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
夕陽下,空曠的官道上,三匹駿馬正悠閒地邁著蹄子,不疾不徐地走著。落日的餘暉,將這三匹馬兒和馬上之人的影子拖得老長,遠遠看去,就如同是落地的黑綢,鋪滿了整條官道。
距離“冰風谷”外的一戰(zhàn),已經(jīng)過了三天。
這三天時間,已經(jīng)足以震動大半個徽州。
徽州四霸之一的“劍堡”,一天之內(nèi),名列《龍鳳榜》的少堡主司空無痕和名列《地榜》的當代堡主司空臨天先後慘死,名列《人榜》的兩大長老雙雙重傷。一時間,劍堡大亂,爲爭奪堡主之位,各個派系當真是使盡了手段,就差沒有真刀真槍地捉對廝殺了。最後,還是老堡主司空郢出面,以雷霆手段將這場動亂暫時鎮(zhèn)壓,暫代堡主之位,並且發(fā)佈公告,昭示天下——
劍堡懸賞捉拿兇手白展堂,但凡是司空族人,只要能提著他的人頭回來,即爲當代家主;外人誅殺,則可以其人頭,來劍堡換取萬兩黃金和一件地級兵刃!
消息傳出,整個徽州、乃至整個潛龍大陸,都爲之動容!
劍堡才發(fā)生鉅變,這懸賞公告便立刻出現(xiàn),昭示天下,就算傻子,也知道劍堡這一次的慘劇,和這個名叫“白展堂”的人有著必然聯(lián)繫。
懸賞公告?zhèn)鞯侥膬海膬旱娜司烷_始紛紛猜測起這個“白展堂”的真實身份來。
有人說,這是一個不出世的隱士,能夠擊殺位列《地榜》的司空臨天,修爲至少也是先天九重以上。
有人說,此人本身修爲不足爲慮,但是他手上卻有著能誅殺先天虛丹修爲武者的天級寶物,這種人,還是少惹爲妙。免得錢財拿不到,還要白白送了性命。
也有人說,這“白展堂”不過是個化名,莫看他的外貌還不到二十歲,但實際年齡絕對有四五百歲,乃是幾百年前的成名高手。要怪就怪那司空無痕和司空臨天還太年輕,沒有認出此人來,要是劍堡的上一任堡主司空郢來了,說不定這兩人就不用死了。
更有人說,你們都別猜了,那人肯定是雍州皇城秘密培養(yǎng)的絕世高手,爲的,就是維護“劉氏皇朝”的穩(wěn)定,秘密剷除對皇朝有威脅的存在。肯定是那劍堡有了異心,這些年發(fā)展越來越好,所以野心也大了。陛下才會派這個“白展堂”來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們安分一些。
……
總之,各種各樣的猜測和謠言,充斥著整個徽州的城鎮(zhèn)和村莊。“白展堂”這個名字,也在一夕之間,變得天下聞名,和劍堡一道,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而此時此刻,一切猜測和謠言的主角徐元興,正嘴叼一根茅草,優(yōu)哉遊哉地坐在馬背上看著官道兩側(cè)的風景,完全是一副閒的沒事幹的闊家少爺?shù)臉幼印?
“哎,我說。”他擡頭看了看天色,對走在前頭的無塵說道,“這不是回太行的路吧?你究竟想把我往哪兒帶?”
無塵扭頭看了他一眼,嘴角帶著笑意地反問道:“你難道就打算這麼回去了?”
徐元興愣了愣,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回去怎麼辦?難道要我現(xiàn)在就殺上劍堡,去報那一箭之仇?我可沒有這種本事,要是過個一年半載,等小爺我變強了,倒是可以拿他們衡量一下自己的戰(zhàn)力。現(xiàn)在麼,純粹是找死。”
“你是不是忘了,這次師尊讓你下山,是讓你去採‘屠雲(yún)草’的。”無塵見他似乎完全忘了這事,好心提醒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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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興用舌頭撥弄著嘴裡的茅草,聳聳肩,無奈地說:“這我當然沒忘記,不過,難道我們還能再返回‘冰風谷’去嗎?當然,你是不怕劍堡的,可我跟寶寶就這點實力,要是他們玩人海戰(zhàn)術(shù),只要困住你片刻,我們兩個保管死無全屍你信不信?”
