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法師的風穴在經過她和戈薇的凈化后已經不太可能會爆發,但她怎么會忘記前陣子法師曾經為了救桔梗而又吸入了大量瘴氣。
如果是奈落有意而為之……那么法師很可能就會……
彌勒那個笨蛋!傷口痛怎么就不吭一聲呢!
“透,快到地方了,彌勒會怎么樣?”
為了避免濫用靈力,犬夜叉一直背著透,飛速地向彌勒的所在地襲去。
“他風穴的傷口惡化了,雖然還不到足以吞噬他的地步,但如果法師陷入白夜的幻境中,那么他必死無疑。
——而且,可能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遠遠的,透就已經看到了法師那咆哮著的身影,嘴唇輕抿,從箭簍中抽出一支箭,還未射出,便看到了站在他身前的夢幻白夜,一雙深邃的眼睛,帶著淡淡的悲哀,緊盯著她。
彌勒卻絲毫沒有發覺他前方有人,顯然已經沉浸在幻境之中。
“暮失,對不起。”
“白夜,讓開。”
他們兩個人同時開口說道,透緊皺眉頭,繃緊了弓弦卻怎么也松不開手。
那個人是夢幻白夜——奈落果然已經看透了么,知道她根本不忍心殺掉白夜。
“透?”站在一旁的犬夜叉怔愣地看著她,就算彼此僵持著消耗時間,也不愿意射出箭矢,這樣的透,他從未見過,不禁詫異地喊了一聲。
“犬夜叉,去纏住白夜,我去救法師。記住——不要傷了他。”說完便傾身而下,本來不想讓犬夜叉再進入瘴氣濃烈的幻境中心,避免他再次發狂,但她卻只能這樣安排,好像每次都與她的想法背道而馳。
而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為奈落——
犬夜叉聽從透的話而向夢幻白夜攻去,步步緊逼,猛烈的攻擊雖不致命,但也足夠迫使他遠離彌勒的所在地,在一旁的透抓緊這個時機,一箭射向空中的瘴氣深處。
如果她沒有看錯,那里有一只夢幻白夜的紙鶴,就是創造幻境的本源。
“噗嗤”的一聲,充滿靈力的箭矢霎時傳過那只紙鶴,凈化了這里全部的瘴氣,夢幻白夜看了透一眼,嘆了口氣消失在空氣中。
淺紫色的光芒閃過,讓下方的彌勒慢慢停止了掙扎的動作,眼神也逐漸恢復了清明,只是跌倒在地面上,冷汗津津,竟是快把衣袍浸透了。
“透小姐……犬夜叉……”聽到他輕喃,透手掌一握,把那只純白色的紙鶴化為碎末,另一只手抓住彌勒被詛咒的右手,將靈力覆蓋其上:“法師,不要擔心了。”
“是,我知道了。”彌勒深吸一口氣,再慢慢吐出:“抱歉。”
“沒關系呢,”透站起來微笑:“法師,馬上就要結束這一切了,我們一起去找珊瑚好不好?”
彌勒也點點頭站了起來,緊接著就聽到犬夜叉的一聲叫喊:“透——我聞到珊瑚血的味道!”
“什么?!”透臉色瞬間變白,一個激動就沖出去。
犬夜叉背著還站不太穩的法師快速往反方向跑去,透撐著結界緊隨其后,努力壓抑住心中的恐慌。
彌勒陷入幻境后最起碼還有著對生的渴望,但如果是珊瑚……奈落一定會讓之前除妖村的事件重演,那么珊瑚的死去——只會是自殺,并且,沒有人能夠幫助她。
然而真當他們到達那處的時候,卻沒有看到絕望痛苦的珊瑚,而是一個握緊長劍和飛來骨正在奮力廝殺著什么的珊瑚。
“我不能死……我還要給琥珀報仇……給父親報仇,給全村的人們報仇……”
她嘴中輕喃,滿臉淚水,握著劍的手也顫抖的厲害,顯然是一副知道自己陷入了幻境,卻沒有力氣蘇醒過來的樣子。
透吸了吸鼻子,再次抽出一支箭向空中射出,飛身下去抱住了那個在幻境中落得滿身傷痕的珊瑚:“沒事了……珊瑚……你醒過來了……沒事了……”她自己的眼淚也滾落下來,感受著珊瑚的努力——他們每一個人的努力,努力的讓她的心都微微發酸了。
“透……我就知道你們會來……”珊瑚滿是淚痕的臉上綻出一抹笑容,那是屬于伙伴們彼此間的信任:“所以我一直努力不讓自己倒下。”
“嗯……珊瑚……你很棒,謝謝你這么堅強。”
她真的承受不住再失去他們任何一個人了。
“嗯,現在我們聚齊了,便去——”
透點點頭,望向身后的犬夜叉和彌勒,勾勒出一抹絕美的微笑。
便去解決這一切宿命的根源吧。
〃〃〃〃〃
一行四人再次站到奈落面前的時候,那個撐著結界懸浮在空中的男人諷刺的笑容漸漸放大,表情有一瞬間的猙獰:“真是可惜,你們竟然都還活著。”
“奈落,我們活著,就是為了打敗你。”珊瑚把飛來骨比在胸前,做好戰斗的準備,厲聲道:“妄想用幻境來殺掉我們,簡直可笑。”
“讓你們回憶起以前的一些事情,難道不好么?”奈落把視線凝聚到透的身上,收緩他臉上的笑容:“暮失——哦不,是日暮透,你確定要堵上一切來跟我斗嗎?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如果……”
