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曉下意識的皺眉,幾乎是瞬間她的目光就冷了下來,面色卻反應淡淡,只吐出三個字,“為什么?”
顧毅君深深的凝望著她,簡單卻又堅定的回答,“解開心結(jié)。”
戚曉心里一震,這一刻,她忽然痛恨起顧毅君對她的了解,不管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后,他對她,始終了解的那般透徹,不管她是帶著言笑晏晏的面具,還是冷若冰霜的偽裝,他似乎都能一眼看到她內(nèi)心深處最深沉,最難以忘懷的東西。
在以前相愛的時候,他對她的了解會讓她覺得幸福,快樂,甚至于感動,畢竟只有越愛一個人才會越了解一個人。
可如今,她和他,即使沒有了恨意,卻也愛意淡淡,這樣的了解,只會讓她覺得難堪,有一種心事被人戳破惱羞成怒的情緒。
人就是這么奇怪,明明是同一個人,明明他對你是同一種感情,但愛意不再,夫妻情分不再,那很多情愫和東西都像變了味道。
她定定的望著顧毅君,眼神有些陌生,有些難堪,顧毅君感到她的疏離和不喜,倏地心間一痛,他破天荒的頭一回率先偏離了她的視線,垂下烏黑的眼睫毛,掩住了眸內(nèi)的失落和寂寥。
“曉兒,你應該去參加,不是用第二次成功來掩蓋第一次的失敗,而是用你的實力告訴所有觀眾,第一次的失敗不是你的錯,是人為的原因。”
顧毅君平復了一下心里的情緒,雖然頭昏昏沉沉的,但他的話意還是完整無缺的表達了出來,“我相信五年前記住你設(shè)計的觀眾多的猶如過江之鯽,人失敗了不應該就此一蹶不振,何況你也不是失敗,難道你想因為別人的原因而讓自己這輩子都耿耿于懷嗎?曉兒,這會讓你無法釋懷,終其一生,你都會糾結(jié)這個問題。”
戚曉抿了抿嘴,目光閃爍不定,不得不說,顧毅君所的很對,每句話都直指問題的中心點,更戳中了她心里最私密的東西。
她不怕失敗,人都會失敗的,失敗了一次再爬起來重新來過就是。
可是上次最美女神的敗北,明晃晃的不公平,她這一生最討厭謊言和欺騙,尤其是越信任越愛重人的欺負,顧毅君如此,blue也是如此。
他用一個根本算不上理由的理由否定了她的一切,她的信念從此變得暗淡,標桿也漸漸彎曲,甚至她找不到自己為什么要設(shè)計的原因。
心中的認知被顛覆,即使執(zhí)念猶在,她也不想再弄那行業(yè)了。
她又何嘗不知道這是一種逃避的態(tài)度?
戚曉唇畔噙一抹苦笑,微微的搖了搖頭。
“這次的最美女神依舊是上次的原班人馬。”見她油鹽不進,顧毅君瞇著眼投下個重磅炸彈。
“啊?”戚曉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眸,“原班人馬?什么意思?”
“模特和設(shè)計師都是原班人馬。”顧毅君解釋了一句。
“為什么要用一樣的,這樣對收視率和喜歡新鮮的觀眾可沒什么好處。”戚曉不解。
“…是電視臺的決定。”顧毅君眸光微閃,模棱兩可的給出個答案。
戚曉驚疑不定的看著他,第一時間就把他的答案給否定了,電視臺又不是傻子領(lǐng)導的,最美女神的規(guī)模有多大是眾人有目共睹的,舉辦那樣一場盛大的節(jié)目耗費的資金是一筆天價。
最美女神舉辦第二期很好理解,畢竟第一期的節(jié)目火遍全球,收視率破了記錄,再來一期無疑會賺的盆滿缽滿。
但若是動用第一期原封不動的人馬,光是觀眾就不買賬了吧?沒人收看代表沒有收視率,電視臺會上桿子做賠本的買賣嗎?
