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鐘之后,許羅菲終于回神過來。
頭腦依然在“嗡嗡”在響,眼前的男人已經(jīng)松開了雙手,好聽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你怎么樣?”
許羅菲?子一酸,這個男人,椅子明明是砸在他的身上。可他,卻關(guān)心她有沒有事!
她張了張嘴,聲音有些哽咽:“段醫(yī)生,我怎么可能有事?我好好的!你怎么樣?我看看!”
她從來沒有想過,當危險發(fā)生的時候,這個只見過幾次面的男人,竟然毫不猶豫的護住了她!
她抬起頭,眼前的男人,俊臉微微發(fā)白,嘴角卻噙著邪魅的笑容。
“我沒事!”
許羅菲搖頭:“我不信,讓我看看!”
此時此刻的她,什么都忘記了,閃身到段逸樓的身后,伸手就去掀他的黑色西裝,她沒別的意思。只是想看看,他受傷了沒有。
可是,她忘了一件事,剛剛是怎么發(fā)生這事的。
“小菲,你先到辦公室里坐一會,我沒事……”段逸樓扭身制止她,他并沒有忘記剛剛發(fā)生了什么事。
眼看那叫小文的女病人氣勢洶洶的沖了過來了,所有人都以為她是沖她的媽媽去的,豈知。她卻奔到了段逸樓和許羅菲的面前,臉上依然是猙獰的一片。
“段醫(yī)生,她是誰?”小文指著許羅菲氣兇兇的問。
許羅菲嚇得抖了抖,直接躲段逸樓的身后。
這是個有暴力傾向的女病人。得躲。
段逸樓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面色溫和,聲音同樣也溫和:“小文,跟我說說,發(fā)生了什么事?”
小文瞪著大眼睛,里面是滿滿的怒氣:“段醫(yī)生,告訴我,她是你的什么人?”
眼看她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就在她上前要踹許羅菲的時候,眼前晃過幾道高大的身影,是安心醫(yī)院的保安,所有人尚未反應(yīng)過來,小文就已經(jīng)被他們給控制住了,并強行把她帶到了一個房間里。房門關(guān)上,很快就將小文歇斯底理的聲音給隔絕了。
“段醫(yī)生,她纏著你,對不對?”
“段醫(yī)生,她不適合你,你快把她打發(fā)走!”
“段醫(yī)生,如果她不肯走,我替你做了她!”
“段醫(yī)生……”
……
聽著那一聲聲尖叫聲,許羅菲全身汗毛倒豎。
段逸樓把許羅菲帶到了他在女病區(qū)里專門辦公室,給她倒了一杯水:“嚇到了吧,來,喝杯水壓壓驚。”
“謝謝。”許羅菲接過水杯,喝了一口。
“段醫(yī)生,你后背怎么樣?有沒有受傷?我給你看看。”她把水杯放下,繞到他的身后。
“你,確定要看?”段逸樓扭頭。一雙好看的桃花眼里劃過一抹精光。
許羅菲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臉上有些尷尬。但一想到他是為了救她而被砸的,卻也管不了什么了。
“嗯,我看看。”她繼續(xù)把手伸過去,作勢要掀起他的衣服。
段逸樓身子僵了下,下一秒,他再次轉(zhuǎn)過身,含笑道:“沒事。要是有事我還能好好站在這里嗎?”
“可是……”
“放心,有沒有事我自己還不知道嗎?”
