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宋軻躺在病牀上，臉色蒼白如紙。

她的腦海裡全都是白天的場景，一幕一幕像是電影般在她腦海裡劃過。

折磨著她，讓她痛不欲生。

奶奶的血液和她的血液混合在一起……

貨車的沾著血散落一地的碎片……

旁觀者的叫聲……

以及，奶奶最後的笑容……

不！

宋軻從病牀上突然驚醒，環顧四周，完全不熟悉的地方和淡淡消毒水的味道侵襲著，放大著她內心的恐懼。

“奶奶，奶奶……”宋軻散著頭髮，一把掀掉了蓋在身上的被子，掙扎著起身。

宋毅剛好從門口走進了，他看見了如此場景，心中痠痛無比。

他一把抱住了宋軻，輕輕地拍打著她的後背：“軻軻，乖……冷靜點……乖孩子……聽話……”

不知過了多久，宋軻終於安靜了下來，他把她輕輕放到了牀上。

他看了一眼後背，宋軻的淚水混合著他傷口裂開的血水已經染紅了他的襯衫……

宋毅吃力的擡起了手臂，但是他因爲太累了，一下子就癱坐到了椅子上。

他看著好不容易安靜的女兒，突然臉上一驚，急忙按下了病房的按鈕。

宋軻掛著吊瓶的那隻胳膊正在回血，血快要漫過塑料管的一半了。

護士好不容易纔止住了回血，宋毅的心也少少安定了下來。

漫長而又刺激的一夜。

劉晨癱坐在地上，他還穿著自己沒有換下來的手術服，眼中的淚水卻早已決堤。

他是負責搶救陳蓮的人，這是他主刀的第一例手術。很遺憾，他沒有從死神手裡把人搶救回來。

劉晨的淚水一滴一滴的從眼中滑落，他愧疚，他懊悔，如果當時動作再快一點就好了。

突然，他的手機響了。

劉晨機械的拿起手機，強行壓定了情緒說：“喂，曦子”

劉晨是劉曦的哥哥。

遠在大洋彼岸讀大學的劉曦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高興的說：“哥，你終於接我電話了。我今天在街頭救了一個突發心臟病的白人老頭，你教給我的方法可真……”劉晨沒等劉曦說完就掛斷了電話。作爲一名醫生，連自己的病人都保不住，學的再好又怎樣。

劉曦在那頭倍感奇怪，但也沒有意識到什麼。

多年以後，劉曦回想起這個電話，他仍是愧疚不已，倘若當時他趕到哥哥的身邊陪著他，那該多好……可是，沒有退路。

（PS：寫這幾章的時候，我一直在思考是不是太殘忍了……幾度刪減，幾度重來，後來我妥協了。青春本來就是悲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