“不會是你動的手腳吧?”她狐疑的盯著顧毅君,眸光隱約有怒火跳躍。
“一半一半。”顧毅君沒有隱瞞她,或者說,他知道隱瞞不了,也知道戚曉的性格,便選擇實話實說,“在你離開的五年里,至今都有不少的觀眾指責電視臺做黑幕,包括最美女神的領(lǐng)導人和投資人出門都會被人圍觀,怒罵,電視臺有些扛不住壓力,便想重新做一期節(jié)目,一來給你正名,二來也是讓觀眾不再鬧騰。”
聞言,戚曉心里有些感動,沒想到會有那么多觀眾對她打抱不平,甚至寫信到電視臺替她訴委屈,還堅持了長達五年的時間。
“所以我成了最美女神新一期的投資人。”顧毅君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還為自己找了個合情合理的借口,“節(jié)目那么火,賺錢是一定的,作為一個商人,我投資這個節(jié)目不是很正常么?”
戚曉翻了個白眼,他說的還真冠冕堂皇,青榮從來不會投資娛樂項目,這還是開天辟地頭一次呢?
為的是誰,一目了然。
“你真的想我去?”戚曉咬了一下嘴唇,有些心動,設(shè)計是她的夢想,放棄她的夢想不啻于挖心般鉆心的疼痛,這五年,每每看到圖紙,她都忍不住的失神,好多次想提筆,又最終放棄了。
顧毅君聽到她商量的語氣,心里不由涌出一陣竊喜,面上卻煞有介事的點頭,“你還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的話么?逃避不是辦法,面對困難只有面對,才能跨越阻礙,打敗它遠比逃離它,更有效。”
戚曉猶豫了半響,不可否認,她被顧毅君說的松動了,他摸透了她的每一寸想法,打蛇打七寸,他說的都是她最注重的問題,讓她根本就拒絕不了。
“這樣吧,我可以以設(shè)計師的身份去參加,但以前的人馬由電視臺重新安排。”戚曉慢吞吞的說著,眉眼透著堅毅之色,“我知道你是想重新打造一場和五年前一樣的賽事,讓我一雪前恥,但就像你說的,群眾的眼光是雪亮的,既然那么多人都知道我的失敗不是失敗,我又何必介懷呢?”
顧毅君微微一笑,笑容說不出的舒朗迷人,他挑了挑眉,“那電視臺估計要對你感激涕零了。”戚曉猜的不錯,他的確是想還原五年前的賽事,讓戚曉一雪前恥,對所有人證明那次的失敗不是她的原因。
但他還有一個最關(guān)鍵的,不為人知的想法,要替戚曉在決賽的那天實現(xiàn)。
顧毅君眼底掠過一道淡淡的寒芒,在五年前的那一天,他即便下了狠心想用最絕情冷心的事情逼迫戚曉離開,也沒有動用自己的權(quán)利對電視臺施壓弄出戚曉失敗的黑幕,就是知道她多看重那個機會,終究沒有忍心。
可那個人卻做了連他在絕路上都沒有忍心做的事情,這讓顧毅君惱怒非常。
他堅持要讓戚曉去參加最美女神的原因,不止是讓她一雪前恥,還要讓污蔑了戚曉,對她的設(shè)計評判不公平的儈子手付出代價。
即便幕后黑手隱藏的很深,但他依然查到了那人是誰,以前是戚曉沒有回來,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歸來,冤有頭債有主,欠的他必須要吐出來。
戚曉莞爾一笑,下了決定的她又有些猶豫,“也不知道我重新參加節(jié)目會造成什么樣的影響。”
顧毅君十分享受和她這樣靜謐祥和的談話機會,聞言只淡笑著回答,“曉兒,怎么一段時間不見,你畏手畏腳了不少?以前的你可不是這樣的。”
戚曉一怔,似乎也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了,的確如他所說,這五年的時間,她少了幾分以前的尖銳和鋒芒,變得沉靜了不少,做什么事之前也會考慮很多方面的東西,曾經(jīng)那個勇往直前又奮力拼殺的戚曉似乎早就消失不見了。
