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秀心里的感覺的確不只是好奇那么簡單。
原本他在楊衛星這里看到羅浩的時候，心里其實就大致上猜到了會是這種結果。
如果羅浩的論文在言語上依舊十分尖銳的話，那楊衛星大可不必這么坦然。
只是他并沒有想到，羅浩接下來竟然會這么寫，說的不客氣的一點，這其實在某種意義上，就是在給c-book洗地，或者說，做廣告。
說直白一些。
這種先抑后揚的手法，李文秀可是沒少見。
用戶會不會買賬，還有媒體會不會拿這個做文章，他的確要有一定的心里準備才行。
“老魏，你覺得怎么樣？”
撇開腦袋朝魏大忠看了一眼。
李文秀心里也是糾結得厲害。
“挺好的，我看著就是在給我們做活廣告。”
顯然。
魏大忠一語中的，明顯是也看出來了里面的一些東西，兩人對視了一眼，并沒有急著馬上開口。
李文秀突然朝羅浩看了一眼，眼里極快地閃過一絲疑惑之色，腦子里轉得飛快，很快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把論文合上，深吸了口氣。
道：“楊老師，羅浩，論文我已經看過了，大致上沒什么問題，觀點很新穎，論據也比較充分，是一篇好文章……”
一字一句地說完。
李文秀的語速很慢，似乎仍然在斟酌。
聽到李文秀的話，楊衛星臉上有些不動聲色，仍然一副很平靜的樣子，但是羅浩的臉色顯然有些不對勁，嘴角有些抽搐，不過還是耐著性子等李文秀繼續說下去。
除了李文秀的聲音之外，屋子里的氣氛顯得有些怪異，或者說壓抑。
“不過按照我的理解，如果是我來寫這么一篇文章，作為上一篇論文的續證的話，絕對不會這么寫。
說得不好聽一點，這篇文章就是一篇政治獻文，毫無科學價值，既然是作為一篇學術性的論文，在觀點上不夠鮮明，而且提出來的對策方面，可行性不大。
眾所周知，c-book是一家剛剛成立才半年多時間的新興科技公司，c-book網站作為國內第一個社交網站，在用戶隱私保護方面，明顯有很多不足之處。
但是在這篇文章里面，能看出這一點的地方幾乎沒有，所以我并不認為這篇論文有太多的學術價值。
當然了。
這僅僅只是作為我的個人觀點。”
說完。
李文秀也不遲疑，直接把論文還給羅浩。
“你覺得呢？”
朝羅浩問了一句，楊衛星臉上的表情這會兒總算是變得有些不一樣起來了。
看不出來是什么表情，但是很顯然，比之剛才要生動得多。
“楊老師，之前的想法是我錯了，李總的為人，的確要比我想象中更值得佩服。”
“不好意思啊，李總，有什么不當的地方，還請多多諒解。”
什么情況這是？
另一側。
魏大忠果然迷魂了。
但是一聽羅浩的話，很快就明白了這中間的問題。
愣了愣神，這才一臉訝異地盯著李文秀，心里也是暗自豎起了大拇指。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論文應該不是這么寫的吧？我能不能看看真正的那一稿是什么樣子的？”
抿了抿嘴。
李文秀也是暗自抹了一把冷汗。
他其實也不是一開始就猜到了這篇論文是羅浩用來試探他跟魏大忠的態度的，只是越看到后來，他越覺得不對勁。
加上楊衛星的反應似乎也有些出人意料，這才大膽地做出了判斷，結果果然如此。
“沒問題，這才是我原本寫出來的稿子，請李總指正。”
羅浩有些臉紅。
被李文秀看穿了自己的意圖，羅浩其實也是挺吃驚的，不過對李文秀的反應，他顯然也比較滿意。
再次把一本論文冊遞給李文秀，這一次，李文秀看得非常快，僅僅是一掃而過，心里立馬就有了結論。
看完長長的吐了口氣，心里也有了判斷。
果然。
跟之前的哪一篇文章相比，這一篇無論是觀點還是文風，都極為尖銳，甚至有些攻擊性。
尤其是對c-book以及目前國內同類的一些門戶網站等互聯網平臺都進行了剖析，病對癥下藥地提出了一些認為具備可行性的對策和建議。
其中既有其他的企業的措施，也有c-book的對策，雖然仍然花了大量的篇幅對c-book的做法進行了介紹和總結，而且不乏支持的觀點，但是總體上已經沒有了那種給c-book洗地的感覺。
讀起來，也給人一種咬牙切齒還得拍手叫好的快感，不得不說，羅浩的能力，很不俗。
“怎么樣？比你寫的那幾篇論文如何？”
楊衛星突然開口，李文秀也是一愣。
“楊老師，我的論文做不得數。”
“怎么做不得數，能在商業周刊和管理周刊上發表的論文，價值就這么低？”
聽到楊衛星的話，邊上羅浩也是倒吸了口涼氣。
他學的雖然是法律專業，但是商業周刊跟管理周刊這兩個雜志的名字還是聽過的。
能在這兩個雜志上發表論文，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李文秀竟然能把論文發到這兩個雜志上？
這的確有些大出意料之外。
“你這小子，藏拙了，原本老劉的學生，我想著肚子里沒點墨水肯定是不行的，但是也沒想到你小子竟然還能惹出這么大的事情來。
你那兩篇文章我這幾天都看了，功力不俗，也難怪能看出羅浩是在騙你。
既然論文也看過了，那咱們就談正事，協議你們看過之后，如果沒問題的話，我們這邊馬上就可以定稿。
至于費用的問題，我回頭會把參與起草工作的最終名單給你一份，你小子是大老板，不差錢，該給的一分都不能少，多的我也不要你的。
至于我那份，你就不用給了，我都一把年紀了，還能起草這么一份業內獨一無二的協議，也算是一種貢獻。
我只有一個要求，回頭你們把協議里面的內容能夠一一做到，這就算是對我最好的回報。”
跟魏大忠對視了一眼，李文秀也沒想到楊衛星會提出這么個要求。
這一次委托楊衛星起草協議，他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的，一方面楊衛星是法律學界的權威人士，另一方面，也是在嘗試找幾個長久的合作伙伴。
像羅浩，李文秀其實心里已經有了邀請他加入c-book作為公司法律顧問的想法。
遲疑了片刻，李文秀也只好點了點頭。
“那行，楊老師，我按照您的意思來做，不過我還有個問題想問問羅浩。”
“我想請你加入咱們c-book，至于擔任的職位，暫定公司的法律顧問，你先不用急著回答我，我給你時間考慮。
當然，如果你還要跟著楊老師繼續做科研的話，我也不攔著你，這個跟我的提議不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