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她,我沒有睡意,問起郭亞原因;聞言,郭亞面色有點不自然:“她受到了點驚嚇,現(xiàn)在不方便過來看你。”
“驚嚇?你不是說她沒事的么?”我追問。
郭亞明顯不想多提,寬慰:“她是沒事,已經(jīng)被家人接回去了,他們會好好照顧她的。”
我不信,聲音都帶起哭腔:“你實話告訴我,她到底怎么了?”
“你別激動,我慢慢告訴你。”郭亞頗有些無奈地握住我手,“當年的事她一直瞞著沒有告訴家人,結(jié)果消息走漏,家人疑她怨她,她想離婚回家里陪著母親安靜過日子,結(jié)果風言風語傳到老人家耳里,老人家又急又氣之下走了。”
“后來的事你也清楚,她找許老太同歸于盡,結(jié)果卻弄得你傷成這樣......當時她就嚇傻了,后來也一直說不出話,送到精神科檢查說驚嚇過度,現(xiàn)在受不得任何刺激;她家人得到消息將她接回去了。”
精神科?這三個字讓我打了個寒顫,眼淚不由滑下來,“怎么會這樣。”
郭亞急得替我抹淚,“小琪,你傷成這樣,可千萬別胡思亂想!她那兒有家人在旁打點,你只管放心,你好了可以去看她,或者她過了這段日子也會來看你。”
見著郭亞緊張的樣子,我到底點點頭,傷心無用,只有我好了,健康地站在她面前才是對她最大的幫助吧。
傷了腰椎就是難受,只能筆挺的躺著不能亂動,幾個小時還行,整晚保持這個姿式我簡直崩潰;郭亞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不停陪我說說話,還特意挑了些我平時愛看的八卦新聞讀給我聽。
第二天,周女士和郭母過來看我時,我和郭亞的面色都有點未休息好的憔悴,郭母頗為無奈地責怪:“你們這一個一個往醫(yī)院住,就不能讓人省點心嗎?”
責怪歸責怪,我感覺郭母對我的態(tài)度還是轉(zhuǎn)變了不少,訕訕笑:“對不起,讓您操心了。”
“說得好像誰愿意跟醫(yī)院交道似的。”郭亞沒看任何人,輕噥一聲。
為化解他們母子間這種不和諧,周女士打趣起我:“溫琪,我和周董事長還渴望著你早點懷上孩子呢,現(xiàn)在好了,你腿和腰受了傷,這得什么時候才懷得上孩子啊。”
“阿姨......”我紅臉?gòu)舌痢?
周女士好像挺喜歡逗這樣的我,繼續(xù)道:“哎喲喂,這有什么好害羞呢,你快快好起來,撇開生孩子的事不說,也不能憋壞我們的郭大師呀!是吧,郭大師?”
郭亞的俊臉也難得地紅了,他清咳兩聲,故作嚴肅:“周女士,你是個長輩,請你有點長輩的樣子。”
周女士來了勁,“還跟我裝正經(jīng)呢,上次誰有傷在身都控制不住激吻的?
“好了,別沒正形了。”郭母阻止了周女士的玩笑,也解了我和郭亞的尷尬,對我道:“溫琪,你好好休息,我們先走了。”走到門口又沖郭亞吩咐:“你也要顧著點自己,傷還沒好全。”
郭亞頓了一下,沒有應聲也沒有回頭。
“瞧瞧,伯母多關心你,你確定要這么裝酷,不去送送她么?”我誘勸。
郭亞睨我,“你管好自己的事,少操心我的事。”
我正色,“郭亞,親情有多重要你比我清楚,像我和余杰堯和王茹,我們一家三口連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機會都不會再有;伯母一直在等你打開心結(jié),而你內(nèi)心明明也關心她,為何不能放下過去那些事?”
郭亞被我正經(jīng)的樣子逗笑,戲謔:“她對你又不滿意,還拐著彎想讓你離我遠點,你干嘛還替她說話?”
我白他一眼,“她不滿意我跟我想你們關系緩和這兩事一點關系都沒有,你別混淆視聽,再說了,我是那種她讓我離開我就會離開的人咩!”
郭亞點頭,“算是你識趣。”
我一想不對,“喂,你干嘛扯開話題。”
“怎么撞一下,腦子還變靈活了呢?”見我撇嘴欲不高興,郭亞連忙道:“好了好了,我會認真考慮。”
不知道在醫(yī)院躺的第幾天下午,余薇薇推著坐輪椅的許老太進來了;我疑惑地看著輪椅:“怎么......”