她自嘲一笑,“時光能磨平人一切的棱角,我也不例外。”五年前遭遇顧毅君的背叛,最美女神失敗的黑幕,那次的雙重打擊,差點兒擊垮她,雖然她艱難的撐了下來,巨大的痛苦隨著時間的流逝也慢慢的在減少,但余痛仍在,回想起來也會痛的撕心裂肺,這種痛苦讓她產(chǎn)生了一種恐懼的心理,使得她缺乏了先前的大無畏精神和不懼危險的果敢。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大概就是如此的。
何況,她現(xiàn)在有了戚小小,一切前提都以戚小小為先,若再學以前那樣沖鋒陷陣,萬一把戚小小帶進為先,那她定然后悔莫及。
“曉兒…”顧毅君眼底閃過一絲懊惱,感受到氣氛的凝滯,他恨不得收回剛才說的話,明明之前他和曉兒相處的氛圍都是很和諧美好的。
對于那五年的空白期,顧毅君連陪她談話回憶的資格都沒有。
他眸光閃爍了兩下,試探性的問道,“曉兒,你能不能和我說說你在紐約五年內(nèi)都干了些什么?”
“沒什么啊,就是每天待在公寓里處理分公司的瑣事。”戚曉恬淡一笑,聲音溫和,卻也很客套,“我出門的時候很少,大部分時間都在公寓里。”
既然她都不打算再恨顧毅君了,也不想再和他冷聲冷氣的說話,只要他不強人所難,她想,她會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朋友來看待。
“就這些?”顧毅君瞪眼。
“不然呢?”戚曉無辜的眨了眨眼,笑容干凈清麗。
“那你和…陸琛?”顧毅君還是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問題,主要是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即便他知道陸琛和曉兒沒有什么,也要把全部有可能發(fā)生的意外都扼殺在搖籃里。
“我和他啊…”戚曉皺眉想了一會兒,在顧毅君隱含緊張的目光下,不疾不徐的開口,“朋友之上,戀人未滿。”
顧毅君明知道戚曉的回答會讓他不舒服,但等她真的說出來他發(fā)現(xiàn)他依舊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呼吸微微的急促,他冷著聲音,從牙縫里擠出四個字,“戀人未滿?”
戚曉見他想發(fā)怒又強忍著的樣子,心里一動,頓時嫣然一笑,“是啊,畢竟我和他相處時間還不長,也許再來個五年,就能成為戀人了。”
“你休想!”顧毅君一咬牙,陰沉沉的盯著戚曉擠出一句話,“我不會給讓你和他成為戀人的機會的。”
戚曉忍著笑,冷冷的回答,“是嗎,拭目以待。”
顧毅君一見她面色冰冷,眼神毫無溫度,滿腔的怒火頓時被冰封了,他虛弱的咳嗽了兩聲,果然見她連山飛快的閃過一絲擔憂,不由更加用力的干咳了起來,無賴的握住她的手,聲音沙啞。
“曉兒…我好冷…”
戚曉探了一下他的額頭,皮膚滾燙,潮紅遍布,怎么會冷?果然是發(fā)熱的嚴重啊,她掙開了他的手,對上他可憐兮兮的眼神,“我去拿條冷毛巾給你敷一下。”
顧毅君看到她匆匆離去的背影,不由笑了,眉眼都柔和了下來,唇角的弧度揚的高高的,可見他心情的愉悅。
最起碼曉兒看到他生病沒有選擇遠離,而是留下來照顧他。
一夜的時間匆匆劃過,在顧毅君厚顏無恥的要求下,戚曉被指揮的團團轉(zhuǎn),一會兒拿冷毛巾給他敷額頭,一會兒端水喂給他喝,竟一夜未眠。
她忍不住的抱怨,這到底是誰欠了誰啊。
一晚上的忙碌,顧毅君的高燒終于在黎明前退了下去,他洗了個澡,又死皮賴臉的留下來混了一頓早餐,和戚小小相親相愛了好半天,才神清氣爽的開車去了公司。
反觀戚曉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一臉的精神不濟,坐在餐桌前都在不住的打瞌睡,惹得老爺子不時的投來意味深長的目光。
就連戚小小也關(guān)心的詢問,“老媽,你昨晚和老爸做什么了,怎么累成這個樣子?”