許羅菲只好作罷。
半晌:“段醫(yī)生,我沒想到,你們的工作環(huán)境也太可怕了點。”
段逸樓:“你沒事就好。”
許羅菲看著他,這是一張英俊非凡的臉,自從認識他以來,每次見到他,他的臉上總是帶著笑容,讓人倍感親切。
想起于曉晨的話,許羅菲八卦道:“段醫(yī)生,我看她好像喜歡你噢。”
她,指的是叫小文的女病人。
段逸樓臉上并未表現(xiàn)出什么表情來,只是問道:“你還記不記得上次碰到你的女孩,就是她。”
“她?”許羅菲驚訝。
“小菲,這個世界很大,讓有些看似有緣的人越走越遠,從此再也無法相見。但這個世界也很小,小到看似無緣的人越走越近,實際上,他們卻是有緣的。”段逸樓輕輕的說道。
許羅菲似懂非懂,并沒有接話。完全沒有留意到眼前男人話里的意思。
段逸樓無聲嘆氣:“她兩次犯病你都在。而我,恰好是她的心理醫(yī)生。”
“她是怎么回事?”許羅菲好奇。
段逸樓一只手伸過來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為病人保護隱私是每一個醫(yī)生的義務(wù)。你在這呆著,我去忙一會。”
許羅菲吐吐舌頭,而眼前的男人已經(jīng)當著她的面解下黑色西裝,露出里面的白色襯衫來,他極其自然的從門后取下白大褂,穿上,對著一旁的鏡子整理了一下,說:“你把門反鎖,有人敲門不必理會。”
幾乎是同一時間有兩個病人大鬧,作為心理醫(yī)生,他需要去安撫一下她們的情緒。
實際上,他并不需要值夜班,只不過每個星期,他都會抽出一個晚上到各個病區(qū)轉(zhuǎn)轉(zhuǎn)。有些病區(qū)的重癥病患,他需要跟進他們的心理治療。
聽了他的話,許羅菲嚇出一身汗:“你的意思是,隨時會有病人過來找你?”
段逸要不置可否。
許羅菲抖了抖,萬一再遇上個躁狂的直接踹門面入,再不巧這個病人又是他的愛慕者,發(fā)現(xiàn)他的辦公室有一個女人,說不定醋意大發(fā),直接把她給剁了……
“算了,我還想多活幾年,我還是去曉晨那邊好了。”她站了起來。
在這個男人的面前,輕松自在。而不似面對少爺?shù)臅r候,壓抑,緊張,恐懼。
段逸樓扭頭看她,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半晌,他斂去了笑容,認真的說道:“我不是個隨便的男人。”
許羅菲接口:“你隨便起來不是人!”
段逸樓忍不住笑了起來,露出一口潔白的牙?:“膽小鬼。走吧!”
隨他往護士辦公室去,一路上,受到了多少殺人的眼光,包括來自病人的。可以看得出來,段逸樓是她們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是她們的“夢中情人”。
而她一不小心,就成了眾矢之的。
段逸樓把她送到護士辦公室之后就離開了。
于曉晨正對著電腦忙碌:“小菲,抽屜里有一本雜志,我專門借過來給你打發(fā)時間的。”
“嗯,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幾分鐘后,于曉晨離開了辦公室,順手關(guān)上了護士辦公室的門。
不算大的辦公室里只剩下許羅菲一個人了,想起在這里發(fā)生的事,心里漸曾升起一股恐懼感。
就在這時,挎包里的響了,她拿出來看了一眼,微愣。
這是少爺?shù)碾娫挕?
猶豫了幾秒鐘,她按了接聽鍵。
“少……爺……”
“發(fā)生了什么事?”葉游赫低沉的嗓音傳來。
“什么?”
“你的聲音聽起來跟平時不一樣。”
許羅菲微愣,她平時接少爺?shù)碾娫捇蛘咴谒媲罢f話的時候,都是膽戰(zhàn)心驚的,而這一次,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不是源于對少爺?shù)目謶郑且驗橄肫鹩鲆姷哪莾蓚€發(fā)病的女病人。
“少爺,我沒什么事,就是在曉晨上班的病房被嚇到了。”
“你沒事就好,以后盡量不要去那種地方。”
“嗯,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一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眼前站了個人。
許羅菲嚇得魂飛魄散,破喉而出的尖叫聲被一只大手從嘴巴里堵住,因此她只能發(fā)出“嗚嗚嗚嗚”的聲音。
“小菲,是我。”好聽的男人的聲音鉆進耳膜。
許羅菲停止掙扎。
那只大手也移開了去。
“段醫(yī)生,你干嘛,神出鬼沒的。嚇死我了。”她瞪眼,抬手拍了拍胸口,好給自己順順氣。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沒注意到我。”段逸樓問,“你怎么被嚇成這樣?”
