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這麼久了還沒開始麼?”小石頭一手扶著門框,一手摸著自己的小肚子,很無奈地問道。
扶昔竟然被兒子突然的問話嚇了一哆嗦。
“啊?開始了啊?可是……”扶昔平時那安靜的臉色突然變得憂鬱了。
“可是很麼?”小石頭眨了眨大眼睛,就像是凝眸湖那平靜的湖面。
“這雞蛋弄破了,怎麼碗裡有這麼多的雞蛋皮啊?好多碎渣渣。”扶昔那憂桑的表情簡直就是要哭了。
小石頭抿了抿小嘴兒,扭頭看了看靠著大梧桐樹的孃親,不緊不慢地說道,“爹爹,你稍等……”
沒待一會兒,小石頭跑了回來,有點氣喘吁吁地說道,“爹爹,先把手在涼水裡沾溼了,然後用手指去碗裡捏,不要用力氣太大哦。”
扶昔急忙點頭,迅速照做,果然好使!好幾片雞蛋皮都被撈上來了。
小石頭看著案板上那些長一截短一截的香蔥段兒,無奈地說道,“爹爹,你這個切的也太不美觀了啊。”
“誒?爹爹這是不規(guī)則的美,再說了,這東西都是要吃進肚子裡,結(jié)果還不是一樣?”扶昔竟然有點嬉皮笑臉地說道。
小石頭乾脆坐在了門檻兒上,捏著自己那肉嘟嘟的下巴,說道,“那爹爹爲(wèi)什麼還要攤雞蛋餅?直接吃生的就好了,反正,終究這些東西都是要變成粑粑的。”
扶昔那絕美的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兒子,咱們現(xiàn)在說的是吃的,可不可
以不說拉的。”
“唔,是你自己先說的,結(jié)果都一樣啊。”小石頭呆萌地歪著小腦袋,流利地反駁道。
扶昔無奈地看了兒子一眼。
他照著記憶力的樣子,在鍋裡放了一點油,他知道小意過日子很儉省,這些油據(jù)說是從安慶餘那裡偷來的。
刺啦……油鍋裡一陣響。
“啊……”扶昔竟然一下子從鍋臺邊跳開了,他畏懼地看著那鍋裡滋滋響的被油炸起來的雞蛋,很小心翼翼地挪動腳步,伸著胳膊,遠(yuǎn)遠(yuǎn)地用木鏟戳了兩下。
“爹爹,我記得以前家裡廚子都是要抖動鍋子的啊?你站那麼遠(yuǎn)幹嘛?”小石頭愣愣地看著那個高大的男人。
皇上不是說爹爹天下第一威猛麼?怎麼連攤雞蛋餅的鍋子都不敢靠近,唔,看來一言九鼎的人,說的不一定都是真的。
扶昔聽到鍋裡那滋滋響的聲音,凌亂了,上去一把攥住了鍋子的把手。
“啊……”一聲鬼哭狼嚎的聲音,震得小石頭急忙捂住耳朵,又用手摳了摳耳朵裡。
“爹爹,你比小花豬還笨啊,你沒見以前孃親都是用棉布包一下鍋子把手,纔會去端麼?”小石頭重重地嘆了口氣,他越來越明白,爲(wèi)什麼當(dāng)初父子倆出門帶的那麼多盤纏,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就不知道是花沒了還是丟沒了。
扶昔的這一嗓子,不但把小石頭吼得腦袋濛濛,就連坐在遠(yuǎn)處的安如意都被吵醒了。
安如意縱了縱鼻子,這是什麼
味道啊?
她朝著小廚房看了一眼,只見濃厚黑煙從小廚房往外冒。焦糊的味道,額,還有點像是臭雞蛋?不不不,是雞屎的味道啊?安如意馬上掩著鼻子,面露不喜之色。
小石頭唉聲嘆氣地看著那黃燦燦的雞蛋餅,硬生生地變成了焦糊味四竄的黑黢黢的一攤,心都碎了,孃親一直捨不得吃呢,他都沒敢去跟孃親要求要吃雞蛋啊,竟然讓爹爹這麼給糟蹋了,唉,糟蹋好吃的簡直就是作孽的事。
安如意前腳剛剛走到門口,竟然發(fā)現(xiàn)鍋子的底部有些通紅了,她瞬間震驚,這不是真的要把房頂給燒起來的節(jié)奏吧?
她三步並作兩步的搶上前,一下將鍋蓋蓋住,然後抽了毛巾,放在鍋子把手上,迅速將鍋子從小火爐上拿下來!
扶昔看著眼前的情形,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當(dāng)安如意把鍋子放在門檻兒外的地上,他乾巴巴地笑了笑。
“爹爹,你這苦瓜臉,跟這小廚房裡臭臭的焦糊雞蛋味兒,真是好配。”小石頭搖著頭,揹著小手走開了。
飯菜擺上了桌,小石頭一本正經(jīng)地拿來了木筷,每個人的碗上都放一雙,嘴裡還嘟囔著,“這些筷子裡最白淨(jìng)的要給孃親用,然後……”
扶昔接了話茬,“兒子,下一個白淨(jìng)的是不是給爹爹?”
小石頭垂下那細(xì)長濃密的睫毛,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突然擡起頭,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爹爹,我很小的時候,你就教育我要尊老愛幼,要學(xué)習(xí)傳統(tǒng)美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