玦的話讓胡思亂想的索爾斯回過神來,他知道眼前這家伙性格古怪且懶散至極,也就沒多在意。只是他不明白的是在瑜要回來之際,這家伙怎么會突然出現的。要知道以前想要見玦一面那可是比登天還難的,除非是睿先生開口,而現在這家伙正端端正正的盤腿坐在那里,等著索爾斯說明半夜來訪的緣由呢。
“其實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們城里城外的據點最近遭到了敵對勢力的攻擊。不過,我們到現在都沒查清楚對方的身份,想讓你們在城外查探一番。”索爾斯也盤腿坐下,搓了一下有些發涼的雙手道。
“就這么簡單?”玦微微瞇了一下眼睛,這些話和索達轉述的完全一樣,根本沒必要勞煩睿先生的這個大管家特地跑這么一趟的,所以他認定這家伙還有話沒有說完。
“是的。就這么多。”索爾斯倒是干脆,直接這么回答了。說白了,其實他不太愿意玦參與到這些事里面來,畢竟玦和瑜兩人之間的關系太過敏感了些,萬一這懶散的家伙突然發神經弄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出來可就麻煩了。
得到索爾斯回答的玦輕輕的伸了個懶腰,然后扯開嗓子吼:“送索爾斯先生回去。我們該去做事了。”說著,他就擠著索爾斯往帳篷外走去。要知道這帳篷本就極小,而玦現在又是故意這么做的,在一番動作之下,索爾斯直接被玦擠倒在地上,而玦卻是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眼看著玦出了帳篷,索達朝索爾斯遞出一個責怪的眼神急忙跟了出去。
外面玦已經將自己的人召回來了,一行十五人正整齊的站在玦面前,沒有絲毫的懈怠。而玦臉上則是帶著慵懶的笑容道:“索爾斯已經給我們布下任務了,為了保證索爾斯先生的安全,你們幾個現在就護送索爾斯先生回城,然后再趕回來。”玦隨手點了幾個人,他竟是絲毫不管索爾斯的事情是否已經說完,就這么直接的幫索爾斯安排好了回去的事情,或者說他直接下了逐客令。
而跟著索爾斯來的那些人則是一臉霧水的看著正在忙活著的玦,他們還沒看到索爾斯出來呢,就看到對方在安排離去的事情了。
被玦點到的那幾個人已經站出來朝著玦出來的帳篷走去了,而此時索達也從帳篷里面出來了。他急忙攔住那幾個朝著帳篷走去的人,然后走到玦身旁低聲道:“你真打算這么做?”
“不然呢?”玦看了眼索達,“他既然不希望我參與到這些事情里面去那么我就送他回去好了。有什么事讓他私下和你聯系,免得他老是以為我想著鬧事一樣。一個大管家心胸如此狹隘,實在不足以成事。”玦心思倒是活絡。
“難道你想和睿先生他們決裂嗎?”索達仍舊低聲說著,但是說話的力道明顯加強了許多,“你就不怕死嗎?”
“決裂?算了吧,反正有我跟沒我也差不多,我現在已經被邊緣化了。別告訴我你沒看出這么點事情來。”玦看了眼帳篷,“如果我現在不把他送走,難道你想讓他留在這里和你說其他的事。當著我的面背著我討論那些事情?”
玦的這番話讓索達徹底沒話說了,如果索爾斯現在和他說其他的事情,他還真的不好就這么背著玦。
就在玦和索達兩人沉默的時候,索爾斯這個白癡也出來了,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看到玦召集了人馬,以為他要做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事情,急忙跑到自己帶來的那些人當中,謹慎戒備的盯著玦一行人看。
“你看他那樣子。”玦笑了一下,抬了抬下巴,示意索達去看索爾斯。
索達看到索爾斯那一臉戒備的神色,也不由的一皺眉,難道玦就真的會做出什么危害你的事情來嗎?竟然要這么戒備的看著自己的人。原本還想把索爾斯留下來的索達,在看到對方這番舉動之后徹底打消了那個念頭,而是轉身對身旁的人說:“送索爾斯先生回去吧。其他人繼續守夜巡邏。”說完他看也不看索爾斯一眼就朝著自己的帳篷走去了。
玦則是吹了聲口哨,走到篝火旁,輕輕的攪動著里面的木頭,讓火燒的更旺一些。
直到這時候索爾斯才明白過來自己說錯話了,自己光想著怎么提放玦這個人卻忘了最重要的事。可是現在該說的事情都說,真正該說的事卻是一句都沒說,一想到這索爾斯不由的一陣懊惱,沒來由的他就將這股懊惱轉變成憎惡轉移到了玦身上了。
“別這樣看著我。回去跟睿先生說一下,就說我玦還是認得他的。”玦輕輕的揮動著手中一頭燃燒著火焰的木棒,臉上帶著懶懶的笑容,“至于你,現在還是回去吧。有什么事以后再找索達商量。”
玦的話,索爾斯是一句都沒有聽進去,他只想著要怎么和索達說接下來的事情。可是現在哪里還有索達的身影,無奈之下,索爾斯只能選擇回去。
整個營地忽然之間恢復了安靜,低沉的獸吼聲從遠處傳來,不斷的在夜里回蕩著。
坐在回城車上的索爾斯正氣鼓鼓的謾罵著,坐他旁邊的那些人則是都變作籠子當做沒有聽見他的話語一般。
“呵呵,什么事讓你這么生氣啊,索爾斯叔叔。”輕松愉快的聲音突然在車廂里響起,這聲音出現的如此突兀,驚得車廂內的人一身冷汗。
那些負責保護索爾斯的急忙圍在索爾斯身邊,以免讓他受到莫名的攻擊。
“你們反映太慢了,如果我真的想要動手的話,你們早就死了。”一個頎長的人影出現在車廂稍顯黑暗的地方,他就這么靜靜的站在那里,看著一臉緊張的人。
索爾斯聽這聲音有些熟悉,不過又不是很確定,只能用略帶疑問的語氣道:“是瑜嗎?”
