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清楚,想要再從柳七的手里要來銀子實在是有些難度,說不準(zhǔn)柳七還會提出什么讓他無能答應(yīng)的要求。舒愨鵡琻還是先將那一千多萬兩的被劫災(zāi)難弄到手最實際,那些可都是自己國庫的錢!柳七既然已經(jīng)答應(yīng),就算最后她沒有找到,她也得能她的財產(chǎn)里湊足這一千多萬兩出來!
六道皺眉,眸色冷冷的!
皇帝冷冷的說道:“朕再給她三天的時間,若是找不到,就不要再提賜婚的事!”
六道本想再替柳七說說情,可是再聽到那些原本和柳七不對盤的大臣們,開始一個個的請求皇帝,要怎么怎么處置柳七的時候,六道心底那郁悶的怒氣,便不知不覺的升了起來。
如意身子還沒有恢復(fù),皇帝卻要她三天之內(nèi)查出被劫災(zāi)銀的去向,這怎么可能?六道心底忿忿的,下朝的時候,便氣呼呼的回了府。
柳七正拿著茶水在澆窗臺處放著的一盤蘭,看到六道氣沖沖的回了屋,她放下手中的茶碗,眉宇微微的挑了挑,問道:“皇上難道沒有同意?”
“如意,我們的事情不需要由任何人同意!”六道冷冷的說道!
柳七懶懶的嘆了一口氣,淺淺一笑:“這才像我的六道嘛,我們的事情本來就無需任何來同意!”只要我們彼此同意就好了。之所以想要皇帝將他們的親事詔告天下,無非就是想要一個更順理相當(dāng)身份罷了。
“如意,父皇讓你三天之內(nèi)查出被劫災(zāi)銀的下落!”六道沉沉的說道。
柳七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淡淡的說道:“三天?我看一天就夠了!”
六道那墨眸疑惑的望過來,看到她眼底那自信的目光,他微微怔忡了一會兒,問道:“你已經(jīng)知道在哪兒了?”
柳七走到六道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聽說四皇子被囚禁在鹿臺,災(zāi)銀在哪兒他肯定知道!”
“他是不可能將災(zāi)銀藏在哪兒告訴我們的!”六道皺眉,俊逸的臉上露出一抹冷冽的寒光,或許直接逼四皇子將災(zāi)銀的所在說出來,也好讓如意盡快的完成任務(wù)。
“他會告訴我們在哪兒的!”柳七的眸色深了深,臉上泛起一絲淡淡的笑意。
六道伸手將她攬住,撫了撫她的額頭,眸底有著深深的溫柔與寵溺,說道:“其實我們大可以不必跟他們玩什么心計!”
六道不太喜歡跟人玩心計,他喜歡直接了當(dāng)?shù)淖鲆患虑?,雖然他也學(xué)會借刀殺人的手段,但是這般左右逢源的心計,他實在是學(xué)不來。
“我也并非喜歡跟他們玩心機,我只是想讓皇上心服口服!”柳七淡淡的說道!她知道皇帝此時恨不得她一無所有,到時候就任由他拿捏了,可惜她從來都不是一個任人拿捏控制的人!
六道心疼她,不想讓她做得太多,甚至于皇帝送在他府里的那些女人,他都想將她們?nèi)慷既映鋈ィ?
“我們?nèi)ハ鄧??!绷咻p輕的揉了揉他的臉蛋,笑瞇瞇的說道!
“你要做什么,告訴我,我替你去做,你在家里好好休息便好?!绷兰奔钡恼f道!
柳七搖了搖頭,“這個可不好,萬一被人看見,又說我不將皇上的話當(dāng)成一回事,怎么辦?況且我的身體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
六道抓住她作惡的雙手,言道:“災(zāi)銀的事情,我會去查,必要的時候,可以請四皇子主動說出來!至于秦重的事情,郭大哥萬家小姐也能讓江湖上的勢力幫忙!”
柳七撇唇,語氣不滿的說道:“我約了長公主和游哥上山進(jìn)香,你說我不去行嗎?”
六道皺眉,“你什么時候約的他們?”怎么還牽扯到長公主了?
柳七淡淡一笑,眸底有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拍了拍六道的肩膀:“心肝兒,到時候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六道無奈的搖了搖頭,“你非要去的話,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必須陪著,而且我們不能分開!”
柳七輕笑,淡淡的朝他嘟了嘟嘴,鳳眸輕輕的眨了眨,說道:“放心,等找到秦重,我們再處置府中那些女人的事情,咱們的女兒和兒子滿月宴的那天,你可得把京中所有的權(quán)貴全部都請人,除了權(quán)貴,富商和世家也不能落下!記得凡是有家底的,都得發(fā)貼子!”
“我知道!”六道悶悶的說道,拿起旁邊的一件藏色的披風(fēng)披在了她的身上!他看了一眼外面的枯葉紛飛的景色,寒風(fēng)瑟瑟,又有些不太放心,命丫環(huán)拿了一頂厚厚的帷帽戴在了她頭上!