余薇薇瞟了我一眼,面上沒什么表情,簡潔道:“外婆那天摔倒折傷了腿。”聲音倒是沒有以前的敵意。
“那天謝謝你。”許老太居然向我道謝。
我別過臉,“我不是為了救你。”
許老太輕笑一聲,“薇薇,你和護工先出去,我跟小琪說幾句。”
隨著腳步聲漸遠,許老太轉(zhuǎn)過輪椅來我身邊,替我掖了掖被子,道:“無論如何我都謝謝你。”
想想王茹的遭遇,我實在沒法說出不用謝三字。
“對不起。”靜默片刻的許老太道歉。
這比她道謝更讓我感到不可思議,我轉(zhuǎn)過頭,確認剛剛那句真的出自她口,我咬了咬唇,方道:“這話你更該對王茹說,你最對不起的是她,如若不是你把她逼到絕鏡,她那種軟弱的人斷不會做出這么不顧后果的事。”
“是我把她插足過別人家庭還有個私生女的消息透露的,王老夫人禁不住打擊走了,算是壓倒王茹最后的一根稻草。”許老太轉(zhuǎn)動輪椅,眼睛看向墻上壁畫,“她是恨我到了骨子里,才想著魚死網(wǎng)破。”
我忍不住慍惱:“那你為何就是不肯放了她?”
許老太將視線轉(zhuǎn)到我臉上,“我有兩個女兒,從小到大,我事事替她們安排周全,她們的學業(yè),她們的婚姻,影響她們幸福的人。”頓了頓,繼續(xù)道:“我自認是個優(yōu)秀的母親,凡事為她們好,幫她們掃清一切障礙,雖然她們不與我親近我也無所謂,我覺得她們總有理解我的一天,直到王茹想撞我被你救下,我欲將她送進監(jiān)獄時,她們集體對我的討伐,我才知道她們一直怨恨著我;我為她們做那么多事,心里想的全是為她們好,結(jié)果她們居然早就恨透了我的強勢與壓迫。”
我不明白許老太跟我說這些的意思,怔怔望向她,“所以呢?”
許老太笑得略有點澀,“所以如你所說,我造的孽太多,這些都是我的報應。”
“為什么跟我說這些?”
“你被我弄得與親生父母分開這么多年,還做了不少針對你的事,應該恨極了我才是,卻在那種關鍵時刻出手相救;這些天我一直在反思,我活了這么多年,自認通透人事,卻是連起碼的人情事故都不知。”
“薇薇這孩子本性并不壞,只是嬌縱慣了,小時候我疼愛她,她爸媽不許她做的事我都會縱容她,我只當那是愛,現(xiàn)在想來也是害了她。”
許老太說著居然過來牽起我手,挺慈祥地道:“小琪,我跟你說這些并不是想讓你原諒,我欠你們的一句對不起也抵不回;我只是想,可能的話,可以當我是你的親人,有需要也可以找我。”
對于許老太的變化,我倒有點意外。
我告訴郭亞這些的時候他卻不意外,他說人心都是肉長的,她也算死里逃生了一回,還能什么看不透?完了又警告我,別拿自己當女金剛?cè)ド崦热恕?
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被撞傷雖吃了不少苦頭,可我博得了余家人的接納與尊重,許老太,余薇薇對我改了觀,余母的溫柔里有了真誠,余杰堯在心疼我的同時也欣喜這種改變。
大半個月后,我身體好了不少,不過因為傷在腿和腰上,故只能坐輪椅,不過比起之前只能躺床上,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我坐上輪椅第一件事就是出去見見陽光,郭亞推著我走在醫(yī)院草坪,我感受著陽光的溫度,滿心歡喜。
“小琪!”正和郭亞閑扯,背后響起宋宇的聲音。
我轉(zhuǎn)過頭,宋宇臉色似乎不是很好,挺急切地朝我而來。
剛醒那幾天宋宇和羅靜來看過我一次,不過在眾人不歡迎的目光中,他們只呆了一下就走了,他此番又來,什么事?
“你又來干嘛?”郭亞不客氣地問。
宋宇沒搭理郭亞,而是對我道:“小琪,你身體好點沒?”
“謝謝關心,我會照顧她的。”郭亞護在我前面答。
宋宇不屑看了郭亞一眼,從旁伸手欲撫我頭:“小琪,我很記掛你。”
郭亞冷嗤一聲打開他手,“我的女人,你沒有資格記掛。”
宋宇冷冷笑起來,“這位先生,麻煩你拿鏡子照照自己,憑什么說她是你的女人,你們結(jié)婚了嗎,你們受法律保護了么?”
“宋宇,該照鏡子是你!”我忍不住插嘴,“你又憑什么在這對他指手劃腳?”
郭亞示意我不要動怒,清淡笑:“我照不照鏡子她都是我的女人,我們的事也犯不著你費心,待溫琪好了我們自然會去領證,你若再來騷擾她,我見你一次收拾你一次。”
宋宇也不生氣,意味深長笑:“收拾我?也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與此同時,許是見我們糾纏的時間有點久,守在不遠處的保鏢不放心走了過來,問我:“小姐,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