他開玩笑,只是敷衍說:“隨便你,你想演就演唄,要是演不好,陶綰罵你可別怪我?!?
“什么啊,她巴不得我演好不好,她一個腐女,不知道在心里歪歪了我多少次……”顧煜倫笑瞇瞇的說,“溪現(xiàn)無意間在她電腦上看到,她自己在網(wǎng)上連載了一篇歪歪我和溪現(xiàn)的稿子,連名字都懶得改,也不怕我告她侵權(quán)……”
“好吧,腐女好可怕!”王慨喻聽著顧煜倫把話題越扯越遠(yuǎn),有些無奈,不過能感覺出他今天心情不錯,也就聽著他說下去,本來,站在包廂外面,他也不想立馬進去……不知道為什么,有些想逃避。
“你還不知道,陶綰還歪歪了一篇你和她在一起的稿子,不過你的名字倒是稍微改了一點,叫王凱,這名字好土??!”顧煜倫哈哈大笑。
王慨喻一愣,反問:“真的?寫了什么?”
顧煜倫嘟噥:“我沒看那么多,不過和生活中的事情還蠻相似的,就是一些不順心的事情,她把文改好了,比較圓滿吧,我估計她如果最后沒有和你在一起,一定是想在小說里和你在一起……還真是一個中二的妹紙呢?!?
“是嗎?叫什么?”王慨喻挑了挑眉,有些好奇的問。
“好像是叫《男神的金牌制作人》!”顧煜倫也不是很確定,語氣有些猶豫。
“好的?!蓖蹩骱鋈幌肫鹱约旱恼聝?,他問,“對了,我是想問你,在你們看來,我是不是真的很喜歡陶綰???”
顧煜倫被他問得有些發(fā)蒙:“你怎么突然這么問?其實我是覺得你挺喜歡她的,畢竟你無意識的在意她,對她很好,有時候還會吃醋,對不對?但是你如果真的想要靠著我的答案來確定自己是不是喜歡她,我怎么會知道嘛!”
“好吧,我知道了,先掛了。”王慨喻差不多明白了,自己對陶綰確實比較特別,但是是不是喜歡,他也分不太清楚。人老了,開始不懂愛為何物了。
心會變得麻木。
王慨喻整理一下心情,推門進去,看見沈南葵斜斜的躺在沙發(fā)上,他關(guān)心的問:“南葵,你怎么樣?”
沈南葵穿著一身長款連衣裙,恰到好處的勾勒出玲瓏身段。斜斜的倚在沙發(fā)上,胸口的衣領(lǐng)往下走,露出白皙的肌膚,依稀能夠看見微小的溝壑……
她妝容依舊精致,長長的睫毛耷拉著,雙眸惺忪,像是有水一般,在不停的蕩漾。
“你怎么樣?”王慨喻坐到她旁邊,幫她把手里的高腳杯拿開,“出了什么事兒,要喝這么多酒?”
沈南葵美麗的眸子映出王慨喻英俊的臉,她笑起來,烈焰紅唇,吞噬人心:“慨喻,你來啦?”
“嗯,不好意思,路上堵車,有點晚了……”王慨喻不著痕跡的躲開沈南葵的眸光,也不愿意將目光落在她身上。
沈南葵靠過去,雙手樓主他的脖子,將頭靠在他肩上,語氣不穩(wěn),隱隱帶著失意:“慨喻,你為什么要退出演藝圈呢?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我一個人在群里,覺得好孤獨好害怕……”
王慨喻沒有說話,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他為什么退出演藝圈,她不是最清楚不過嗎?為什么會不知道呢?王慨喻就想不通了,她此時又要刷什么花招。
當(dāng)初,她也是這樣的,他被氣得不打一處出,最后才退出演藝圈,為的就是不成為她的墊腳石。
被自己最愛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這種痛,他實在是體會夠了,十來年,真的夠了。
“南葵,我送你回去。”王慨喻樓主沈南葵,想要將她送回家。
沈南葵卻抱著他,不停地?fù)u頭:“不回去,不要回去,我的房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安全了,我現(xiàn)在不想回去……”
王慨喻知道她的處境不好,也就不再說什么。過了一會兒,才問:“你這一次來找我,只是想靠我一會兒嗎?”
