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震點頭：“嗯。”

雲清爸爸又問：“你們認識多久了？”

柯震愣了一下，看向雲清。

雲清立即笑道：“爸，我們認識半年多了。”

“嗯，半年多了。”柯震木納地附和。

“那你說說看，清兒是個什麼樣的人？”

柯震再愣了一下，想了想，說道：“她是一個懂事、孝順、重感情、知書達理的女孩。”

雲清聞聲，心頭一動。

雲清爸爸可不是好忽悠的人，他繼續道：“說說看，怎麼懂事怎麼知書達理？”

柯震再想了想，說道：“別人對她的一點好，她總是銘記於心，任何時候，都想著回報。她雖然人在帝都，但一直惦記著家裡，生怕父母被人說不好的話，也怕父母爲她過多操心……”

他只能憑藉著短短的幾次接觸，描述他認識的她。

而僅僅只是這樣的幾句，卻足以讓雲清感動。

孫哲和她認識那麼久，也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她沒有想過，這樣的話，竟會出自柯震這樣一個不善言談的人之口。

雲清爸爸滿意地點點頭，再笑著問道：“那你有沒有想過，什麼時候娶我家清兒？”

男人最是瞭解男人，男人貪玩，只有在深愛一個女人的時候，纔會有娶她的衝動。

聞言，雲清俏臉一紅：“爸，您瞎說什麼，我們才認識一段時間而已。”

卻聽柯震說道：“我聽雲清的！什麼時候都可以！”

“你這是推拖之詞！”雲清爸爸略顯不高興。

柯震又道：“對於女孩子來說，戀愛是最美好的，而婚姻，是束縛的。結婚以後，通常就會要孩子，三年不生孩子，自己沒什麼，卻會惹出很多閒言碎語。所以，我想讓她再多享受一段未婚的時光。她什麼時候想結婚了，我什麼時候都可以！”

雲清微鬆一口氣。柯震真是讓她刮目相看，她實在想不出來，柯震這麼不愛說話的一個人，竟說得頭頭是道。

雲清爸爸對柯震的回答，稍顯滿意。

雲清立即將自己買好的禮物一件一件地拿出來，一臉體貼的笑容道：“爸，這是我和柯震給爸爸媽媽準備的新年禮物，您看看喜不喜歡！”

“這是今年帝都最流行的中年男裝大衣！”雲清立即從一個手提袋裡取出大衣來。

雲清爸爸自己開公司，也還是有些見識的，看見這款大衣，就知道價值不菲。他神情稍嚴肅，問道：“你和柯震一起準備的？爸爸以前是怎麼教育你的？”

雲清立即俏皮地吐了吐舌頭，說道：“放心吧，爸爸，我都明白的。柯震幫著一起挑的！”

雲清爸爸便嗯了一聲。

雲清媽媽將麪條端出來。

柯震看著麪條，心頭一顫。

麪條配荷包蛋，總是會觸及到他心頭最柔軟的地方。曾經有多厭惡柯爵，現在，便有多珍惜這份兄弟之情。

他感激地看著麪條，接過筷子，客氣地說謝謝。

雲清媽媽越看柯震越順眼，這孩子，話少，一看就是個厚道人。不像孫哲，油嘴滑舌，滑腔滑調，嘴上說得無比動聽，卻專門不做人事。逼著別人女孩打胎的事情也做得出來，這算什麼男人？幸好清兒自愛，沒有婚前做出越矩的事情來，也就免受了某些方面的傷害。

想著，雲清媽媽再心疼地看一眼雲清，笑道：“清兒，你累不累？要是不累的話，吃完麪條來廚房裡幫幫媽媽。”

“好的，媽媽。”雲清微微一笑。甜甜地喊。

柯震聽到媽媽二字，他心情又有些複雜。每到團圓的日子，他總是更加想念媽媽。又一年過去了，他仍然沒有查清當年的事。

不再想這些事情，他開始吃麪。

雲清很快便去廚房了。

柯震和雲清爸爸在客廳裡聊天，其實就是柯震接受雲清爸爸的詢問。

不過，柯震發現，雲清爸爸一直問的問題，都是與雲清有關。比如他對雲清生活習慣了不瞭解？對她的喜好了不瞭解？與雲清有沒有共同愛好之類的？

沒有一句話提到他是做什麼的，年收入多少之類的？

柯震欣賞雲清爸爸這樣的男人。一切，以女兒的幸福爲主。

廚房裡，雲清媽媽壓低聲音問雲清：“清兒，你和柯震好多久了？”

“有沒有結婚的打算？”

“我看孩子挺老實厚道的，合適的話，就早點把婚期定下來。你也不小了，二十三了，你有幾個同學，都抱上孩子了。”

“你嬸嬸還一直想著你能嫁給孫哲，不安好心的東西。”