щшш.тт kan.¢ 〇 無塵哈哈一笑說:“誰說只有‘冰風谷’才長‘屠雲(yún)草’的。”
徐元興詫異道:“當然是你那個瘋子師尊告訴我,讓我去‘冰風谷’採‘屠雲(yún)草’,只要採到了,他就幫我煉‘洗筋伐髓丹’。”
“哈哈哈哈!”無塵頓時大笑起來。
王寶寶鄙視地看了他一眼,插嘴道:“小白臉,你到底行不行的?俺雖然不認得那些奇花異草吧,可也知道這‘屠雲(yún)草’是寒性藥材,只要是寒冷環(huán)境,就都有可能生長,不一定非‘冰風谷’不可的。”
“真的?”
“騙你俺是小狗。”王寶寶拍拍胸脯說。
“我擦!”徐元興頓時大怒,“那老瘋子騙我去‘冰風谷’採‘屠雲(yún)草’!要不是小爺我命大,這次就玩完了。”
無塵又大笑起來,他搖搖頭說:“師尊可沒有騙你,‘冰風谷’內(nèi)確實有‘屠雲(yún)草’,我以前也去採過的。他老人家只是讓你去‘冰風谷’採,並沒有說這‘屠雲(yún)草’只有‘冰風谷’纔有,是你自己見識淺薄罷了。”
徐元興翻了個白眼,心中已經(jīng)把司馬無爲罵了個狗血淋頭,連帶著他十八輩的祖宗都跟著倒了大黴。
無塵笑過之後,又說道:“至於你差點小命不保,完全是你自己招惹來的。以你這種‘寧折不彎’的性格,早晚有一天是要死於死於非命的。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你沒有這種性格,只怕也不會有今時今日的本事了。”
徐元興嘆了口氣:“這是不是就叫做‘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無塵一愣,跟王寶寶同時問道:“蕭何是誰?”
“……”徐元興的額頭立刻掛起了三條黑線,他糊弄道,“一個倒黴鬼而已——對了,無塵,那你現(xiàn)在是準備帶我去另一個地方採‘屠雲(yún)草’了?”
“恩,雖然比不上‘冰風谷’裡的,但要比去‘冰封谷’採容易。”無塵應(yīng)道,“說實話,這次暗中跟著你,我也是頭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冰風谷’裡竟然還有那麼一片奇妙的森林。我還以爲那裡就是一片雪原呢,沒想到,那‘雪原’竟然是一個玄門陣法。”
這次,換徐元興吃驚了:“怎麼,你不懂陣法?”
無塵點了點頭,反問道:“我爲什麼要懂陣法?”
徐元興理所當然地說:“你是正宗的道門弟子啊,道門弟子哪能不懂陣法?”
無塵笑道:“你這是什麼歪理?誰說道門弟子就一定要懂陣法?連師尊都不甚瞭解,我又如何懂得?倒是你,你又怎麼會知道這麼多的?按理說,現(xiàn)在整個潛龍大陸,精通陣法的,也只有玄門的傳人了。”
“我只是知道一點,至於佈陣、破陣什麼的,可是一竅不通。”徐元興的腦子裡有點迷糊,他撇撇嘴,索性不去想這個問題。
這時候,王寶寶小聲嘟囔了一句:“喂,俺說,俺們是不是應(yīng)該先找地方吃飯了?”
說著,他的肚子就傳來“咕嚕嚕”的響聲,聲音還不小,聽到徐元興和無塵都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