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許頭人活到老,一直最在意的只有許婆子,對兒子的事情并沒有那么上心,自然也就能夠看得明白。
又聽許婆子這么說,心里并不好受。
心底下偏執(zhí)成狂,眼底下隱約在醞釀著什么。
許婆子不理老許頭怎么想的,吃飽了感覺人特別的精神,連午覺也不睡,直接出外頭大樹下乘涼去。
彼時大煙家還在吃著,一個個胃口都好得很。
單氏沒吃過那么好吃的雞,吃著感覺渾身都是力氣,突然就心中一動,問大煙:“大煙,你說開哪塊的田來種比較好?”
大煙想了想,說道:“靠天塹河的那一溜兒吧,要不然就水溝的另一邊,不過水溝過去那塊靠后山,種了莊稼很難說會不會有野豬下來禍禍。”
只是天塹河那一溜兒,都是村民留著不敢種的,就是因為靠近天塹河。
提起天塹河,單氏還是有點發(fā)悚。
“天塹河里真沒妖怪?”單氏小心問道。
“妖怪是沒有的。”大煙瞥了她一眼,指了指桌面上的雞肉,“不過天塹河那邊有很多巨大的野獸,每一只都跟這野雞似的,比咱們這邊的野獸要大好多倍,十幾二十倍都是正常的。”
單氏眨了眨眼睛,長這么大不是妖怪嗎?
妖怪好多。
盯著碗里頭的雞肉,面色又變了變。
大煙淡淡道:“河那邊的妖……呸,巨獸不會過來,但后山的野豬卻很難說會不會下來糟蹋莊稼,你自己得想好,考慮好。”
靠天塹河那塊的田也沒多寬,能開大概二十米寬的,還得剩余出十米左右寬的河岸。
不過那塊地方夠長,能開出千米長的來。
從巨石頭那邊開算起,到水溝,估計有六十畝。
若是單氏膽小一點,只敢開十米的,那就是三十畝,數(shù)目也是不少。
不過貌似單氏的目標不大,只想開個兩三畝的。
“那就靠河岸那邊的吧。”單氏說著遲疑了下,“離老許家那塊遠點,咱不跟老許家人挨著。”
大煙點了點頭,這是自然的事情。
只是看了看單氏的胳膊,搖頭道:“你要急著開的話,那就請人來幫忙吧,你的胳膊這兩個月還不能太使勁。”
單氏的胳膊已經(jīng)好差不多了,現(xiàn)在完全沒感覺到疼,有時候都忘記自己的胳膊受過傷,使挺大的力氣。
被大煙提起,才想起這事。
伸手揉了揉胳膊那里,真是一點都沒感覺到疼。
“請人多費錢,娘胳膊沒疼了,應該沒事吧?”單氏嘴里頭說著,心里頭卻很是擔心,畢竟開荒要很大的力氣,要是把胳膊使壞,以后可咋辦?
大煙將巨大的雞腿骨扔在桌上:“花不了幾個錢,少吃幾頓肉錢就省出來了。”
單氏:……
好像他們家是天天吃肉,一個個吃得滿面油光,才幾天的時間就長了不少肉。
這么說著,好像也是這么一回事。
可這都是大煙賺來的,花閨女賺來的錢,單氏總覺得心里頭過意不去,怕會把閨女給累著。
夏大夫提了一句:“開荒靠鋤頭挖,那得挖到啥時候?不如到鎮(zhèn)上看看有沒有牛,去買一頭大牛回來。”
單氏聞言眼睛一亮,但想到什么,又不自覺得黯淡下來:“一頭大牛至少得十兩銀子呢,哪買得起啊。”
夏大夫瞥了大煙一眼,十多兩銀子根本不算啥,這臭丫頭能耐著呢,不過從后山扛兩三頭野豬的事。
再不濟……
看向桌面上的雞,一條雞腿就能搞定。
夏大夫面色古怪了下,可能單氏猜測到但不敢相信,夏大夫卻是十分肯定,這雞就是對岸那邊的。
夏大夫年輕時膽大,爬對岸看過一眼。
那一眼差點把他給嚇尿,一頭羊長得比大牛還要粗壯,野雞壯得不像話。他爬上去那地兒,離一條蛇近了些,差點讓一條碗口粗的蛇給咬著。
之后他再也沒敢去,一眼都不敢多看。
大煙在思考,若是買牛的話,這牛拴在哪里比較好。
又看了嬌爺一眼,有牲口的話,可能不會太干凈,這貨能不能受得了。
嬌爺:……
嘛意思,看他做什么。
無比高貴的嬌爺瞥了大煙一眼,擦了擦手站起來:“我吃飽了,回新屋那邊看看去,沒出問題的話,今天該完工了。”
估計是生著大煙的氣,都不跟大煙說話的。
大煙眨了眨眼睛,下了決定,這兩天就到鎮(zhèn)上去看看,買頭大牛回來。
味不好?臭死丫的。
到了下午,長廊的瓦完全蓋好,不看大屋光看院子的話,能隱約看出這新院子的高雅來。
可惜那幾塊空地,不會拿來種花,而是用來種菜,甚至有可能種點藥材。
單氏他們住的那窩棚,直接用來當牲口棚。
勤快點可能沒多大味兒,要是懶點的話,味兒肯定會有點重。
不過鄉(xiāng)下人家都這樣,挺正常的事情。
聽說大煙家的房子建好,史氏扒著門口往里頭看,刷了石灰的屋子,光看著外頭就覺得白凈,盡管蓋的是黑瓦,可那瓦也是黑色中最好的。
越看越不得勁,不免就有些嫉妒。
本以為三房分出去會過不下去,沒想到一個個過得滋潤,還住到了新房子里頭。
這房子若是他們老許家的多好啊。
史氏狠狠地呸了一口,也不知許婆子什么毛病,自己不過來要點好處,也不讓她來,跟傻了似的。
“你在這做什么?”正叨念著,許婆子的聲音就在背后響起。
史氏僵了一下,回頭看去,果然是許婆子。
“這,這不是聽說三哥他們家房子蓋好,我過來看一下嘛。”史氏說話的時候一臉訕笑,防備地看著許婆子手中的棍子,生怕會挨上一棍子。
許婆子冷笑著,盯著她不說話。
史氏笑容僵了又僵,沒多會就實在笑不下去。
“你衣服洗了?”許婆子幽幽問著,手中的棍子已經(jīng)舉了起來。
“我,我這就去洗。”史氏頓時冷汗一冒,扭頭就往老許家跑,肥胖的身子跑得比兔子還要快。
許婆子瞇著眼睛,盯著史氏,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