“我以為是病人。”
段逸樓笑了笑,在辦公桌旁坐下,拿過一本病歷翻閱,隨意的說道:“怎么?在跟男朋友通電話?”
許羅菲反問:“你怎么知道我在跟男朋友通電話?”
段逸樓抬手摸了摸下巴,道:“因為,你在講電話的時候,有一種不一樣的味道。”
“什么味道?”
“一種……在心愛的人面前才會露出來的味道——溫柔……”
許羅菲忍不住笑了起來:“段醫(yī)生,你想多了。我沒有男朋友。”
“你……沒有男朋友?”段逸樓有些意外。
許羅菲反問:“很奇怪嗎?你不是也沒有女朋友嗎?”
壞壞的笑意在臉上飛揚:“對,沒有。”
“段醫(yī)生,小文吵鬧著要見你。”于曉晨急急忙忙從外面走進來,“她說你要不去見她,她就咬舌自盡。”
段逸樓站起來:“好,我去看看。”
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門外。
許羅菲感嘆,看來這個女病人對他的迷戀程度不是一般的可怕啊!
于曉晨道:“小菲,如果你害怕的話,要不就先回宿舍吧!”
這正是許羅菲所想的,她接過于曉晨遞來的鑰匙,逃亡似的離開了病區(qū)。
當段逸樓回到護士辦公室,看著許羅菲原來坐過的位置空空焉,微怔,她走了?
許羅菲回到于曉晨宿舍不到半個小時,又接到了葉游赫的電話。
“我在醫(yī)院大門。”
許羅菲呆了呆:“少爺……”
“出來!”不容人拒絕的語氣。
“給你五分鐘時間!”
許羅菲一聽,立即沖出宿舍,一口氣往外跑。
安心醫(yī)院宿舍距離醫(yī)院大門有一定的距離,不用力跑,根本不可能在五分鐘的時間內(nèi)到達。
當她氣喘吁吁的出現(xiàn)在醫(yī)院大門的時候,就看見不遠處停著一輛低調(diào)的黑色法拉利,男人倚在車門旁,右手指間夾著一支煙。他高大的身子浸在淺黃色的光線中,千年不變的黑色西裝熨貼著他高大完美的身材,遠遠看去,高貴,神秘。
當看到女孩的時候,他將手中煙支扔在了地上。
許羅菲暗暗吁了一口氣,應(yīng)該沒有超過五分鐘吧。
她走到他的面前,低著頭:“少爺。”
葉游赫抬起右手,將她耳邊凌亂的發(fā)絲攏了攏:“怎么跑這么快?”
溫柔的語氣,透著濃濃的寵溺。
“少爺,你說只給我五分鐘時間。”許羅菲全身僵硬,對于他的舉動,有著明顯的抗拒。
葉游赫手中動作頓了下,很快收回了手。
“少爺,你怎么會在這里?”她忍不住問。
“……路過。”
“少爺你有什么事嗎?”
葉游赫唇角不著痕跡的微微彎了彎,將一個白色袋子遞到她的面前。
“少爺,這是……”許羅菲疑惑的抬起頭。
男人抿了抿嘴:“晚上早點休息別玩太晚了。”
說罷,他拉開車門,鉆進了車子里,很快,車子絕塵而去。
許羅菲看著車子消失,低頭,打開白色袋子一看,里面赫然是一份粥。
她呆住了,少爺給她買的……宵夜?
她回到了宿舍,把粥放在了桌面上,卻沒有動。
少爺給她打電話前,她將曉晨宿舍里的零食、水果已經(jīng)飽食了一頓,少爺送來的宵夜,她根本就吃不下去了。
她給于曉晨電話,想把粥給她送過去,后者直言要保持身材,拒絕宵夜。
想到段逸樓不顧危險救了自己,許羅菲把目光投到了少爺送來的那一份宵夜上。
照著于曉晨給的號碼,她把電話打給了段逸樓。
“給我送宵夜?我不是在做夢吧?”段逸樓有些意外。
“當然不是在做夢。謝謝你救了我。改天再請你吃飯。”許羅菲閉上眼睛都能想像得到他臉上那邪魅的笑容。
“小菲,那是我的榮幸。”那邊沉默了幾秒鐘,才開口說話。聲音有些低沉,沙啞。
“段醫(yī)生,你真會開玩笑。你要是不忙的話,我馬上把宵夜給你送過來。”
“……好!”