柳七掀開帽子上的帷幔,說道:“你有必須把我包裹得這么嚴(yán)實嗎?再說也還是坐在馬車?yán)?。?
“你現(xiàn)在不能吹風(fēng),更加不能受寒?!绷勒J(rèn)真的說道,完全也不給柳七爭論的機會。
柳七將帽子掀開,又被六道拉下,她顯得有些無聊,早知如此,她就應(yīng)該在六道去早朝的時候,自己獨自帶著暗衛(wèi)們前去相國寺!
她無奈,只好將披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出了門,出門的時候,柳七盯著六道那張臉仔細(xì)的看了一眼,邪魅妖嬈的一笑,說道:“不如你也戴個帷帽,這樣顯得跟我比較配!”
六道握著她的手,將她一摟,抱上了馬車,清沉冷冽的聲音響起:“我跟你不一樣!你現(xiàn)在坐月子,什么事情都得小心點?!?
其實柳七發(fā)覺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好了很多,還多虧了伏游的藥,想著許多天沒有見到伏游了,她嘴角微微的一撇,她覺得是不是以前對伏游有些過份???
六道對她細(xì)心細(xì)致,還專門請宮中的嬤嬤的制定了一份女子產(chǎn)后護理的手抄過來,命府中的下人們,按照上面的方法好好的伺候她!
因為這些柳七可以盡量不去想他府中時常在她眼前晃悠的那些女人!
皇帝以為六道開竅了,愿意接愛納妾之事,而且連柳七都給說服了,想著以后他可能會有更多的孫子,心情就很好。卻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陷入了柳七和六道一早就已經(jīng)設(shè)計好的圈套里。
出了城門,城外的風(fēng)景顯得更加的蕭條,秋風(fēng)猛烈的刮著,天邊沒有太陽,整個天氣顯得陰沉,田野泛著一片干黃,沒有一絲的生機,城外山林四處都有被翻開的痕跡,聲音干旱,山林里的野薯,地瓜之類的能填飽肚子的東西,大多都被挖空!
從城內(nèi)突然駛出一輛馬車,讓那些正埋頭挖草根樹根的百姓們頓時興奮了一聲,驚愕的抬起頭來。還有一些膽大的干脆攔在馬車的前面!
趕車的宋洪看到突然從干草叢中竄出來的衣衫襤褸的百姓,臉色一冷,沉沉的問道:“六殿下,前面有人擋道,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辦?”
六道那雙銳利的眸子閃爍著凜冽的寒光,冷冷的瞟了一眼那幾個張開雙臂攔在路中間的百姓。雖然他們的馬車已經(jīng)盡量很低調(diào)普通,可是百姓們知道,從盛京城里出來的,能坐得上馬車的,肯定是權(quán)貴或者大官!不管能不能討到一些吃的,對于他們來說都是必須去嘗試的,他們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見過米糧了!連粥都好幾天沒有喝過了!
“扔出銅幣下去!”六道清冷的說道!
柳七拿起桌上一包桃酥糕,說道:“扔錢不如扔吃的!”她將包著桃酥糕的布包扔了出來!
宋洪伸手接過,一把撕開了布包,將手中的東西往空中一丟!那些糕點剛剛一丟下,幾個站在路中央的百姓突然沖向路邊,紛紛趴到草叢里去搶散落在草叢里的糕點!
柳七從車窗簾處看到那些場景,頓時蹙眉,說道:“天氣越來越冷了,他們穿成這樣,可謂是無衣可遮,無糧可食,到時候只怕會出現(xiàn)更惡劣的后果!”
六道眸色深邃得不見底,柳七顧慮的事情,他不是不清楚,只是現(xiàn)在這個天下在明帝的手里,百姓們的安全溫飽,那也是明帝應(yīng)該管的!
再往前走出幾里,馬車倏然一停,宋洪那恭敬冷沉的聲音響起,“六殿下,主子,前面是丞相府的馬車?!?
“怎么回事?”六道掀簾看了一眼外面的情況,臉色沉了沉,眼底有抹深深的寒芒。
片刻,彩鵲恭敬的匯報道:“前面是長公主的車駕,馬車被一些難民圍住了!好像是突然沖出一個人撞向馬車,然后就倒在了長公主的馬車底下,伏游先生已經(jīng)下車去探看被撞者的傷勢了!”
柳七一聽到伏游,眸色亮了亮,“我們也下去看看!”
六道見她作勢要下車,趕緊扶住她的手臂,又擔(dān)憂的系緊了她披在身上的披風(fēng),將她從車上抱了下來。
柳七剛剛下了車,便被一衣衫襤褸的百姓給圍住了,一些臟兮兮的雙手伸過來,嘴里念念叨叨的,請求討好吃的!
宋洪和彩鵲在前面開路,身上的衣服都被百姓給抓得亂糟糟的,衣袍上更是多了不少的手指的污痕。
突然柳七眸色一凝,伸手抓住一個臟亂老者的雙手,說道:“你手中的這把扇子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