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丹糾結的厲害,即便看到了男裝的設計圖,也心亂如麻的說:“老大,這事兒我還是覺著不靠譜兒,萬一被人看破了我的身份,在京城我就沒法兒做人了。”
“你啊你,不能總這么前怕狼后怕虎的多琢磨,你想想,萬一這個男人并不像你父母打聽到的那么好,那么適合婚嫁,你這剃頭挑子一頭熱的多冤枉?而這到底適合不適合,就好像穿鞋一樣,你不試穿一下,永遠不清楚到底合不合你的腳。聽我的,甭管這小子喜歡不喜歡你,都去相處一下,好,便追求追求,不好,趁早撤回來再尋良配。”
林蔥兒是真心覺得這樁事兒輕松,所以極力促成。
“那……我下次來的時候就……”。
“這才痛快嘛!自己的幸福一定要自己去追求,你知道素素那丫頭的婚事吧?好家伙,猛地很,破釜沉舟連性命都不想要了,才和和美美跟峰哥走到了一起。”林蔥兒說起楊素素,眼睛里全是敬佩。
李丹丹輕松了些,對別人的事情八卦起來也很帶勁兒,她第一天的時候見過峰哥,不過沒仔細看,印象不深,也沒覺出多么英姿颯爽人中龍鳳來。
林老大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說:“這就叫做‘各花入各眼’,你看不出來好在哪里,人家卻當寶貝如癡如醉,或許你相中的這個小子,看的跟朵花似的,在我眼里就是一把豆腐渣呢。”
“才不會!”李丹丹為心上人辯護,顯見的相看那一次是真的特別滿意。
林老大無可無不可的點頭拍板兒:“那就這樣定了,衣服明兒就能做出來,我再派兩個得力的軍卒護著你,你來了以后從后門離開,保證丫鬟不知道。”
未嫁的大小姐規矩嚴,李丹丹匆匆離開,不留下吃飯,更不能留宿。
林蔥兒忽然想起,還沒問問李丹丹那小子住哪兒姓甚名誰有沒有工作……
罷了罷了,做朋友也要注意分寸,不能過多插手干預朋友的人生。
丟下這樁事兒,轉而勾畫毛衣針法圖紙,這東西不好下筆,一涂抹便分辨不清針線輪廓了。
自己還在金鑾殿吹噓說,會在女學教授編織手藝呢,難不成一個學生給畫一份圖紙?還有,女學打算開設的其他科目,應該,很應該,配備專門的教材才對。
林大小姐腦洞又開了,大圣王朝的印刷術發展到什么地步了?她不清楚啊。
不清楚就問,原本也說好了要與華嬤嬤在京城內外轉轉,找辣椒的春花還沒回來,干脆,自己跑出去一趟。
可惜,華嬤嬤不樂意出門,守著后院那一群采購來的白鳳烏雞與“贗品母雞”,興致勃勃。
冷郎中也在后院兒,帶著兩個軍卒在扎籬笆,要把寶貝雞們圍起來,否則雞糞滿地是,忒埋汰,軍卒們每天要在這里練武呢。
“今兒有三顆蛋,都給你攢著。”華嬤嬤笑得一臉幸福說,“我估摸著,到天黑還有下蛋的,我得守著些……”。
一大把年紀,對于逛街實在提不起興致,也不能勉強。
“干娘您變了,過去那么講究愛干凈,如今連養雞的活兒都不嫌棄。”林蔥兒留下感慨,只得自己出門。
華嬤嬤在身后揚聲囑咐:“在外面別惹事兒,忍著點兒。”
這也算是認了命,昨日聽說了林蔥兒在金鑾殿的“豐功偉績”本色出演,華嬤嬤就沒再多說啥批評的話,還是跟冷郎中學學,一切順其自然吧,這個干閨女是沒辦法脫胎換骨了,說服教育根本不管用,撒出去,一切都回原點。
林蔥兒第n次答應著“不惹事忍著點”的過高要求,走出將軍府。
既是想好好逛街,乘坐馬車就多此一舉了,反正她換了男裝,身后還有不遠不近兩名軍卒保護。
華嬤嬤思想轉變,不再阻攔這阻攔那的,令林蔥兒心思雀躍,走起路來腳步也輕靈。
必須說,還是自己單獨過日子自由啊,袖著手在大街小巷游走,誰敢說三道四指責她拋頭露面連個冪籬都不戴?
別說大話,很可能馬上,就有破褲子先伸腿的跳出來了。
京城內城的街道算不上多繁華,因為居住的大多是豪門貴族,看起來面積深廣的一條胡同,可能就住了兩三家,占據了最有利的地形,卻大都是高高的圍墻,走很遠,才能見到大門。
多可惜啊!林蔥兒看的血脈噴張,真的,這要是隨便在圍墻上挖一道門,那就是臨街商鋪對不對?尤其是拐角處,十字路口處,只能看見光禿禿的花墻,簡直暴殄天物!
同時,一個想法在她的大腦中形成,自己可不可以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先把將軍府的圍墻破幾間門面房出來?其中一個拐角兒的位置還是很有商業潛力的,路過的馬車行人很是不少。
“哎呀呀!”林大小姐自己拍了右臉頰一下,“早先想左了!除了在外城可以開一所大型超市以外,內城里不一樣能開?掙達官顯貴家的錢,肯定更容易啊!”
深宮中的萬歲爺,驟然打了個噴嚏,是因為某個可惡的女人,正琢磨著把御賜的將軍府改建成低等商戶賺銀子的場所嗎?
大圣王朝封建的很正統,“重農抑商”,在經濟文化的流變中,農商關系與“本末”觀念和“輕重”思想相結合,構成了經濟思想的主流,視農業為本業,商業為末業。
這就是為什么萬歲爺要嘉獎壽安縣令和林蔥兒,大力提倡冬小麥種植,卻對于林蔥兒紅紅火火的經商大業不肯多問的原因。
但是好在,重農抑商,卻不會嚴厲打擊商人,也沒有律法規定,商人的子女低人一等沒有科考機會。
那還怕啥?就這么二十幾口人,住如此廣闊面積的府邸多浪費啊,還不如解解燃眉之急,不需要借貸銀兩重新買地蓋房裝修……
林蔥兒主意拿定,不再留戀內城的安靜,轉而去外城消遣。
倆軍卒始終保持著距離,跟隨著女主子時而興致盎然,時而駐足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