掛了電話,許羅菲拎起那份粥就出了宿舍。
她沒想到,段逸樓會在大廳里等她。
“你忙完了?”意外。
“嗯,我只是擔心你有心理陰影,再沒有勇氣走進病區(qū)一步。”段逸樓含笑著說道,并示意她在大廳的玻璃圓桌旁坐下。
圓桌上方,是一盞光線充足的裝飾燈。
許羅菲把粥推到他的面前。
“小菲,那我可就不客氣了。要不是你的電話,我倒忘了我晚飯還沒有吃呢。這回,可真餓了。”
段逸樓說著動手從白色袋子里拿出了盒子,掀開,一股濃濃的香氣頓時撲?而來。
段逸樓忽然愣住了:“紅棗蓮子糯米粥?”
“怎么了?”
“你知道這是什么粥嗎?”
許羅菲搖頭。
“這粥是……別人買的?”
許羅菲點頭:“對啊。”
段逸樓笑了笑,放下勺子:“小菲,這一定是男性朋友買的吧?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就是在護士辦公室里跟你通電話的男性朋友。”
許羅菲意外:“咦,你怎么知道?”
“嗯,他肯定是一個對你很用心的朋友。”段逸樓看著她,桃花眼里意味深長。
許羅菲腹誹,少爺對她的確是“很用心”!什么都要管,什么都要約束,甚至直言要管她一輩子!少爺,真是變態(tài)!
“小菲,你知道這是什么粥嗎?”段逸樓再次回到剛才的問題上。
“怎么了?”
“小菲,這是一份安心神的粥。我想,你的那位朋友,一定是知道你在醫(yī)院里受了驚嚇,所以特地給你送來了這樣一份宵夜。”段逸樓微微一笑,將盒子的蓋子蓋了回去,“小菲,這是給你壓驚的。謝謝你。”
他站起來,聲音如同他的人一樣溫柔:“我還要到其他病區(qū)去看看,回宿舍后記得把粥吃了。”
直到他消失在病區(qū)大門,許羅菲仍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難道,少爺是特地給她送粥,而并非他所說的路過?
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少爺是在關(guān)心她嗎?不管他是不是把她當成了郭婉彤,總之,許羅菲心底深處忽然有一股暖流劃過,帶來很奇怪的感覺。
她揭開蓋子,拿起勺子舀起一小勺,未來得擴放入口中,一只大手忽然伸過來,只聽“嘩啦”一聲響,那一碗粥已經(jīng)被人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許羅菲驚得跳了起來,待看清來者是少爺而不是醫(yī)院的精神病人的時候,她非常意外:“少爺,你……怎么來了?你不是已經(jīng)走了嗎?”
葉游赫站在她的面前,周身冰冷。
“我要是不來,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就要陪別的男人過夜?”
“菲菲,你說你想過來找你朋友玩,我信了。可是你卻在這里跟別的男人談情說愛!”
許羅菲撐大了眼睛,她怎么都想不明白,為什么有些事情落入少爺?shù)难劾铮捅煌崆耍?
“少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不知道?”葉游赫冷笑,“菲菲,你在裝傻嗎?”
他的手作力握成了拳頭,天知道他要用多大的耐力才把怒氣壓下去、
許羅菲無力的垂下頭:“少爺,難道我連交一個朋友的權(quán)利都沒有嗎?”
“我說過,離別的男人遠點!”男人切?道。
雙拳更加的用力握在一起,因為太用力,骨節(jié)間發(fā)出“咯咯”的聲響。
許羅菲滿臉委屈,她咬了咬牙,試圖反抗:“少爺,我是個正常人。段醫(yī)生他是我朋友!而且他……”
“夠了!”葉游赫的耐心眼看已經(jīng)降到零點,他冷冷的打斷她的話,上前,雙手死死掐住她的雙肩,用力搖晃著她,眼眶腥紅,俊顏因為生氣而略晃扭曲,“菲菲,你告訴我,你想嫁給他對不對?”
