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閣。
清透的月光從窗戶照耀而入,幽幽朦朦。
隔著薄薄的一層窗紙依稀可以看見窗外幾株垂絲海棠,影子婀娜,隨風搖擺。
顧西辭孤身坐在房中央,披著長發,一動不動望著窗上的影子。
“小公子!救我!”那日,她嘶著嗓音,紅著眼眶,蒼白瘦弱的手直直朝他伸來,身下,是蜿蜒的血。
一陣清風吹亂了他的發絲,薄唇緊抿。
他只是一夜風流,便害了她肚子里的一條命。
“東風惡,歡情薄……”口中低喃著,聲音竟有些顫抖,他始終無法原諒自己對丫頭造成的傷害,正此時,只見原本倒映著花朵的窗紙突然顯現出一個曼秀身影,娉娉婷婷,如同皮影戲般,身姿靈動。
顧西辭微瞇起了眼。
門推開,硯十三站在月光下,手中正拿著一個藥瓶。沒有多余的表情和言語,混身卻透出一股清靈。
待看清來人是她之后,顧西辭皺起了眉,撇過臉冷冷道:“老女人,你來干什么?!”
“你受傷了。”她一瞬不瞬的盯著他臉上所受的傷,那些傷非但令他看上去不狼狽,反倒是多了幾分狂野的男人味。
見她朝自己走來,顧西辭心里一陣煩燥,語氣也不耐煩起來:“老子受傷跟你有什么關系?!有多遠滾多遠!”
硯十三混若未聽到般,徑直將手涂上藥然后往他臉上抹:“你現在唯一的資本也就是你這一張臉了,若毀了,以后還有哪個姑娘敢嫁你。”
“你這是在暗諷老子除了長相一無是處?!”顧西辭一邊別過臉躲過她,一邊咬牙道。
“我沒有暗諷。”硯十三頓住手中動作,直直盯著他:“我就是正大光明嘲笑你。”
顧西辭聽了之后火冒三丈,揚起手就要給她一耳光:“你這個嘴硬的老女人!不想活了是吧!”
硯十三根本不躲,鎮定如初:“你要是能在這一個月內克制你火爆的臭脾氣,不用你動手,我自己扇自己十耳光!”
本來快要打到她臉上的手生生停住,顧西辭灰暗的眸綻放光芒:“此話當真?!”她點頭,顧西辭挑了挑眉梢,神色變得玩味:“好。一言為定!”言罷又湊到她耳邊狠狠威脅:“不過,要是你到時候做不到的話!”說完做了一個抹脖子的狠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