戚曉面無表情的瞪了他一眼,“吃你的飯,吃完了等會兒來臥室我給你好好上一堂什么叫食不言寢不語的教育課。”
戚小小委屈的扒飯,總感覺是他說錯了什么話,惹得老媽生氣,但是他又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
“丫頭,下去我就去把我名下的股份過給你,你這樣在集團里待著沒個明確的職務(wù)也不是個事兒。”老爺子抱著戚小小,笑的心滿意足,“我已經(jīng)幫你擔了五年的工作,你可不能再推拒了,我這么一大把老骨頭,可經(jīng)不起磋磨了。”
“好吧。”戚曉點點頭,看著爺爺老態(tài)龍鐘的樣子,也知道他年紀真的太大了,不宜操勞,便也沒有異議的同意了下來。
過繼股份有些麻煩,不止要去相關(guān)部門辦理一系列手續(xù),還要簽轉(zhuǎn)讓書,更要在集團里召開股東大會,如果可以,記者會也是要召開的。
戚曉覺得很頭疼,打電話喊來了張梅,讓她陪著戚小小玩一會兒,她則去臥室補眠,睡了兩三個小時,感覺沒那么困倦后,才打著哈欠爬了起來,換了身衣服,就和爺爺開車出門。
用了幾個消失把簽了一系列的合同書,以及轉(zhuǎn)讓書,老爺子本來準備是打算把全部的股份都轉(zhuǎn)給戚曉的,但戚曉堅決不同意,只接受了百分之八十,加上自己原本的百分之二,在明月集團她的股份已經(jīng)是最多的了。
股東大會被老爺子安排在了下午三點,兩人趕往明月集團,一路上,公司的工作人員紛紛都用異樣的目光打量著戚曉,似乎也收到了消息,知道戚曉馬上就會成為明月集團的女ceo。
因為是宣布戚曉即將成為公司的董事長,所以只要是持有明月集團股份的董事和公司的高層都參加了大會,大會的地點選在集團內(nèi)部最大的一間會議室里。
老爺子和戚曉坐在會議桌的主位上,老爺子清了清嗓子,不怒自威的開口,“想必大家也知道,我召開這個會議的原因,剛剛我和戚曉已經(jīng)交接了轉(zhuǎn)讓合同的手續(xù),如今她的名下持有股份百分之五十多,當屬明月集團股份持有者的第一人,何況她的能力也是你們有目共睹的,在紐約那邊的分公司如今發(fā)展蒸蒸日上,相信過不了幾年,和總公司的規(guī)模也差不了太多,分公司從一無所有到現(xiàn)在的發(fā)展,都是戚曉的努力和拼搏,這一點,我想你們都知道。”
大多數(shù)的人都贊同的點點頭,分公司被戚曉打理的有聲有色,這些在座的人光是分紅每年都多了不少,他們對戚曉也是心服口服。
畢竟,只有你做出了成績,為大家謀了福利,他們才會真心實意的接受你為公司的掌舵人。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一個利字,足以說明一切。