雲清從身後擁著媽媽，把臉貼在媽媽的背上，撒嬌又心疼地說道：“媽媽，我們不要在乎嬸嬸說什麼，生活畢竟是我們自己的。我們一家人平安健康，就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雲清媽媽嘆了一聲，說道：“傻孩子，人生在世，哪能真的做到完全不在乎別人怎麼說呢？因爲，每個人她都不是個體啊。有家庭，有在乎的人，有在乎的事。一旦觸及到自己在乎的，又怎麼控制得住自己的脾氣？你嬸嬸那碎嘴，要是在背後說我什麼，我也就笑笑過去了。可是她說你爸，說你，我怎麼能忍得下？”

雲清的心，又是一疼。她抿脣，將媽媽擁得更緊一些。

雲清媽媽蘇秋蘭再說道：“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你嬸嬸，從嫁入李家開始，就嫉妒我是蘇家大戶出身。知道我早年就和蘇家脫離了關係，就一直拿這件事情損我。之後，又因爲我生了閨女，無時無刻不在拐彎抹角地損我。我能忍過去的地方，也就忍了，畢竟在自己家裡過日子，不是時時都見到她。但是，現在竟然拿你和孫哲的事情四處亂說，我是沒有聽到，都是吳嬸學給我聽的。要是她敢當著我的面說，看我不撕爛她的嘴。”

雲清擁緊媽媽，心頭疼痛。媽媽一直是一個特別溫和的人，對人從來不會囂張。不管對誰，都始終是和善的態度，卻被嬸嬸逼得恨不得去手撕。一切，都是因爲她。

先是因爲她不爭氣，沒有生成男兒身。讓嬸嬸有了話柄。

之後，是因爲她又不爭氣，識人不察，與孫哲好了幾年。

雖然二人之間始終都沒有突破最後一道防線，但是，她知道嬸嬸在外面跟人說她早不知道和孫哲打掉幾個孩子了。爲了讓別人相信，嬸嬸還說過親眼見到她和孫哲睡在一張牀上。

雲清想了想，說道：“媽媽，不要在意嬸嬸怎麼說，她那就是嫉妒我們家過得比她好。”

蘇秋蘭將一根香腸拿到砧板上，切成片，然後擺盤，擺好了以後，原本要拿去蒸，想著清兒還抱著她，她便不動，伸手拿了臘肉和血豆腐，繼續切。

她一邊切，一邊欣慰地說道：“現在好了，我看柯震，不知道比孫哲強多少。最重要的是，清兒，你終於不再留戀過去了。”

雲清笑笑，說道：“媽，其實不是我留戀，從分手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有再留戀，只是一直忙，也沒有找到合適的。緣份這種事情，聽天命的。”

“是啊！媽媽等這一天，等得太久了。”

“媽媽，我今年才二十三歲。”

“過年了，馬上就二十四了，本命年了。再忙一忙，就二十五六了，女人到了三十歲，身體就開始各種衰弱，所以，清兒，合適的話，還是聽媽的，抓緊時間結婚。趁媽現在手腳還麻利，可以幫你們帶帶孩子。”

雲清只好說道：“媽媽，我過了本命年，就結婚，結婚以後，就立即要孩子！”

反正過完本命年，還有一年的時間呢。到時候走一步看一步。

蘇秋蘭聽著女兒的話，欣慰道：“好，好！”

“媽媽，今年還是做十二個菜麼？我要幫忙！”雲清放開媽媽，語氣輕快道。

“今年做二十四個菜。一來是你要過本命年，二來，也是你帶男朋友回家。菜大部分媽媽都已經準備好了，你揀一點蔥。這邊蒸上了以後，我就開始炒菜，一個多小時，就可以開飯了。吃完飯以後，收拾好，就可以看春晚了！今年你爸還買了一些禮花，十二點的時候放！”蘇秋蘭笑著說著，將臘肉擺盤，然後與香腸、血豆腐一起放到蒸鍋裡。

雲清便坐在一張小板凳裡揀蔥。

柯震吃完麪將麪碗遞過來的時候，便看到雲清坐在那裡揀蔥，那樣子，乖乖巧巧的，給人的感覺特別暖。

他又再想到柯爵的話，看雲清的眼神，便透著一點複雜。

他對溫暖的家，是極度渴望的。

所以，在與可婉結婚以後，他每天都回家，想要營造一個好氣氛，可是，並沒有，婚後，反而比婚前更水深火熱。

看到柯震過來，蘇秋蘭一臉笑容，熱情道：“來，阿震，把碗給阿姨就好了。”

碗被蘇秋蘭接了過去，柯震的電話響了起來，他立即掏出電話，是柯爵的微信視頻請求。他點了確認以後，柯爵那個死紈絝便對著鏡頭笑得好燦爛：“到啦？來，給你看看今年家裡的菜！”

看到柯震視頻聊天，蘇秋蘭笑著問道：“阿震，是誰啊？”

其實，作爲媽媽，雖然極力地剋制，讓自己少八卦少羅嗦一點，免得逗人嫌。但內心深處，是極度想要更瞭解未來女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