許羅菲像個破布娃娃一樣被他用力搖晃著,聽了他的話,她好笑又好氣,最終,她氣極反笑:“少爺,我始終會找一個男人把自己嫁掉。你將來也會有一個你愛的人。你這樣禁錮我的自由,何必呢?”
葉游赫因為她那句“我始終會找一個男人把自己嫁掉”而有些慌亂,他停止對她的搖晃,滿臉不可置信:“菲菲,你真的要找別的男人把自己嫁出去?”
許羅菲更覺好笑:“少爺,你難道要我做一輩子老尼姑嗎?”
葉游赫的語氣放緩了下來:“菲菲,我說過我會管你一輩子,你以后有我不就行了嗎?為什么還要去招惹別的男人?”
許羅菲更覺無力,少爺?shù)脑挘牪欢睦镌趺聪耄贍敻硬欢?
十六年來,少爺禁錮了她多方面的自由,如今,她大學畢業(yè)了,連認識一個異性朋友的資格都要被剝奪。
而她對他所做的一切,根本沒有能力去反抗。
她,已經(jīng)受夠了他對她的殘忍。
她眼眶一紅,大眼睛里瞬間布滿了委屈的液體,她咬緊了牙,不讓那液體滑落。
“少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既然你這么討厭我,就放我走!我說了,我不是婉彤,你不要再把我當成她!”
她扭頭就走。
她的反抗,無疑激惹了高高在上的男人。
修長的雙腿向前邁進,葉游赫一只手從身后扣住了她的右手腕:“菲菲,這輩子你休想離開我!跟我回去!”
他沉聲道,大手一用力,毫不憐惜的拖著她就往外走。
這一次,許羅菲絕不像以往那般像只小綿羊似的任他為所欲為,她伸出左手去掰他的大掌,氣急敗壞:“放開我!我不要跟你走!”
但無疑,她的反抗是徒勞的,男人女人天生力氣的差別,注定了她是弱者。
葉游赫那只大掌,就像一把有力的鉗子,她越是用力,那把鉗子就更加緊錮,生生緊扣著她柔嫩的肌膚,生疼的感覺一波波傳來,終于,她發(fā)現(xiàn),她到底是反抗不了這個男人的。
“菲菲,這輩子別想離開我,我也不會放手!”葉游赫面無表情的說道。
對于她臉上的痛楚,他視而不見。
“少爺,你瘋了!快放開我!好痛!”
“是,我是瘋了!那又如何?”葉游赫的臉色沉了下去,他扭頭看著因疼痛而扭曲了一張小臉的女孩,禁錮著她的手悄悄放松了些力度。
去而復(fù)返的段逸樓走到大廳的時候,就看見了許羅菲被一個身材頎長的男人拽走的一幕,而她則拼命反抗著。
段逸樓快步上前去,張開雙臂,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站住!”段逸樓沉聲道,“放開她!”
葉游赫不得不停下腳步,聽了他的話,唇邊漾開一抹冷笑。眼光冷冷的盯著忽然出現(xiàn)的男人,聲音卻向著許羅菲:“菲菲,告訴我,你到安心醫(yī)院來,不是為了見他!”
許羅菲低頭看著自己被他緊緊扣住的右手,牙一咬,抬起頭,開口道:“是,我跑到安心醫(yī)院,就是為了見他!”
段逸樓一聽,愣住了。
葉游赫眼里劃過一抹陰狠。
他冷冷一笑,抬起左手,用力扣住許羅菲雙頰,迫使她面向他。不過是兩秒鐘的時間,他就松開了左手。
“菲菲,你在說謊。”
許羅菲繼續(xù)咬牙:“少爺,我沒有說謊,我的確是為了他才到安心醫(yī)院的。”
右手腕上再次傳來劇痛,她知道,這個男人生了極大的氣。
“段醫(yī)生,我不要跟他走!”
葉游赫笑了起來,笑得如陽光般燦爛:“菲菲,不管你是不是因為他,總之,你離不開我的!”
他說罷,大力拽著她繼續(xù)向前走去。
“你放手,我不要跟你走!”
