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夫人介紹完錢婧華,卻又指了身后一人,眾人定睛一瞧,卻都不認(rèn)識。
傅念君微微驚愕,她沒有想到魏氏也會(huì)來。
連夫人到底是怎生喜歡她的地步,這樣的場合都愿意帶她一起來。
連夫人悄聲在許夫人耳邊說了幾句,許夫人竟淡笑道:“原來就是鄭評事的夫人,他真是好福氣了。”
魏氏的姿態(tài)也十分好,并不以夫君官位不高而露怯。
傅念君細(xì)細(xì)忖度,瞧這許夫人的樣子,她是知道魏氏的?
卻又不認(rèn)識?
連夫人正拉著魏氏的手笑著和許夫人談話,上了年紀(jì)的侍女也上前來招呼眾小娘子移步。
“念君,你在看什么?”
陸婉容好奇。
傅念君的神情看起來不太輕松,好像被什么事困擾著一般。
傅念君回過頭道:“沒事的。”
陸婉容拉著傅念君憑欄眺望,一時(shí)興起又找侍女要了魚食,來喂池子里的魚,趙家的魚養(yǎng)得好,爭先恐后地來搶魚食,陸婉容似是很喜歡這些搖頭擺尾的大魚,直拉著傅念君讓她看這條看那條的。
不知何時(shí),盧拂柔和錢婧華卻也走到了她們所站的棧橋上。
“怪道我們喂魚那些魚卻不來,原來是因?yàn)檫@里有兩位這般漂亮的姑娘,所以它們不要我們啦!”
一道輕快的聲音響起。
傅念君和陸婉容回頭,錢婧華正笑露出一對潔白的虎牙,正盯著她們瞧。
陸婉容天性害羞,下意識就紅了臉低下頭去。
傅念君也對錢婧華笑了笑。
錢婧華說著:“傅家姑娘這般姿色,卻不能怪魚了。”
傅念君微微有些訝然,說實(shí)話她真的已經(jīng)很久沒聽過這么直白的夸獎(jiǎng)了。
她自然是生得不錯(cuò)的,可傅饒華先前的名聲太臭,眾家自恃有身份地位的郎君小娘子們都不愿同她來往,更不用提夸贊她了。
“多謝錢姑娘了,我倒覺得你生得好看,自帶了江南的婉約與中原的颯爽。”
錢婧華聽得十分開心,正要上前與她再攀談幾句,卻被身后的盧拂柔抓住了衣袖。
盧拂柔朝她微微搖搖頭,輕聲道:“不可,這是傅家二娘子。”
錢婧華是不知道傅念君底細(xì)的,可她卻是在東京長大的,如何不知道臭名昭著的傅二娘子。
倒是不知道許夫人怎會(huì)允她進(jìn)門。
錢婧華想了想,卻反而握住了盧拂柔的手腕:“盧姐姐,一起喂魚吧。”
盧小娘子拗她不過,她本又性子溫軟,只得憂愁地蹙眉從了。
傅念君看得有意思,這小姑娘,確實(shí)極妙。
傅梨華和傅允華本就想結(jié)交錢婧華,正攜手來尋她去論詩,卻見她與傅念君和陸婉容湊在一處喂魚。
傅梨華氣得跺了跺腳。
吳越錢氏可是富貴比皇室的人家,錢婧華的哥哥錢豫如今正在京中,若她能與錢婧華交好一二,倒是請她去傅家做客,一來二去,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嗎?
她可是傅琨的嫡女,配皇子都是配得起的!
可她卻和傅念君站到了一處,真真是自降身份。
傅梨華拖著傅允華的手就要過去。
傅允華知她又要闖禍,忙拉她勸道:“四姐兒,別去了罷,我們?nèi)e人……”
傅梨華回頭冷道:“大姐這是過河拆橋了,你是跟著我和阿娘來的,此際卻只想尋自己的姻緣不成?我瞧適才許夫人也沒往你臉上多看幾眼的。”
傅允華臉色煞白,她說話竟越來越刻薄了。
傅梨華如愿到了錢婧華身邊,打招呼道:“可是錢家姐姐,我爹爹是傅相公,適才我就想你說幾句話的,可逮著機(jī)會(huì)了。”
錢婧華也不是刻薄之人,便也笑道:“這位妹妹好,原來你也是傅家的姑娘,我與你姐姐正喂魚呢……”
傅念君也不去看傅梨華,只淡笑著拉住了錢婧華的手腕:“可不能全給倒下去了,這些魚兒會(huì)撐著的。”
錢婧華低呼一聲,才穩(wěn)住了手里的小碗,不至于失神把手里的魚食全倒下去。
傅梨華咬咬牙,又往她身邊擠,把盧小娘子擠地一個(gè)踉蹌。
“盧姐姐……”
錢婧華伸手去拉她。
“我沒事。”
她站穩(wěn)了腳步。
由此錢婧華便覺得傅梨華有些無禮,提議道:“時(shí)辰差不多了,我們?nèi)ズ炔璋伞!?
盧小娘子點(diǎn)頭應(yīng)了。
傅念君和陸婉容也有自己的打算,傅念君惦記著那個(gè)魏氏去了哪里,便想叫了陸婉容一起四下轉(zhuǎn)轉(zhuǎn)。
傅梨華在原地氣得跺腳,兩兩成雙,只她身邊是個(gè)什么用都沒有的傅允華!
“表姐!”她突然喚住了陸婉容,眼中閃過一道光芒。
陸婉容輕輕“啊”了一聲,“什么事?”
傅梨華的嗓音微微提高:“表姐,你的外祖母過世不久,你就來參加這樣的文會(huì)游玩戲耍,你不覺得不妥嗎?”
錢婧華和盧小娘子都停了腳步,望向傅梨華,十分詫異。
她怎么會(huì)突然說這種話?
陸婉容頓時(shí)就變了臉色,手也有些微微發(fā)抖,眼眶就紅了起來。
傅念君見狀,心中頗覺無奈,傅梨華一天不惹事就不痛快嗎?
她淡淡說:“四姐兒,我原還以為你不知道三娘的外祖母過世了,瞧你連禮也沒隨一份過去。”
傅梨華說:“禮有阿娘去隨,我憑什么要隨,非親非故的。”
傅念君點(diǎn)頭:“是啊,非親非故的,你現(xiàn)在卻愛管這事了?”
傅梨華噎住了,“你、你羞辱于我,我們到底是姐妹,你這樣簡直……”
陸婉容拉拉傅念君的袖子,讓她別和傅梨華吵,到底鬧大了,不管傅念君是吵贏了還是吵輸了,傳出去不好聽的都是她。
傅念君本來面對傅梨華時(shí),也就是一種對著小孩子的情緒。
她笑道:“是啊,我們當(dāng)然是姐妹,來,你來,我們一起去散散步?”
說著向她招手邀請,笑容之甜美,態(tài)度之慈藹,簡直讓傅梨華掉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是不是有病啊!
誰要和她去走走,兩個(gè)人相見兩相厭的。
傅念君卻不放過她,走過要去挽她:“別和姐姐鬧了,我們?nèi)シ褐郏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