但眾口難調(diào),眾人也有寥寥幾人不買賬的,議論紛紛,交頭接耳的說著,戚曉不過是一介女流,資歷也不夠,不過是打理好了一個分公司,有什么資格和能力坐穩(wěn)這個位置。
在有異議的人中又數(shù)張董事的兒子張?zhí)旌W顬椴环蓿磳Φ穆曇粢哺裢獾臒崃遥貌恍嫉难凵癯蛑荒橈L輕云淡的戚曉,嘀嘀咕咕的聲音許多人都聽到了。
“一個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能有什么能力,還不是靠男人幫忙才有了如今的成就,說不定分公司也是別人幫忙的呢。”
他說的別人是誰,眾人都能猜的*不離十。
聯(lián)想起前幾天戚曉帶來的孩子和張?zhí)旌0l(fā)生了爭執(zhí),后來顧毅君趕到,教訓了他好一頓的事情,眾人臉色頓時有些微妙起來。
戚曉和顧毅君的感情,奇怪又惹人遐思,一直都是公司內(nèi)部最津津樂道的話題,人人都猜測著他們的關(guān)系,每天討論的熱火朝天。
“看來大家是不相信是我打理的分公司了?”戚曉笑瞇瞇的開口,不慌不忙的態(tài)度自有一股自信的氣質(zhì),“其實想要證明很簡單,分公司的大單子都是我一手完成的,若是你們不嫌麻煩,可以找當初合作的公司問一問就知,我絕對沒有假手他人。”
老爺子冷笑著接話,“張?zhí)旌#∧惴覆恢庩柟謿獾闹干AR槐,自己沒有本事又何必含沙射影呢?你占了公司的股份,這五年的分工也比以前多了不止七位數(shù),拿了好處還憤憤不平,你若是再胡作非為,可別怪我不講情面,將你從董事會除名,讓你連最基本的分紅都拿不到。”
張?zhí)旌hF青著一張臉,哼哧哼哧的想說話,但奈何找不到反擊的言語,只好怨恨的瞪了戚曉一眼,閉上了嘴巴。
“爺爺,您不用這么疾言厲色,畢竟他擔心的也沒錯,我資歷尚淺,對公司內(nèi)務(wù)也不熟悉。”戚曉柔聲的安撫著老爺子暴躁的情緒,聲音平易近人給人一種很好說話又性格溫和的感覺,“不過,凡事都慢慢來的,我相信有各位的傾囊相助,我一定可以腳踏實地的做好相應的職責,那么未來的日子里,希望大家不吝賜教。”
說著,她深深的鞠了個躬,禮賢下士又刻意放低的身段惹的眾人心里的不安頓時消散了許多。
戚曉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無奈一笑,其實這都是爺爺?shù)闹饕猓粋€唱白臉,一個演黑臉,爺爺負責打一棍子敲打他們,她則負責給個甜棗撫慰他們‘受傷’忐忑的心情。
畢竟,不管是誰得知換一個上司,再不清楚上司是個什么樣的人之前,心里難免會惴惴不安。
而戚曉友好的態(tài)度無疑如一劑強心針,眾人對她也不至于那么排斥了。
可等到后來戚曉真的上位后,成為雷厲風行的女ceo,眾人才恍然大悟,合著她今天的虛心求教和友好態(tài)度都是裝出來的啊?
