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8章 山澗少女

將神的禮物盒子塞進自己制作的背包里，背著它從廢塔走向山下的城市。位于市中心的卡珊德拉拍賣行，在深秋時節(jié)依然是如此的熱鬧。而夏德也在拍賣行頂層的會客室，見到了卡珊德拉婆婆和黛芙琳修女。

修女也將陪同見證這個儀式，而除了三人之外，因為卡珊德拉婆婆的老師不希望太多人知曉儀式的細節(jié)，所以也只有卡珊德拉婆婆的年輕學(xué)徒會跟隨上山。

學(xué)徒麗塔·斯威夫特小姐，是一位看上去和阿杰莉娜差不多大小的年輕姑娘，身材消瘦，有著亞麻色的微卷長發(fā)。

她很是拘謹?shù)幕貞?yīng)打招呼的夏德，但并不疑惑夏德這樣的男人存在。大概是卡珊德拉婆婆，已經(jīng)和年輕的學(xué)徒提到過這件事。

出發(fā)前，卡珊德拉婆婆倒是對夏德背著的箱子表達了疑惑，夏德則含糊的解釋：

“這是用來封印惡獸的箱子。”

“我還以為是那件天使級遺物【黃金圣衣柜】呢，我記得那件遺物明明在創(chuàng)造教會的教廷。”

老魔女今天心情不錯，甚至開起了玩笑。

周一進行儀式，本就是早已計劃好的事情，因此不需要額外的準備便可以上山了。阿芙羅拉小姐不在，卡珊德拉婆婆不愿意讓魔女議會的任何人見到那個儀式。而作為儀式舉辦者的海倫·布萊克小姐居然也不在，當(dāng)夏德詢問她的去向時，老魔女笑著說她已經(jīng)上山去了。

早已準備好的馬車停靠在了卡珊德拉拍賣行的正門處，四個人坐在同一架馬車上正合適。

只是，馬車才剛剛起步，黛芙琳修女便聲稱她將重要的物品忘在了拍賣行，讓馬車將她放下，她一會兒會自己趕往山頂?shù)膬x式場地。

“黛芙琳修女那樣的人，也會忘記拿東西嗎？”

夏德對此感到很好笑，在他眼中，黛芙琳修女是那種不會出差錯的可靠的人。

馬車于是載著三個人前進，但才剛離開市區(qū)核心位置進入城市靠山的西區(qū)，卡珊德拉婆婆又讓馬車停了下來，頗為不好意的說道：

“剛才，我看到外面有一位老朋友，這可一定要見一見。”

老魔女說著，居然也離開了馬車，并聲稱一會兒會獨自前往山頂?shù)膬x式場地。

“哪一個是卡珊德拉婆婆的朋友？”

等馬車再次啟動后，夏德好奇的問向老魔女的年輕學(xué)徒麗塔·斯威夫特小姐。后者紅著臉，像是很不適應(yīng)和夏德說話，于是夏德便沒有再詢問。

和陌生的姑娘同處一架馬車感覺很奇怪，特別是在對方不愿意說話的情況下。但好在這種奇怪的感受并沒有持續(xù)很久，當(dāng)拍賣行的馬車載著兩人來到城市西部靠近山區(qū)的位置時，年輕的斯威夫特小姐忽然說話了：

“哦，我居然忘記了婆婆交待我的事情！”

她急忙喊著馬車停下來，然后帶著歉意的結(jié)結(jié)巴巴的對夏德說道：

“老師讓我昨天晚上去米堡火車站拿一批貨，我昨晚不小心忘記了，現(xiàn)在.”

“沒關(guān)系，那就讓馬車現(xiàn)在去吧，這里距離火車站也不遠。”

夏德非常善解人意的說道。

“可是，那批貨.不能讓別人知道。”

夏德狐疑的看著她，然后點點頭：

“那沒關(guān)系，我在這里下車等你，你一會兒再來接我就好。”

有著亞麻色卷發(fā)的年輕姑娘咬著嘴唇，低著頭不去看夏德的眼睛：

“先生，不如你先向著山里走，我一會兒去追你。如果從米堡火車站再回到這里，相當(dāng)于繞了一圈，但如果直接進山追趕，速度會更快。”

說完，還紅著臉非常抱歉的說道：

“真是抱歉，這都是我的錯誤，請原諒我造成的麻煩。”

既然對方都這樣說了，夏德也只能同意。

于是他背著箱子拿著劍，跳下了馬車，和車窗里的斯威夫特小姐說明了自己進山的路線后，才獨自向著西卡爾山的入山口出發(fā)。

這里距離入山口已經(jīng)很近了，夏德接下來的路程選擇步行，防止馬車追不上自己。而為了讓旅程有些樂趣，夏德將箱子里的貓放了出來。

當(dāng)然，小米婭是絕對不會自己爬山的，因此它蹲在了夏德的肩膀上。

雖然四人一起進山，最后變成了自己和米婭獨自上山，但想到一會兒，就能見到闊別了許久的雙子了，夏德也不會抱怨什么。

深秋的西卡爾山已經(jīng)遍地金黃，進山的大道上也灑滿了落葉。鞋子踩著那些葉子發(fā)出的脆響，很讓人心情愉悅，而過路運貨的貨車詢問夏德是否要搭便車的提議，也讓他心情很不錯：

“謝謝您的好意，不過我還在等人。”

