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號角聲響起,劉睿一馬當先,向山口奔來,很快,三千多騎兵抽出彎弓,在距離山口百步遠的地方拉開陣勢,張弓搭箭,伴隨著劉睿的一聲暴呵,數千支羽箭呼嘯而出,向匈奴遊騎射去。
新添的數千支羽箭立刻給匈奴遊騎造成重創,近一千人被射落馬下,慘叫聲此起彼伏,很快,又是第二輪,第三輪羽箭射來。
劉睿見匈奴遊騎死傷慘重,士氣低靡,心中大喜,立刻抽出長劍,高聲喝令:“殺過去,把他們給我殺回山中。”
數千人吶喊著,咆哮著,駕馬疾馳,向山口殺去,此時山崖上的匈奴遊騎已改變射箭方向,向劉睿援軍射去,羽箭呼嘯而來。
銚期早已命重弩改變方向,此時巨弩已對準山崖,數十支弩箭疾馳而去,向山崖上的弓騎射去,戰場十分慘烈。
半山腰,旭郄雙眼圓睜,緊咬鋼牙,眼看就要衝出山谷,卻被劉睿的援軍殺回,眼看山口已衝殺不出,旭郄心中大恨,回身看向衆人,沉聲道:“我們從東南面的緩坡撤退!”
一名千長急道:“將軍,緩坡不適合騎兵穿越,況我們有兩萬騎兵,要想從緩坡撤退談何容易,若新軍在山坡上向下攻擊,我軍死傷會更慘烈!”
旭郄揮起馬鞭,狠狠抽向千長,怒道:“我意已決,休要多言!”
不久,旭郄仇恨的目光再次落在山口,凝視半響,調轉馬頭,向後山奔去。
???
楊蕾等人在半個時辰前登上武藤山,此時已將火油揮灑一空,衆人潛伏在一處草垛內,只等劉睿信號傳來。
不久,從山崖處爬來數人,爲首一人,身穿皮甲,上到山頂後,那人低聲呼喊:“楊將軍,楊將軍?!?
楊蕾仔細辨認,來人乃是鷹眼營的一名什長,便迎上去,急道:“你們怎麼來了?”
那人此時已將懷中一支令箭拿出,遞給楊蕾,輕聲道:“將軍有令,放火,從懸崖撤退!”
接到命令,楊蕾心中大喜,立刻回身令道:“放火!”
大火在一處不起眼的山邊燃起,順著一顆顆松樹,向山中蔓延,不久,黑煙如烏龍般向半空騰起,楊蕾等人見火勢以旺,立刻回到懸崖,順著藤蔓向下爬,已最快的速度向山下撤退。
不遠處,匈奴遊騎正在準備撤退,他們將一根根繩子扔道斜坡下,然後順著繩子向下爬,爭取已最快的速度下到山底。
由於山坡陡峭,戰馬很難向下運輸,只能先讓部分士兵徒步下山,佔住山腳,以免被新軍偷襲,但不遠處,忽然黑煙滾滾襲來,不久,烈火如潮水般蔓延,漸漸向東南方向燃燒。
旭郄心中暗叫不好,在這個時候大山燒山,若軍隊不能快速轉移,必會燒死在此,想到這,旭郄立刻對幾名千長令道:“我們還得奪回山口,否則大火蔓延過來,我們都得死在這!”
大火燃燒速度飛快,伴隨著東南風,火勢越來越旺,不久,山崖邊開始出現騷動,很多士兵開始蜂擁奔下山崖,一些沒站穩腳步的士兵立刻被擠下山崖。
局勢已經難以控制,旭郄心中焦急,不能再拖,否則大火會更旺,想到此,旭郄調轉馬頭,朗聲喝令:“這裡已經不能撤退,弟兄們,隨我殺出山口!”
“殺??!”
一萬多匈奴遊騎聲勢大振,在生與死的瞬間,他們骨子裡的求生慾望戰勝本能,緊隨旭郄向山口殺去,很快,衆人奔上寬敞的山道,一路向下奔馳。
山中火起,大火迅速蔓延,劉睿此時已將隊伍分三隊擺開陣勢,整體呈品字形,中間是箭陣,仍然是銚期的軍隊,在左右翼,分別是臧宮的一千多騎兵和傅俊的以前鷹眼營,人人手拿彎弓,做好了戰鬥準備。
不久,山道上,一萬多匈奴遊騎狂奔而來,大火已經蔓延整座大山,若衝不出山口,他們只能燒死再此。
匈奴騎兵越奔越近,此時已相距百步遠,劉睿瞧準時機,朗聲喝喊:“射箭!”
“嗖??嗖??嗖??”數萬支羽箭如雨點般射出,匈奴陣中立刻數百人中箭落馬,此時山崖上以被大火吞噬,匈奴已沒有弓騎的掩護,只能強行突圍。
隊伍最前方是旭郄麾下的六千弓騎,這是他屯守在此的全部弓騎,充當先鋒,準備用羽箭射殺出一條血路,卻不想,新軍的箭雨十分密集,弓騎沒等射箭,已死傷近半。
戰爭變成一邊倒的屠殺,密集的羽箭不斷射來,不時有騎兵落馬,慘叫聲接二連三,幾番衝殺後,旭郄的一萬七千多騎兵死傷近半,此時已剩下不足六千人,眼見山口衝不出去,旭郄無奈搖頭,“撤!”