“不必。”透打斷他接下來的話,眼中耀眼的光把奈落的心都照的微微發顫了:“奈落,請你記住一點,我來到這里,并不是與你爭斗的——我的敵人,是四魂之玉。”從她知道她是翠子的轉世后她就清楚地明白這一點,然而話鋒一轉,凌厲的目光直射奈落:“但是你——必死無疑。”
“哈哈哈——日暮透,既然你這樣想,那么我便只能這么做了。”他幾近瘋狂的眼神緊盯著透:“日暮透,就算我死了,我也不會輸。”話音剛落,夢幻白夜就出現在透的身后,手中是閃著黑色光芒的劍,看著前面那個黑色纖細的背影,綻出一抹眷戀的微笑,然后對準她的身體,用力的向下砍去。
“暮失,我愛你。”一聲嘆息,溢出夢幻白夜的喉嚨,透只覺得背后一涼,無法抑制地跪倒在地,卻強迫自己轉過身子看向那個隊自己表白的男人,一滴淚水,已然滑落眼角:“白夜……”
“透!你怎么樣?該死的你——混蛋!”犬夜叉一聲怒吼,鐵碎牙立即出鞘,冥道殘月破揮出,夢幻白夜的表情隨后變為釋然。
——只是可惜,他沒能最后抱一抱那個一直藏在他心底的人。
“暮失,原諒我的自私。”說罷,便整個人被吸入冥道之中,在他消失的地方,只留下一枚純白的紙鶴,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原諒我,親手把你推進那般恐怖的境地,只為能再看你一眼。
“白夜……”透拿起那只紙鶴,雙手握緊護在胸前,淚水濡濕了紙面,她跪在地上,滿目悲傷。
“透……”
大概犬夜叉他們都無法理解,透為什么會這樣難過的吧。
估計連奈落都不知道,夢幻白夜待她有多么好,他們曾經在炊雨峰頂,度過了一段多么快樂的時光。
“怎么,日暮透,我的手下讓你這么眷戀么。”奈落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看著那個跪在地上哭泣的女人,心里竟然迸發出一股怒氣,想要親手殺掉白夜,殺掉犬夜叉,殺掉日暮透所有在乎的人的那種怒氣。
“你是以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么,奈落。”透緩緩從地上站起來,將紙鶴收入懷中,平靜地與奈落對視,也并不回答他的話,徑直自顧自說下去。
在他身邊的那一年,她想通了太多事情,也決定了太多事情,所有的一切,都在為今日做著準備。
“大是從犬夜叉醒來開始,你就已經開始布置這一切了吧。逆發結羅,蛾羅勝,彌勒的風穴,珊瑚身上的瘴氣結晶,還有雷獸兄弟能殺死七寶的父親,一直與犬夜叉抗衡,卻在最后一擊被犬夜叉輕易消滅,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這些事會是在背后操縱一切么?一切是真的只為四魂之玉么?恐怕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吧。”
“奈落,當初我把四魂之玉給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要怎么對付它。就算是四魂之玉的愿望也好,你的愿望也好,你一定比所有人都明白,會有什么樣的后果。即便如此,你卻仍舊許了那么飄渺的愿望,這樣的你,多可悲。”
透笑著,語氣無喜無怒,但就是這樣的語氣,才真正讓奈落惱火。
“可悲……你這女人……日暮透……暮失……”奈落握緊拳頭,就連身體都微微前傾,情緒也激動起來。
“一直以來你都是按照你認為的東西去思考,根本就沒有想過現實根本與你的想法背道而馳。你以為我許了什么愿望?你以為區區一顆玉就真的能夠左右我的思想和做法?你以為我是怎么想的!日暮透!你別自以為是了!幾百年來四魂之玉的羈絆,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斬斷!”
奈落終于……失去了冷靜。
彌勒和珊瑚看得一陣怔然。那個奈落,竟然會因為透的幾句話就憤怒成這樣。不想被憐憫嗎……還是因為別的什么……
“四魂之玉的羈絆嗎?我當然知道啊。”透突然笑了,而且十分開心的,顯然是想到了什么剛剛已經逝去的:“其實,有很多事情,你也是不知道的吧。比如白夜剛剛的那個做法,是我讓他做的哦。利用了你……想讓我也進入到那里的想法。”
“……”在場的所有人,除了奈落,都聽不懂透在說什么。而她還自顧自說得很開心,眼睛卻淚光閃閃的,看得犬夜叉一陣驚慌失措,卻不知道該怎么辦。
“奈落,悲哀嗎?白夜死去,我還會為他難過。而你——我卻要親手殺了你。這樣,悲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