然而,男人充耳不聞。手掌上的力度隨著他怒氣的增加而陡然加劇。
許羅菲疼得直掉眼淚。
段逸樓站在原地,臉上表情模糊不清。幾秒鐘后,他再次上前攔住了他們:“這位先生,小菲說了,不跟你走,請你放開她!”
葉游赫冷冷的打量了他一番,笑:“請問,你憑什么?”
“他是我男朋友!”
葉游赫臉色忽變,淺黃色光線中,那張俊顏愈發(fā)顯得有沉可怕。他扭頭看向許羅菲:“菲菲,告訴我,他真的是你男朋友?”
他的眼里劃過一絲絲不易察覺的不安以及希翼,左手緊緊握成拳頭。
“沒錯,他是我新交的男朋友!”
高大的身子幾不可見的晃了一下,眼里的希翼被一股痛苦的神色沖散。
許羅菲以為,少爺會因此而放開她的手。
可是,她忘了。
十歲的時候,他撕了她收到的第一封情書。
十五歲,他踩了她收到的第一束玫瑰花。
十八歲,他毀了她的第一次約會。
……
一次又一次,多年來,這個男人不斷摧毀她與任何男人的近距離接觸,阻斷她與任何異性成為朋友。也因此,她活到二十二歲,沒有一個異性朋友,也從來沒有談過一次戀愛,更不知道兩個相互喜歡的人在一起是什么感覺。
……
可是,此時此刻,她忘了,少爺他,又怎么可能允許她交男朋友呢?
葉游赫微微勾了勾唇角,雖是淺淺一笑,卻仿若一陣春風吹過,帶來百花紋齊放,世界暗淡的世界,仿佛因為他的笑容而變得光明。
只是,只有許羅菲知道,這個笑,有毒。
“菲菲,我再問你一次,他真的是你男朋友?”輕輕的語氣,含笑的俊顏,看不出任何不妥的味道。
葉游赫雙眸緊鎖眼前的女孩,心里有個聲音不停的回響,菲菲,你只是跟我開玩笑,對嗎?
面對他如子夜般漆黑的眸,許羅菲心里有些慌,更多的是不安。這樣的少爺,讓她摸不透。特別是他隱藏在笑容后面的心,她讀不懂。
但是,既然已經(jīng)有勇氣踏出這一步,也沒有什么可回頭的了。
于是,她點頭道:“是!我們剛剛才確定關(guān)系的!”
洶涌的怒氣在葉游赫黑眸中翻涌,半晌,他俯下身,在她耳邊輕聲說道:“菲菲,你膽子越來越肥了。”
“是不是我對你縱容一些,你就開始放縱起來了?”
“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我說過多少遍,離別的男人遠一點!”
“菲菲,你以為你交上了男朋友就可以離開我?”
“菲菲,這么多年了,你是傻還是天真?你以為,我會讓你交男朋友?”
許羅菲因為他最后兩句話而驀然間睜大了眼睛,頭腦瞬間空白一片。
葉游赫站直了身子,轉(zhuǎn)身面對段逸樓,渾身瞬間布滿冷凜之氣。那雙鷹隼般銳利的黑眸,淬滿了陰沉之氣,使他看上去如同來自地獄的使者,給人帶來危險又可怖的氣息。
段逸樓的身高與他差不多,此刻站在這個陰森可怕的男人面前,哪怕對方不言不語,一向溫文爾雅的他,氣勢一下子就被比了下去。
葉游赫睥睨著他,目光冰冷,他高高在上的模樣,讓人心生寒意。
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他收回了視線,握緊許羅菲的右手,繞過段逸樓,大步向前走去。
而許羅菲,因為他剛才那些話,忘記了作出反應(yīng)。
段逸樓站在原地,剛剛許羅菲說他是她男朋友的時候,他心里著實大吃了一驚,看見她臉上寫滿了惶恐之色,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他不確定在護士辦公室里跟她通話的男人是不是剛剛那個氣場強大的男人,也不知道給許羅菲送安心神米粥的人是不是他,但他有一件事非常確定,小菲害怕這個男人。
她看他的時候,帶著求助著的眼光。
不知道小菲跟這個男人是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小菲會害怕他?