一聲令下,六千殘軍向山中撤去,此時,旭郄只希望能找到一處沒有火勢的地方,讓六千兵馬休整再戰,如果新軍趁機殺入山中,旭郄相信,自己的殘軍完全有能力殺退他們。
不久,伴隨著大火的熊熊燃燒,劉睿毅然下令:“傳令,回朔方縣!”
???
榘縣縣衙,一名遊騎馭馬馳來,很快來到縣衙門口,翻身下馬,向縣衙內奔去,四十名奢糜親隨在外把守,立刻攔住斥候,高聲喝道:“大膽,大王府衙,你敢亂闖?”
這時,遊騎焦急吼道:“我有緊急軍情彙報大王,休要誤事,閃開!”
屋內,很快傳來奢糜懶散的聲音:“外面何事如此吵鬧?”
一名親隨立刻奔入內衙,半響,走出令道:“你進去吧!”
屋內,奢糜剛剛睡醒,坐臥在牀榻旁,一名侍女正在給他擦洗,很快,遊騎奔入,來到奢糜身前,急道:“大王,武藤山火起,可能是新軍殺來了!”
“什麼?”
奢糜大駭,顧不上穿鞋,光著腳走到地圖前,看著地圖,心中暗暗叫苦,若武藤山出了差錯,自己的兩萬主力就算完了!
想到此,奢糜立刻回身吼道:“快去把亞爾路給我喊來!”
“轟??隆??”
屋外漸漸響起悶雷聲,“滴滴答答”的雨聲響個不停,很快,亞爾路渾身溼透,奔入屋內,來到奢糜身前,剛要行禮,奢糜已急不可耐道:“不必多禮了!”
停了下,奢糜輕嘆一聲,憤憤道:“武藤山火起,我懷疑新軍會不會偷襲我主力大營?”
亞爾路略作沉思,半響,急道:“太有可能了,大王,我們必須派兵去救援,遲了,恐怕來不及了!”
奢糜點頭,這時,有大當戶文迪快步走入,來到奢糜身前,囁嚅道:“大??大王,我軍昨日派出的五千伏兵敗了!”
半響,奢糜從驚愕中醒來,立刻吼道:“快,組織兵馬,隨我去武藤山走一趟!”
“喏?”
???
奢糜帶領部隊倉惶離去,榘縣千長簕欓負責留守縣城,此時已近中午,朦朧的暴雨嘩嘩落下,不少匈奴士兵渾身溼透,躲在角落瑟瑟發抖。
戰爭已持續太久,大家都很期盼能早日回家,回想漠北綠綠的草原,妻子溫暖的被窩,孩子們童真的笑聲,自家院子裡數百頭牛羊,那樣的日子多美好?
簕欓也一樣,他也渴望回家,但大單于的野心不是一個河北能滿足,不知戰爭還要持續多久,此時雨越下越大,簕欓輕嘆一聲,想要回去避雨,這時,一名親隨指向遠方,大喊:“將軍,你看,那是我們的人!”
簕欓順著親隨手指的方向望去,一隊千餘人的殘兵羣緩緩行來,他們的衣服已被鮮血染紅,又加大雨,顯得十分狼狽,旗幟已東倒西歪,有些士兵已斜拉著身子,幾欲墮馬。
很快,這支隊伍來到城下,爲首一名千長出列,眼看城頭,高聲喝喊:“城上的守軍聽著,我們是大將軍奢糜的麾下,慘敗而歸,速速開門!”
簕欓此時已仔細打量這支隊伍,隊伍很狼狽,完全不像敵軍探子,想到此,簕欓回身喝令:“開門!”
不久,身邊親隨疑惑道:“將軍,我總覺得這支隊伍怪怪的?!?
簕欓凝視親隨,半響,問道:“哪裡怪?”
親隨無奈搖頭,“我也說不好!”
這時,不遠處,一支新軍騎兵隊疾馳而來,人數在一千人左右,爲首一員健將,身穿藍色錦衣,手拿長劍,一馬當先,疾馳而來,他就是劉睿的哥哥劉仲。
此時這支隊伍已距離縣城不足百步,一名親隨眼尖,看到了這支企圖偷襲縣城的新軍隊伍,立刻扯著嗓子大喊:“敵軍來了!”
簕欓此時也看到了這支隊伍,他心中一緊,手中彎刀險些落地,立刻回身喝令:“關門,快關門!”
但城樓內,剛剛進入的匈奴殘軍已脫去軍裝,露出裡面黑紅色的新軍布甲,這是冷善麾下的騎兵,他們依照劉睿的命令,假冒匈奴殘部,詐開城門,不費一兵一卒,殺入城內,此時匈奴守兵已慌作一團,無心抵抗,四處亂竄。
簕欓在城樓上大急,此時新軍已殺入城內,榘縣已不能再守,若不離去,必死無疑,想到此,簕欓毅然下令:“隨我從南門突圍!”
很快,簕欓等人奔下城樓,早有百名親隨等候多時,簕欓接過繮繩,猛抽戰馬,率領五百多人,向南門疾馳而去。
很快,北門已徹底被冷善等人控制,軍隊攻入城內後,很快傳來消息,匈奴守將順南門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