此乃后話,暫且不提。
股東大會有驚無險的度過,老爺子又一連發(fā)布了兩條命令,說明天戚曉會正式任職,并且晚上在公司準備一個歡迎會。
歡迎會的意思也就是變相的公布戚曉就是明月集團的執(zhí)行人了,廣而告之告訴所有人這一消息。
董事大會結(jié)束后,戚老爺子還在公司內(nèi)部和戚曉交替了一連串的手續(xù),包括代表明月集團董事長印章等物品都交到了她的手里。
公司的工作人員對戚曉的繼任奔走相告,不出一刻鐘,人人都知道了這一事情,好在大家早在五年前就有了心理準備,除了有些忐忑不安外,倒也沒有其他的情緒。
暈頭轉(zhuǎn)向的忙了一整天,直到回到了家里,戚曉似乎在意識到了一個事實,她真的成為了明月集團的女總裁了。
戚曉坐在沙發(fā)上,想著從明天開始她就要上戰(zhàn)場管理那么大的集團,心里有些發(fā)虛,這種感覺還是在她懷著戚小小的時候出現(xiàn)過一次。
那時候她即將臨盆,分公司開業(yè)在即,她忙的腳不沾地,還不敢太過勞累,免得弄垮了身體,最后還是陸琛幫忙,她才暫且度過了難關(guān)。
她真的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這份壓力,戚曉恍惚的想起昨晚上顧毅君說的話,她好像真的畏手畏腳了不少,五年前的熱血和沖動現(xiàn)在全部化為了冷靜和思慮周全。
戚曉嘆了口氣,余光瞥見戚老爺子正在打電話,不由好奇的開口詢問,“爺爺,你在干什么?”
“今晚我準備舉辦個宴會,邀請一些人來做客。”老爺子頭也不抬的回答。
戚曉蹙了一下眉頭,“沒必要吧?”
“在其位謀其政,以前你沒有坐上這個位置,還可以隨心所欲,但如今你已經(jīng)是明月集團的掌舵人,那么一些必要的應酬和交際場合是逃脫不了的。”老爺子語重心長的道,“要想在商場上立足,甚至想打下一片天,良好的人際關(guān)系是必須要保持的,獨木難支,不管他們是不是真心實意和你打交道,但笑臉迎人總歸沒錯的。”
戚曉也明白這個道理,但她卻很討厭那些虛偽的場合和那些虛偽的人,心口不一,口蜜腹劍,前一秒還和你稱兄道弟,下一秒就翻臉不認人的對付你。
“丫頭,等你成長為不需要看人臉色的時候你就可以無所顧忌了。”老爺子一眼就猜到了她心里的想法,別有意味的說著,“比如顧毅君,他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依青榮的規(guī)模和他手段的強勢,就算他擺出一副施恩的態(tài)度,也會有大把的人來奉承他,討好他。”
“若你有一天成長到那種地步,自然可以順自己心意來行事了。”
一語點醒夢中人,戚曉恍然的點點頭,不管在哪個時代,都是靠實力來說話的,就像顧毅君,哪怕他眼高于頂,對任何人都不理不睬,也會有人前仆后繼的上桿子對他曲意逢迎,討好諂媚。
不為別的,就為了跟他合作有錢賺,有肉吃。
這句話雖然簡單粗暴,但道理卻是相同的。
戚曉表示理解,無可奈何的答應了下來,“那爺爺自便,我去安排一下宴會的具體事宜。”
老爺子滿意的笑了笑,繼續(xù)打電話通知一些和明月集團交好的,有過合作的,在b市有一定地位的人家,請柬他早就準備好了,也讓人快速的派發(fā)了出去。
戚曉沒有舉辦過宴會的經(jīng)驗,但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大大小小的宴會她參加的次數(shù)也不少了,依葫蘆畫瓢,在家里傭人的幫助下,進展倒也不慢,在夜幕降臨的時分,已經(jīng)布置好了。
戚小小也撒開了腳丫子亂跑,幫戚曉忙里忙外,小臉笑容綻放。
戚曉看著他開懷的樣子,心內(nèi)天人交戰(zhàn),不知道該不該把戚小小暴露在眾人的目光下,顧毅君知道戚小小是他的親生兒子不要緊,但若是其他閑雜人等得知了這一真相,會不會鬧出什么風波?給他平靜的生活帶來影響?
她和顧毅君在外人的眼里,本就牽連不清,若再多上個戚小小,那她這輩子就別想擺脫顧毅君了。
想到這里,戚曉蹲下身子,一臉認真的看著戚小小開口,“小小,你今晚待在房間里,不要出門好嗎?”