“是我,索爾斯叔叔。”那人應答了一聲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這是一個外面和玦有七分相似的男子,略有不同的是他沒有慵懶的表情,一頭黑色長發梳理的整整齊齊,然后用一根黑色的帶子扎在腦后,一張白凈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黑色眸子里閃過一絲神人心魄的精光。任何看到瑜的人都只會想到一個詞,完美。絕對完美的一個人,這會讓人認為造物主絕對是偏心的,竟把所有美好的東西都集中到一個人身上了。
“瑜,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不是說明天才能到嗎?”索爾斯分開圍在自己周圍的人,急忙朝著瑜走了過去。
瑜笑著迎了上去:“本來是明天才到的。不過我自己先趕回來就是了,其他人還是要明天才能回來。”
扶著索爾斯坐下后,瑜也跟著坐在一旁問:“索爾斯叔叔,不知道是什么事讓你如此生氣?”他語調平和,讓索爾斯原本有些混亂的心境不由的平和下來。
略微梳理了一下思路后,索爾斯將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而一旁的瑜則是認真的聽著,聽完之后,瑜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約莫過了五分鐘,瑜抬頭道:“索爾斯叔叔我還有點事要去處理一下,就不陪你回城了。”說完也不等索爾斯應答,他就突然消失了,真的是來無影去無蹤。
車廂恢復了安靜,索爾斯也不再謾罵了,閉上眼睛竟是微微的打起鼾來。
篝火旁,玦就靜靜的坐在那里,其余人早就各自回帳篷里睡覺了。營地里是一片安寧,唯有火焰中發出的噼啪聲響在回響著。紫色的月光散落下來,給玦鍍上了一層淡淡的膜。
一陣夜風襲來,帶來了淡淡的香氣,不是花香,也不是香水的氣息,而是一種很自然的香氣,讓人聞了之后感覺心平氣和。
“瑜嗎?你怎么過來了?”玦用手中的木棍攪動著火堆,淡淡的說著,沒有慵懶的氣息,也沒有愉快的表情,就這么淡淡的。
“這么久不見,想不到你又進步了。”瑜從一旁顯出身形來,仍舊是那副完美的樣子,束在腦后的長發隨風揚了起來。
“進步?算了吧,我沒死就算不錯的了。”玦輕聲笑了一下,原本波瀾不驚的臉上竟是浮現了一抹憂傷。
瑜走到篝火旁坐下,同樣拿了個木棍攪動著火堆:“索爾斯來過了?”
“你見過他了?”玦挑了一下眉,并沒有回答瑜的問題。
“見過了,還是老樣子。”瑜輕快的笑著。
“不是老樣子,他還能怎么樣?取代睿先生?”玦冷哼了一聲,顯然他很不待見索爾斯這個人。
“行了,你就別哼了。我知道你不喜歡他,但是我們在睿先生手下做事,總是要和他打交道的。”瑜的臉上仍舊帶著笑,他似乎并不討厭索爾斯這個人。
玦沒有接著剛才的話題:“你這次回來是為了辦婚事?”
“一半一半吧。睿先生另外有點事要交代。”瑜一想到茗心嬌俏的面容就不禁的笑了起來,“到時候你來參加我的婚禮嗎?”
“婚禮?還是算了吧,只要你給我們家留個香火后代就行了。”玦連忙搖頭拒絕瑜的邀請。
“算了,我就知道你不喜歡那樣的場合。”瑜看著頭頂上的紫月,“睿先生已經得到‘那東西’了,估計很快就要動手了。”
“哦。你準備幫他?”