回想那雙孤獨無助的眼神,段逸樓的心似乎被什么揪了一下,很悶,很悶。
他轉(zhuǎn)身,大步跟上去,一把握住許羅菲的左手,同時,伸出一只手,再次攔住了葉游赫的去路。
“這位先生,請你放開她!”
聞言,許羅菲抬起頭。
葉游赫額上青筋一跳,很快,唇角揚起一抹殘忍的微笑:“如果你還想繼續(xù)在廣城立足的話,就給我滾開!”土巨臺扛。
對于他的話,段逸樓毫不畏懼:“小菲并不愿意跟你走!你何必強迫她?”
“這是我跟菲菲之間的事,我們的事,還輪不到別人來管!”
“我是她男朋友!”段逸樓開口道,臉上是認真又嚴肅的表情。
許羅菲訝然。
她以為他會生氣,或者置之不理,沒想到……
葉游赫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唇角揚起的弧度陡然間變得更加森冷,他俯身貼近許羅菲的耳朵,輕聲道:“菲菲,你是不是忘了,你的情書是怎么變成碎片的?你的玫瑰花又是怎么凋零的?如果這些你忘了,那么,跟你第一次約會的男生是怎么斷了腿的,你一定記得清清楚楚。如果你什么都忘了,我不介意在他的身上幫你恢復(fù)記憶!”
許羅菲痛苦的閉上眼睛,她真的忘了,少爺是殘忍的!
剛剛,她太自私,居然一不小心就把段醫(yī)生拉下了水。
如果她繼續(xù)說段醫(yī)生是她的男朋友,少爺一定會對他做什么事情來!
她睜開眼睛。
葉游赫已經(jīng)站直了身子,正一動不動的望著她。
“菲菲,他是你男朋友嗎?想清楚了再告訴我!”
許羅菲看向一旁的段逸樓,又看看他握著她小手的大手,幾乎是沒有猶豫的抽出了手。
“段醫(yī)生,今天謝謝你。”
段逸樓看著已經(jīng)空了的大掌,心中是滿滿的不可思議,視線重新落在許羅菲的小臉上,目光與她對視,他看到了她大眼睛里的無奈與痛苦之色。
這個男人到底是誰?為什么小菲會如此懼怕他?
同樣的疑問再次涌上心頭。
許羅菲垂下眼簾,掩去眼中的苦澀:“少爺,對不起,他不是我男朋友!”
聲音如同她的人一樣,柔軟,無助,讓兩個男人的心,忽的一疼。
葉游赫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冷眼掃過段逸樓的身上,握緊許羅菲的手腕,大步往外走去。
段逸樓要站在那里,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目光復(fù)雜。
忽然,前方的男人停下了腳步,而后面的女孩只顧低頭邁步,一下子就撞在了男人的身上。男人彎下腰,將打橫抱起。女孩掙扎了幾下,最后停止了反抗。
段逸樓愕然。如果說剛才還不明白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那么現(xiàn)在,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許羅菲被葉游赫抱在懷里,心,噗通噗通亂跳個不停。
男人忽然輕笑了一聲:“菲菲,你心跳得很厲害,我能聽到你的心跳聲。告訴我,你的心,是為我跳躍嗎?”
許羅菲呆了呆,看著他黑亮的眼睛,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出回應(yīng)。不得不承認,她的心,的確是因為他而跳躍。只不過,那是嚇的。
他把她壓在身下的那一幕再次跳入腦海。
她對少爺?shù)男模强謶值奶S。
“少爺,你放我下來好不好?我自己可以走!”
“不放!”男人耍賴,“我就要抱著你。”
許羅菲再次發(fā)呆。
“菲菲,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葉游赫說吧,忽然低下頭,一側(cè)耳朵壓在她左側(cè)胸口處,半晌,他沙啞著聲音道:“菲菲,它真的在為我跳躍。”
胸口處真實的觸覺險些讓許羅菲魂飛魄散,全身仿佛有一道電流經(jīng)過,瞬間讓她瘦弱的身子顫抖個不止。
葉游赫輕笑了一聲:“菲菲,你在害羞嗎?”