“為什么?”戚小小不明所以的眨巴了兩下眼睛。
戚曉有些難為情的回答,“…因為太麻煩了。”畢竟,戚小小是顧家的子孫,雖然顧老爺子和顧毅君答應她不會強行把戚小小帶走,但顧家的其他人呢?會不會在知道了這件事后要讓他們母子分離?
還有,戚小小還是個小孩子,她只想給他一耳光安穩(wěn)平樂的成長環(huán)境,不想讓他聽到太多的流言蜚語,免得他小小年紀就想太多。
既然公布他的身份會帶來數(shù)不勝數(shù)的麻煩,還不如暫時按捺住,也省的夜長夢多。
她說的麻煩是怕其他人來找麻煩,可戚小小卻理解成了戚曉是嫌他麻煩的意思,眼眶頓時就紅了,哽咽著開口,“老媽你是嫌棄我了嗎?”
“怎么會啊?”戚曉一頭霧水,不知道他話從何來。
戚小小濕潤的眼眸里晶瑩的淚花在閃動,他卻倔強的不讓眼淚流下來,只抽抽噎噎的說著,“是不是我做錯了什么事情惹你生氣了?你覺得我不聽話不乖了,所以不想要我了?嫌棄我了是不是?”
戚曉手足無措的把他抱住,難得驚慌的反問,“小小,你到底怎么了?我沒有嫌你麻煩,我是說你的身份…”
“我知道了!”戚小小突然大聲打斷了她的話茬,一把推開她,“你是想和陸叔叔結(jié)婚,覺得我是個拖油瓶,我的身份會讓你尷尬,所以你才會嫌棄我對不對?”
孩子都是異常敏感的,戚小小這種單親家庭的孩子尤其是,何況他早熟,生性比同齡的孩子成熟的多,但再成熟也是個四五歲的孩子,一旦開始胡思亂想,就根本停不下來。
“我聽別人說過,女子和丈夫離婚都,都會改嫁,但改嫁的女子如果帶著小拖油瓶,就會被人取笑,也沒有人要她。”戚小小像被點燃了引線的火藥桶,精雕細琢的小臉是一片絕望的表情,往日星光閃閃的眸子也失去了光澤,“你一直不肯和老爸和好,是不是有一天也會和那些女人一樣去改嫁然后把我丟下?”
戚曉聽了他的這話,又氣又怒,她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捧給他,把他當做她生命里最重要,最來之不易的寶貝,雖然平日里她對他的確嚴厲了些,但出發(fā)點都是為了他考慮。
可戚曉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誅心之語,她氣的胸脯劇烈的起伏著,咬了咬嘴唇,突然把戚小小按倒在沙發(fā)上,伸手就脫了他的褲子,在他屁股下拍打了好幾下。
一時間,啪啪啪的清脆巴掌聲縈繞在客廳里,眨眼的功夫,戚小小白嫩的屁股上就一陣通紅,他抿著小嘴,不叫不喊,連一滴眼淚也沒有流下來。
“丫頭,怎么了?你怎么打小小啊?”老爺子聽到響動,立即下樓,見到戚小小紅紅的皮膚,頓時心疼的問。
戚曉背轉(zhuǎn)過身,眼淚啪嗒一下就掉落了,落在手背上,暈開一大片水漬,她心里疼痛的厲害,方才戚小小的話比世界上最鋒利的刀子都要傷人,她捧在手心里的寶貝兒,疼了愛了五年的兒子,竟能說出如此傷她的話來。
他怎么可以懷疑她對他的愛?
戚老爺子走過來,幫戚小小穿好了褲子,坐在沙發(fā)上見戚曉默默的垂淚,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丫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個誤會。”戚曉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沒想到她一句無心之失的話會惹來戚小小的誤會,更加沒想到原來在他心里她竟是那樣不稱職的母親。
改嫁?把他丟下?他怎么會說出這樣戳人心肺的話來?