他指了一下山下的方向，然后目送那架載著糧食的馬車離開。

西卡爾山北麓的米德希爾堡再向北，就是舊大陸北部開闊的蘭斯爾德大平原了，盛產(chǎn)糧食；而西卡爾山南麓再向南，依然是隆美爾山系的范圍，雖然有零散的城鎮(zhèn)坐落，但糧食的供給卻不是那么容易，所以米堡的農(nóng)民常在秋季，將糧食越過風(fēng)起小徑哨卡，運往南方的國家。

魔女的學(xué)徒聲稱會很快追上來，但直到上午十一點，夏德都沒有再看到那架馬車，更沒有看到更早下車的黛芙琳修女以及卡珊德拉婆婆。

他此時已經(jīng)越過了那座山間廢塔所在的高度，正在向西卡爾山更高處進發(fā)。

山中容許馬車通過的山路，只是延伸到山腰處的風(fēng)起小徑附近，而儀式的舉行地點卻是在山頂。按照夏德目前的速度，大概下午四點他就能到達風(fēng)起小徑附近。而為了今天晚上還能回家，他很希望自己的其他三位同伴能夠盡快追上來。

“有人能幫我一下嗎？”

思索間，聽到了求助的聲音，聲音不在這條允許馬車通過的山間道路上，而是在一側(cè)的密林中。雖說貿(mào)然進入森林不是很明智的選擇，但那聲音似乎就在不遠處，于是夏德猶豫了一下，便離開了山間大路。

撥開樹叢在密林中行走，不多遠便聽到了潺潺的流水聲，再向前幾步眼前豁然開朗。那是山間的溪流，幾十米外的上游有一處很矮的堤壩，讓溪水在附近形成了小瀑布的樣式。

溪水旁是碎石子和鵝卵石構(gòu)成的淺灘，午間的陽光直射溪水水面。從幽暗的密林走出，面對粼粼波光，夏德甚至要抬起手臂，遮擋有些刺眼的水面波光。

秋風(fēng)吹過溪邊，帶來了些許的涼意。

明明西卡爾山已經(jīng)變成了金黃色，但在這條山澗兩側(cè)，樹木卻依然如同盛夏一樣的茂盛。高大的樹冠從密林中伸向山澗上方，并在山澗上方匯合。稀疏的枝杈，讓午間陽光在溪水中透射出一片片斑駁的影子。

那些影子隨著風(fēng)微微晃動，瞇著眼睛，夏德聽著嘩啦啦的溪水聲，看到了一位穿著黑色裙子，腰間掛著紅蝶掛墜的年輕姑娘，此時正坐在溪水中的大石塊上。

她的雙臂向后撐著按在石面上，沒有穿鞋的白皙的雙腳，在清澈的山澗溪水中滑動，在如同綢緞一樣的溪水中留下劃痕。

那溪水很淺，甚至能夠看到下方的石面和一尾尾的小魚。

夏德怔住了，而披著斑駁葉影的姑娘，也看向了從林中走來的年輕男人。

溪水潺潺，如同在心中流淌；樹影搖曳，但無法動搖對視的眼睛；蟲鳴低微，似是在為這一幕嘆息；日光微醺，夏德一定會將這一幕，記憶很多年。

“先生，可以幫幫我嗎？”

身體形貌像是二十多歲的姑娘，但長相卻像是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

她有著黑色的長發(fā)，眼睛則是漂亮的藍色。皮膚白皙，容貌并不亞于夏德見過的其他任何姑娘。連衣的黑色裙子外還穿著一件同樣是黑色的女士外套，大概是為了抵御山間的寒風(fēng)，而身高看上去比夏德矮半頭左右。

不知是否是巧合，斑駁陽光正好照射在她的雙腳上，那皮膚白的像是可以反光。

“我的鞋襪放在水邊了，您能夠幫我拿過來嗎？這溪水很涼。”

夏德怔在原地，感受著風(fēng)，傾聽著水，甚至有那么片刻，竟然恍然間感覺歷史與自身重合。

好半天才緩緩點頭：

“好的，我這就.”

“不，還是請把我抱到岸邊吧。鞋子沾了水，就不好下山了。”

黑裙姑娘繼續(xù)說道，一臉笑意的看著夏德。夏德收回自己錯愕的表情，露出懷念和欣慰的表情：

“好的，那么請稍等一下。我這就來.”

“可不要讓我等太久.真是太久了。”

夏德將手中的長劍和背后的【神的禮物盒子】放下來，將看起來昏昏欲睡的貓塞進去，防止它迷失在森林中，或者被大灰狼叼走。

然后，脫下自己的鞋襪，并卷起褲腳。涉足水中，稍顯冰冷的溪水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雖然有【水面行走】的咒術(shù)，但他此刻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

“我是抱著你離開，還是要背著你離開？”

夏德站在溪水中的大石頭旁問道，那黑裙的姑娘想了一下，小聲的說道：

“請背著我吧，麻煩您了先生。需要我自我介紹一下嗎？我是，米德希爾堡機械學(xué)院歷史系二年級學(xué)生。”

她說道，而夏德也轉(zhuǎn)過身，讓黑裙姑娘趴在自己的背上，并將她背到了岸邊。

【外鄉(xiāng)人，你感受到了“低語”。】

“我知道。”

他在心中輕聲嘆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