“不知道。現在還沒想好。說實在的我不太想去碰‘那東西’,畢竟傳說的東西總有太多的危險。”瑜表情變得很嚴肅,“不過寄人籬下,有些事總是要做的。我要是能像你這樣就好了。”說到最后,他竟是流露出一絲絲的羨慕之情來。
“你當然也可以這樣,只要你想。”玦笑著說,臉上卻浮現了一層陰郁之情。他知道瑜沒得選,他們兄弟倆必須有一個做點正經事的。
“也許吧。等哪天沒有后顧之憂后,我也會像你這樣的。”瑜笑道,絲毫看不出他有什么失落之情。
瑜的話剛落,兄弟倆就突然沒來由的一陣沉默。
“你知道索爾斯沒有說的事情是什么嗎”玦開口問。
“大概知道一些,似乎是想讓你們找一個叫蕭若的人。睿先生似乎很看重那個人。”瑜淡淡的說著,他沒見過化名蕭若的易天,只是在剛才聽索爾斯這么提起過。
“蕭若?什么人?”玦努力的思索了一下,似乎沒聽說過這號人物。
“不知道。聽說是個風系異能者,似乎還有制服野獸的手段。身邊跟了個光頭大漢,和一頭成年炎豹。”瑜將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炎豹?你是說他身邊跟了一頭成年炎豹?”玦突然有些驚訝。
“索爾斯是這么說的。”瑜也覺得奇怪怎么有炎豹會跟著人類的。要知道這些兇猛的野獸基本上是不會跟著人的,尤其是聽說跟著蕭若的那頭炎豹還擁有火屬性的異能。
“我好像見過這么一個人。”玦突然冒出了這么一句。
“你什么時候見過他?”瑜怎么也沒想到玦竟會見過這人的。
玦思索了一下,隨后道:“已經有些日子了。而且上次見到他的時候是在夜里我看的不是很真切,不敢確定。”
瑜“哦”了一聲:“和睿先生對抗的那個勢力一直在用游擊戰的方式攻擊我們的據點,如果可能的話還是早點查明他們的身份,以免影響了睿先生的事。”
“我知道。不過索爾斯那家伙一直在提放著我,你也要小心點才是。”玦扔下手中的木棍,隨后站了起來,“你前段時間跑去哪了?”
聽到這話的瑜卻是笑著什么也沒說,有些事不能說,而有些事則是不必說的。玦也明白瑜不想說,他也就沒有再追問下去。
就在兩人沉默著的時候,身后突然傳來了聲響。
“有人來,我先走了。”話沒說完,瑜就消失在原地了。
看了眼空蕩蕩的位置,玦很是無奈的笑了一下,臉上再次換上那慵懶的神情,轉頭看去聲音傳來的方向,索達正好從帳篷里面出來。
索達看到篝火旁的玦顯然有些意外,這個嗜睡如命的家伙竟然還沒睡。“你怎么還沒睡?”索達開口問。
“睡太多了。”玦懶洋洋的開口道,“索爾斯回去了,他沒說的事怎么辦?”
“不管他。”索達坐到篝火旁,臉上沒什么表情,但是口氣卻是很不好,顯然他對于索爾斯今晚的舉動很不滿。
玦沒有接話,他也不想接話。他在想著瑜突然回來究竟是為了什么事情,雖然瑜什么也沒說,但是玦還是隱約覺得瑜似乎在暗中做著什么事一般。想到瑜暗中做的事,玦又想到了剛才索爾斯沒有交代的事情,找一個叫蕭若的人,那個人竟是帶著成年炎豹。
玦不由的想起那天夜晚看到的那人。只不過當時是匆匆一瞥,而那人行走的速度也極快,玦剛追過去,那人的身影就消失了。不過玦還記得那個地方是哪里。
廢城,那可是個不祥的所在。也正是因為這樣玦才沒有繼續追蹤下去的。
不知道睿先生找這個人究竟有什么事呢。玦心頭想著,目光卻轉向了索達。見索達一臉思索神色,玦不由開口問:“你在享受什么?”
“沒什么。”索達的思緒突然被打斷了,急忙回答。
“如果是擔心睿先生那邊,你大可以放心,我會去解釋的。其他事的話,我可就沒辦法了。”玦淡淡笑著,臉上仍舊是慵懶的神色。
“睿先生那邊我倒不擔心,我只是在想我們就這么在城外扎營沒有問題嗎?想要跟蹤游擊部隊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更何況還要查明他們的身份。”索達一邊想一邊說道。
“放心吧,總會有辦法的。天色不早了,我要去睡一覺了。”玦伸了個懶腰,然后又拍了拍索達的肩膀,隨后就往自己的帳篷走了過去。索達想的事情,玦同樣也在想,但是他還是沒想到有哪個勢力會和睿先生對著干,難道對方也想要“那東西”?
看著玦進了帳篷,索達抬頭看了眼天上的紫月,隨后一邊往遠處走去,一邊掏出通訊器接通索爾斯的通訊。剛才沒有交代清楚的事情,終于要來來了。索達其實有些不安,因為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竟會讓索爾斯如此小心翼翼竟要讓他避開玦。
索達走遠了,篝火旁一道黑影閃現,瑜竟又去而復返了。他看了看玦所在的帳篷,又扭頭看了看往遠處走去的索達,不由的搖了搖頭,臉上浮現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隨后身形一晃再次消失了。這次他是真的離開了。
已經得到了完整信息的索達則是滿臉凝重神色的回到營地,索爾斯給的信息太過模糊了些,甚至連一個影響都沒有傳過來,唯一有用的信息就是那人身旁跟著一名光頭大漢,帶著一大一小兩頭炎豹,其余什么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