沈南葵仰起頭,看著他時眸子里的淚水就流出來,雙唇顫抖,竟
然有些不可思議的問:“我靠著你,不好嗎?你從前不是最喜歡我能靠著你嗎?”
王慨喻笑起來,是啊,這才是沈南葵,蛇蝎美人,一直都是這樣,從來都沒有變過??墒菑那?,王慨喻不覺得這樣的她令人討厭,可是此時看著,竟然有些想冷笑。
腦子里冒出沖動的陶綰,總是一心一意的仰望著他,有時候很傻氣,有時候又很機靈,眼睛里干凈的像是山澗的泉水,一望到底。
他笑起來,現(xiàn)在他開始有些懂得自己的心意了。望著沈南葵,搖搖頭:“南葵,我們認(rèn)識十多年,情誼總是有的,但是你如果想要一層不變,當(dāng)初就不該那么殘忍的對待我,不是嗎?這樣子,興許我還能傻傻的多被你利用幾年。可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我既然決定放棄你,就沒有放不下的道理……”
沈南葵不可置信的望著他,當(dāng)初他不由分說的說推出就退出,她只當(dāng)他對她愛得深沉,沒想到,一年不到,他就已經(jīng)開始變了。果然,沒有什么能留住善變的人心,王慨喻也不例外。
可是,沈南葵鋌而走險,不相信一個守護自己十多年的男人,那么高高在上的男人,不可能那么輕易就受到誘惑。
她湊上前去,用自己紅艷艷的雙唇去吻他。
有一瞬間,王慨喻是恍惚的。他們兩個不是沒有親吻過,可以說無數(shù)次,畢竟曾經(jīng)演過對手戲……就算私下里,醉酒時情迷意亂的兩個人也曾親吻過……
可是此時,王慨喻只想躲開。下意識的,王慨喻一歪脖子,還將沈南葵推得遠(yuǎn)遠(yuǎn)地,他蒼白著臉,無奈的說:“南葵,你不要這樣子,你有些喝醉了?!?
沈南葵像是水晶一樣的眼眸龜裂開來,她苦笑一下,終究沒有再自取其辱。
“這點酒,對我來說還是不在話下的。”沈南葵往旁邊跑過去,再次倚在沙發(fā)上,她端了杯酒在手里,不停地晃動著,殷紅的酒水在杯壁上滑落,像是她的紅唇。
“你有喜歡的人了?”沈南葵笑著反問。
王慨喻沒有立馬回答,而是附過身拿起酒杯,搖了搖,輕輕抿了一口,說:“可能是吧。”
沈南葵閉上眼睛,淡淡的說:“恭喜你??!”
“多謝?!蓖蹩饕怖淅涞幕匾痪?。
兩人的兩天十分寡淡,尤其是在這樣換了吵雜的環(huán)境里,愈發(fā)顯得寡淡了。
流連在這種地方的,多半都是寂寞空虛的人吧?
“你今天找我出來,到底有什么事?”王慨喻再次問她,“如果真的有什么需要我?guī)椭?,我不會袖手旁觀的?!?
“真的?”沈南葵上吊著眉目,側(cè)著頭,“我如果說,我想要你呢?幫我嗎?”
王慨喻卻又笑起來:“如果換作從前的話,任你予取予求,可是不好意思,已經(jīng)過了那個時間了,我不再是從前的我了。如果你真的不想說,或者不想我?guī)湍?,那我就先回去了?!闭f罷,王慨喻站起來。
沈南葵卻笑起來,也沒有阻止她。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下來。
已經(jīng)走到門口的王慨喻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嘆了口氣,又折回去,回到沈南葵身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