“既然是誤會,那你做什么打他,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不是正常的嗎?”老爺子嘆息著道。
戚小小低著頭,默不作聲的一個人上了樓,來到臥室里,他翻出顧毅君送給他的生日禮物,在鉆石墜子的背后撥動了兩下。
他關(guān)緊臥室的門,然后打開了窗戶,把被單丟到了草地上,然后他順著水管慢慢的爬下去,隨即跳到了柔軟的被子上,趁著夜色的掩蓋,無聲無息的離開了。
樓下的客廳,戚曉正把她和戚小小爭執(zhí)的原因告訴了老爺子,老爺子一臉的若有所思,老眼精芒閃爍,“這種話可不是一個小孩子能說出來的。”
戚曉一驚訝,“爺爺?”
“會不會是有人故意在小小面前說了這番話?引導她和你吵架?你的那句無心之失不過是句導火索。”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老爺子分析了半響,那種話一個小孩子根本講不出來,除非有人誤導,否則四五歲的孩子怎么就知道了改嫁,拖油瓶之類的話?
何況,戚曉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流露出她會喜歡上別的男人,帶著他重新組建家庭類似的意思。
戚曉聽了老爺子的分析,頓時也冷靜了下來,小孩子的心性最為單純,成長環(huán)境的耳濡目染之下,性格也會慢慢的改變。
而相應的是,他們因為心智不堅定,若是被別有所圖的人一挑撥,就會很容易的相信了他們的說辭,雖然戚小小比普通的孩子沉穩(wěn)些,伶俐些,但一旦設(shè)計到他最在意的某個點,他難保不會情緒動蕩。
“很有可能。”戚曉皺了皺眉,立即就坐不住了,一邊說話一邊往樓上走,“爺爺,我去看看小小。”
到底是誰在戚小小面前挑撥離間?戚曉眼底劃過一道寒芒,是在回國之前還是回國之后?
她快步的上了樓,還沒走到臥室的門口,就看見張梅驚慌的跑了過來,“戚小姐,小小離家出走了!”
什么?離家出走?戚曉頓時大驚失色,飛快的進了臥室,見正中央的大床一片狼藉,窗戶大敞四開著,窗簾被晚風悠悠的吹蕩著,偌大的臥室里,空無一人。
戚曉面無頓時變得慘白,她身子顫抖了一下,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踉蹌了邁動了兩步,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僵硬的連轉(zhuǎn)動也不會了。
“我去找!”張梅邊往床前走去邊說著,她之前一直在隔壁的客房里,聽到戚小小和戚曉的吵架聲,剛準備開門去看,就見到戚小小回到了臥室,她便沒有往心里去,可等她再次敲門時,卻沒有聽到戚小小的回應,焦急之下,踹開了房門,看到的便是如此場景。
戚曉腦內(nèi),心里一片亂糟糟的,她機械的走到窗前,本能的想跳下去,卻被張梅眼疾手快的拉住她,兩人到了花園里,因為下雨,花園的土地有些泥濘,這才捕捉到了戚小小的腳印,兩人順著腳印追上去,可腳印在大門外不遠處就消失了。
戚曉茫然的看著黑壓壓的天空,四周一片漆黑,她眼神空洞,整個人裹在黑暗里,透著濃郁的荒涼,寂滅氣息。
“戚小姐,你別急,我馬上派人去找,小小那么懂事,他只是跑出去玩了,很快就能找到的!”張梅見到她這個樣子,焦急如焚。
她的聲音拉回了戚曉的理智,木訥了好半響,才哆嗦著手摸出手機,條件發(fā)射的撥打了顧毅君的號碼,等那邊一接通,她帶著哭腔的嗓音就傳了過去。
“顧毅君,不好了,小小離家出走了,你快去找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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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態(tài)不對,卡文卡的那叫一個欲仙欲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