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愛我嗎?”衝口而出的問詢,連婉轉的試探和該有的矜持都來不及僞裝。只是倔強的想在那清澈的眸底,抓住一抹屬於自己的痕跡。是啊!只要一抹就能讓她忐忑的心有一些勇氣。
他微微忡怔,有些思索,有些疑惑,還有些不太確定的明亮光彩一瞬而過。卻沒有回答。只是專注而安靜的凝睇著她的眉眼,收攏那迸出的驚喜努力的放進心底。
而她在他的凝睇下,呼吸漸漸沉重。耳朵有些火辣辣的燒了起來,卻和疼痛時的火熱有些不同。
“你••••••有一點點喜歡我嗎?”他的沉默讓她心慌,如果沒有愛,那麼有一些喜歡嗎?或者連喜歡亦是強求。
依舊只是沉默作答,高懸的心卻慢慢跌落。眸子裡的光彩漸漸暗淡,她卻還是從脣角擠出了一個微笑。心裡的失望化成了尷尬的苦澀,她應該猜到的,他喜歡的應該是那個叫花語的女子,她分不清自己的記憶,他卻不可能錯認感情的歸屬。
嘆了一口氣,強迫的把自己的影子從他的眸子裡抽離;強迫的把自己沉落的心慢慢拾起,沒有開始的感情,是不是就不會疼痛,可是爲什麼自己的心還是會一陣一陣的收縮抽緊。強迫自己只去看他受了傷一直在滲血的傷口,甚至緩緩伸手想解開他包紮的繃帶,幫他換去溼透了的布帶。繃帶打開了,那樣猙獰的傷口毫無遮掩的在自己的眼前。
“青”!
~的確是可怕的毒藥,明明已傷了近十天的傷口,卻如初傷一般的鮮血淋漓。
這傷是她傷的,可是這男子心裡的傷卻是那叫花語的女子留下的。她傷的可以醫治,可是那女子留下的傷口,卻被他固執的留在心底慢慢的痛。
“你很愛她吧。”不該一再撩撥不屬於自己的情潮,可是卻固執的想聽他親口拒絕。
把他的頭攬在自己的肩上,伸手把新的繃帶慢慢的幫他纏繞上,一圈一圈象自己層層疊疊累積的情絲。可是繃帶終有盡頭,那她的愛情呢?因爲拒絕就可以用剪刀鋒利截斷嗎?
他的頭輕輕的靠在她的耳畔,隱約看到她耳窩裡沒有洗乾淨的一點血漬。那樣凝固在耳窩裡的一滴,象一滴紅色的眼淚,象一顆放在心頭的硃砂痣。她沒有記起以前的點滴,就如那滴耳窩裡的硃砂痣,留在了身體的外面,可是有沒有可能沒了記憶,也能相愛?
她問他,愛她嗎?又問他,有一點喜歡她嗎?
~她難道不知道他一直都站在原地等著她回到身邊。
“漣漪,我愛過很多女人。”他溫軟的嘴脣就在她的耳邊輕輕低喃,成功的讓她包紮的手指僵硬在他的背後,形成曖昧的環抱之姿。
“我愛過的第一個女人叫花語,愛過的第二個女人叫耿茉,愛過的第三個女人叫漣漪。”
漣漪?
這個漣漪是她的名字嗎?
“如果你是漣漪,那麼我愛的就是漣漪。”他的手臂上有大大小小的管子,注射血漿的,消炎的,預防感染的,知名的,不知名的,好多好多,可是他卻伸出了手臂,去環抱她的身子。這是她再次回到他的身邊,第一次給了他擁抱。她的身體帶著熟悉的溫度,帶著熟悉的茉莉花香,她在他的懷中輕輕的。就如風中的白色花朵楚楚的搖曳著憐惜和芬芳。
“漣漪,如果這是你的名字。那麼是的,我愛你。”
漩渦停了,續平緩了,陰鬱的忐忑風浪漸息,一束明亮的溫暖讓溼冷的心有了溫度。風雨中兩隻摸索著握在一起的手掌,終於抓住了彼此。
“不論你是誰,請不要再離開。”他的脣掃過她的耳,他的呼吸輕拂過她耳窩裡的那滴‘硃砂痣’,最後飄然落在她的脣上,有些泛涼的脣瓣輕輕貼上她的脣,小心的碰觸著,試探著,確定著,直到雙脣的暖意迴應帶來了真實,舌尖才輕柔的扣開她的心門,溫暖在脣齒間蔓延流轉。依偎的身子再也分不清是他靠著她,還是她依著他。他們都是溺在塵世的寂寞和孤獨,一旦找到彼此亦再沒有彷徨和空茫。因爲冷暖人間有了依偎的溫度,遼闊紅塵有了相伴和相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