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宗前來送仆告的弟子被帶到了大殿中,這位弟子一身縞素,眼眶紅腫,傷心之極。
“掌門和十位峰主在正一峰遇襲,無一幸存,尸身下落不明,言師兄也身受重傷,長老想請六意掌門拔冗前去商討后續事宜。”天道宗弟子轉述了五位長老的意思。
六意上人呆愣了好一會兒,以前他是巴不得三心上人死了,還對外揚言李銅錢死了他一定要放串鞭炮慶賀,可現在真聽到這個老對頭死了,他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怎么就死了呢?
心里頗不是滋味的六意上人師徒趕到了天道宗,發現整個宗門的氣氛十分沉重,五名長老和那些峰主一個個都如喪考妣,似死爹死娘一般。
瞟了眼在座的峰主們,人數明顯少了好些,六意上人又高興起來了,一下子少了十位元嬰真君,一位出竊上人,天道宗的實力可是要下降不少,絕對是比不過無極宗了,哈哈哈!
今后千月界可就是無極宗的天下了!
他孫元寶就是千月界的老大啦!
突如其來的幸福感讓六意上人的傷感瞬間即逝,咧著嘴差點笑出聲來,幸好他及時想起此刻場地時機不對,收斂了自己興奮的表情,裝出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與天道宗的人一一見禮。
“節哀順變!”
“注意身體!”
……
一路慰問下來,六意上人嘴都說干了,回到位子上端起一杯靈茶就灌了下去,水一入口,他便嫌棄地皺了皺眉,天道宗也真是太不講究了,竟端出了普通靈茶待客!
“本宗的通關塔被盜了。”一位長老沉聲說道。
“咳咳咳!”
六意上人嗆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不敢相信地看著對方,反問道:“你說什么?什么被盜了?”
“通關塔!”長老重復道。
“怎么可能?你們的通關塔可是真正的半仙器,半仙器哪,千月界誰能有這個本事盜走半仙器?除非她有仙器法寶,千月界根本就不可能有仙器……等等。”
六意上人說到一半似是想到了什么,急問道:“盜走通關塔的和殺死三心的是不是同一人?”
“沒錯,就是同一人,據重傷的言寒露說,是個神秘的黑衣人,看不清面目,也不知是男是女。”長老說道。
一人就收拾了一個出竊,十個元嬰,還能把半仙器通關塔給收了,這人咋不上天呢!
六意上人與方谷雨交換了眼神,他們師徒心意相通,都想到了昨晚上林清泉受傷的事情,且時間段也十分吻合。
難道言寒露說的神秘人竟是林清泉?
她就有那么大的本事?
方谷雨抽了個空出了大廳,找到了言寒露的住處,不知為何,他突然就很想去看看言寒露,想知道那個高傲的男人在死了靠山受了重傷后會是什么樣子?
還能傲得起來嗎?
方谷雨設想了很多種言寒露的情形,頹廢失意,虛弱憔悴,或是比以前更討厭……很多種可能他都想到了,可惟獨沒有想到言寒露會是眼前這個狀況。
表情呆滯,了無生氣!
就那樣呆呆地坐在地上,眼神放空,也不知道他是在看哪里,也不好好療傷,身子佝僂著,耳邊竟有了幾根白發,憔悴不堪。
方谷雨一看言寒露的樣子就知道他的傷勢極重,若是再不趕緊療傷,怕是會毀了根基,這言寒露是怎么回事,雖然師尊死了是很不好,可這個時候不是更應該打起精神爭奪掌門之位才是嗎?
怎么可以這樣消極?
這樣下去,那掌門的位置還能輪到你?
方谷雨對現在的言寒露很是看不上,并將這個人的名字自他的對手名單中劃掉。
言寒露已經沒有資格做他的對手了,他現在的對手是火焱!
待方谷雨離開后,言寒露面無表情地起了身,進了暗室,暗室里只有一具玉棺,玉為極品溫玉,對于蘊養傷重之人是極有療效的。
棺內躺著身著白衣的程三,面色慘白,嘴唇也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若非那微微伏動的胸口說明她還是一個活人,乍看之下,都會以為這就是一具尸體。
言寒露伸手抓起程三冰冷的手,貼在臉上,喃喃道:“我知道你是怪我殺了你的弟弟,故意不醒來懲罰我,別這樣懲罰我好嗎?只要你肯醒過來,無論你怎樣懲罰我都行,只求你別睡了,起來對我笑一笑!”
程三當然不會醒來,甚至連眼皮子都沒有眨一下,冰冷得似一具尸體。
言寒露嘆了口氣,在程三的嘴唇上親了一口,開始為自己調息療傷。
方谷雨的到來提醒了他,他不能再這樣自怨自艾下去了,師尊死了,他必須得強大起來,這樣才不會再有人同他搶程三了。
六意上人師徒神色匆匆地回到了無極宗,兩人心事重重,不約而同地來到了通關塔下,定定地看了半天。
“今晚開始,我親自來這里守著,倒要看有誰來偷塔?”六意上人半天憋出了這句話。
“我陪師尊一起。”方谷雨立馬表忠心,盡管他不是很想來,生怕遇上那個煞星。
六意上人搖頭道:“你不用來,從今天開始你就盯著無心峰,只要林清泉一有異動,你就通知本尊,他奶奶的,不就是個元嬰嗎?老子看你是能上天還是能入地?”
“明白。”
林清泉送走方谷雨后便打算回房間去療傷,可第二位客人又來了,是火焱。
他比六意上人還要提前知道天道宗出事的消息,是他三寶上人告訴他的,當時他一聽就知道定是林清泉干的,除了她,沒人會想要去偷塔。
可卻沒想到她竟然還干了這么大一票,竟把三心掌門都給殺了,真是膽大包天。
“你的膽子怎么就這么大呢?”火焱忍不住輕聲責備她。
林清泉聳了聳肩,在火焱面前她也不用板著臉,十分輕松,竟有了幾分少女的活潑。
“我膽子向來就大,富貴險中求嘛!”
火焱啞然失笑,探了探林清泉的手腕,眉頭不禁皺了起來:“你受傷了?”
“一點小傷,無礙,半個月就好了。”林清泉一點都沒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