許羅菲臉上滾燙,她知道,她的臉一定很紅很紅……
“菲菲,你不信?要不,你自己可以感受一下!”葉游赫一邊說一邊抓過她的一只手。
許羅菲明白他想做什么,觸電般抽回了手,哆哆嗦嗦的說道:“少爺,不要這樣。”
夜色中,葉游赫的眸中染上了一層奇異的光彩,他問:“不要怎樣?嗯?”
如果可以,許羅菲真希望自己暈過去,這樣,就不用面對言行舉止太過駭人的少爺了。
這樣的少爺,比起他的殘忍,更加讓她感到害怕。
那一句句曖昧的話語,讓她驚恐。
她已經(jīng)二十二歲,不是不明白。
她真害怕,有一天,少爺會徹徹底底把她當成真正的郭婉彤。
她不想再去面對少爺?shù)哪涿睿?起勇氣開口道:“少爺,我累了。”
“先睡一會,我們很快就回家。”葉游赫加快步伐走向停車場。
他把她放進副駕駛座上,又替她系好安全帶,一系列動作溫柔得不像話。
整個過程,許羅菲始終閉著眼睛,這個時候的她,情愿變作一只鴕鳥。
車子在前進,眼睛雖然閉著,可她怎么可能睡得著呢?
“菲菲,要是睡不著,回家洗了澡再睡。”葉游赫的聲音傳來。
許羅菲心里一驚,少爺知道她在裝睡!
她不得不睜開眼睛,視線卻一直停留在窗外。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對于不久前發(fā)生的一切,誰都沒有開口提起,好像醫(yī)院里的事從來沒有發(fā)生過一般。
回到葉宅,許羅菲急急忙忙跳下車,看著她慌張的背影,葉游赫臉上盡是無奈之色,她在害怕,在躲避。
他的懷抱,真的那么令她抗拒嗎?
許羅菲一路飛奔進了別墅,直接回到了臥室,她關(guān)上房門,順手反了鎖。
二十分鐘后,她從浴室里出來了,身上只裹了條白色的浴巾。浴巾并不大,所有該裹住的地方都裹了,只露出鎖骨以上,膝蓋以下的部位。
雙腳剛踏出浴室門口,她像看見了什么恐怖的東西,忽然尖叫了起來,條件反射扭身就要退回浴室去。
一只修長有力的大手伸了過來,一下子環(huán)住了她纖細柔軟的腰枝,大手輕輕一帶,她整個人立即跌入一個溫暖寬廣的懷抱中。
“你跑什么?看見我就跑?我是鬼嗎?”葉游赫蘊含著怒氣的聲音鉆進耳朵。
許羅菲瑟瑟發(fā)抖:“少爺,你怎么進來了?”
她明明把房門給反鎖了!
“我不可以進來?”男人答非所問。
許羅菲頭疼,跟少爺在溝通上存在問題。
“少爺,不是的!”
葉游赫雙臂環(huán)緊了她,大掌覆在她光祼的雙肩上,指尖傳來的美好觸覺讓他心跳漏了一拍。
他把下巴鑲在她的頸肩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好香。”
聞言,許羅菲頭皮發(fā)麻,心里一遍遍祈禱,上次的事情,千萬不要發(fā)生!
就在她驚恐不安的時候,葉游赫松開了她,改為牽她手,把她帶到床邊,坐下,最后從床頭柜上拿過一冒著熱氣的杯子遞到她的面前:“把牛奶喝了再睡覺。”
許羅菲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接過,在他灼灼目光中一口氣把溫度適宜的牛奶全喝下了肚。
“謝謝少爺。”
“少爺,以后不要再給我問牛奶了。”
葉游赫神色一凜:“怎么,你不喜歡?”
許羅菲立即搖頭:“不,不是,我自己就可以了。我只是不想麻煩少爺。”
葉游赫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伸出手,動作溫柔的攏了攏她耳邊凌亂的發(fā)絲,輕輕的說道:“菲菲,你還不明白嗎?”
許羅菲微愣,抬頭,大眼睛里滿是不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