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怎么了?”馮山一臉焦急跑過來,想要扶起跌坐在地上的陸景州。
陸景州朝他擺擺手,隨即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此刻,他手腕上的小珠珠在飛快消逝,一片、兩片、三片!
模模糊糊間,陸景州仿佛瞧見手腕上的珠串發出柔和光芒,一顆顆小亮點飛快融入自己身體。
等他再次睜眼,就見自己躺在床上,母親楊楚云坐在床邊流著淚給他擦拭額頭。
一見他醒來,楊楚云激動不已:“景州,你可算醒了。”
陸景州眨眨眼,感覺身體十分虛弱。
他低頭看一眼,就見自己光裸著膀子,胸口處纏了一圈棉布。
三天后,陸景州強撐著身體起身,親自來迎親。
長安吃著點心,抬眼望見他唇色蒼白,邊道:“你先躺下休息,當心箭傷撕裂。”
長安接過水杯,慢慢喝著水。
正所謂初嫁從親、再嫁從身,自己只要嫁過一次,只要重獲單身,以后嫁不嫁人就連朝廷也管不著了。
陸景州沒覺得羞辱,反而有些同情那個嬌嬌怯怯的小姑娘。
哼!來日方長,自己有的是法子讓他們夫妻反目!
拜完花堂,一對新人進入新房。 陸景州因為傷勢未愈,便留在新房內沒出去迎客。
“長安什么都沒說,只是陸府那邊已經準備妥當,估計婚禮還得如期舉行。”
蔡夫人坐在上首,冷冰冰看向一對新人,心里嫉妒的發瘋。
憑啥一個庶子的婚禮會有這么多勛貴官員過來賀喜?而自家兒子成個親,連陸大伯都沒過府吃席。
之后兩人喝了合衾酒,又吃了生餃子,并排坐在喜床上,宛如一對璧人。
“我聽馮山說,那天打死不少刺客,但也跑了一些,現在錦衣衛正四下追捕呢。”
前世,他被嫡母設計,讓他娶姜奶娘的女兒,只為羞辱他,還說他這樣的出生,只配跟仆人的孩子結親。
陸景州聞言,眼神溫柔。
迎親隊伍到了趙府門口,陸家大伯娘二伯娘帶著孩子們出來迎接。
此刻陸景州完全不知小妻子還沒進門就盤算怎么重獲單身。
陸家大伯母親自牽著長安的手將其領進府門。
陸景州胸口中的那箭很是兇險,只差一點就一命嗚呼了。
小石頭哭嚎著要將姐姐拉出轎子,最后被吳重樓抱回屋里。
新床上放了兩床新被子,給陸景州蓋上一床后,還有一床,長安決定自己蓋。
拆下鳳冠,脫下霞帔禮服,長安也蓋上百子綢緞被,不一會兒就打起了鼾。
陸景州點頭,嘶啞著聲音問:“我躺了多久?刺客抓住沒?”
“不用,有這些就行了。”長安不想麻煩陸府的人。
那素餡生餃子只大略吃下一個,喜婆就端走了,自己想吃第二個都沒有。
楊楚云摸摸兒子額頭,見其燒退了,放下心,趕緊起身拿了一盒燕窩交給方嬤嬤,讓她燉一盅給景州吃。
幸好小珠珠救治的及時,不然便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回他的命。
楊楚云又問:“餓了吧?我去燉一碗燕窩來。”
她很快學會在嫡婆婆手底下討生活,還將王聘婷留下的孩子照顧得很好。
可惜那孩子畢竟是王聘婷的種,骨子里都帶著邪性,并不知感恩為何物。
陸景州依言躺在床上,長安還扯來被子給他蓋上。
那個時候,自己全身心都投進吏部,翻閱很多卷宗調查外祖家案情,根本沒時間顧及內宅。
隨后便是跨火盆走紅毯,來到花堂。
長安也落下淚。
她只在早上吃過半碗面條,后來連口水都沒喝,自然是又渴又餓。
陸景州點頭,依舊坐回床上。
他在喜婆的唱禮中挑開長安的蓋頭,望向粉面桃腮的嬌妻,心里溫柔一片。
陸景州透過溫暖的紅燭光芒,凝視著熟睡的妻子,心里柔軟一片。
但現在有很多觀禮的客人在,她知道此時不能亂說話,否則會被人笑話。
長安頭戴鳳冠身披霞帔,被小舅舅背進八抬花轎。
眾人紛紛退出新房,又帶上房門,喜婆拿一雙筷子邊戳窗戶紙邊說喜話葷話,聽得長安面紅耳赤。
陸景州下了喜床,摸摸水壺,見還是溫熱的,便倒了一杯水送到長安面前:“估計是剛燒的,還熱著,你喝吧。”
姜氏看著揪心,也沒讓他騎馬,出錢雇了一個四抬轎子讓他坐在里頭,算是全了禮數。
陸景州點頭,讓母親喚小廝進來。
“嗯。”長安點頭。
漸漸的,他發現小姑娘表面嬌怯,內里卻很是聰慧。
今日她從早坐到晚,實在是太累,躺下就睡著。
楊楚云給兒子喂了幾勺子水,輕聲道:“你現在感覺如何?要起身出恭么?”
姜氏與吳氏將其送出門,哭成淚人,站在轎門口給長安塞了一面銅鏡,讓她抱著不要撒手。
“你躺了整整三天,可把娘嚇壞了。”那幾天家中頻繁有人進出,楊楚云不敢與人接觸,只能躲在屋里不出來。
司儀高喊新人拜天地鬼神,再拜父母高堂,之后夫妻對拜,送進洞房。
后來自己遇刺身死,又游魂般地看到長安被嫡母與王聘婷聯手勒死,忽然生出無盡愧疚。
落到嫡母那樣的人手里,若是自己稍微對她和藹一些,估計嫡母就會想方設法磋磨她。
隨后她又回到屋里,邊倒熱茶邊道:“這幾天長安經常過來瞧你,還給你求了平安符。”
好不容易眾人全走了,陸景州這才轉頭看向妻子,溫聲問:“可想喝水?”
陸景州沉默片刻:“長安怎么說?是如期舉行婚禮,還是想推遲一段時間?”
加上有嫡母在旁挑唆,數年養育都變成笑話。
想到幼時夢中情景,若陸景州以后露出真面目,自己正好和離回家。
陸景州又端來一碟點心,“先吃些點心墊墊,回頭我讓人下一碗面送來。”
自己只是在此走個過場,以后還是要回陸景州的官宅居住,沒必要惹人口舌。
楊楚云望一眼兒子,嘆口氣:“幾日后就是你迎娶長安的日子,你卻臥床不起,這可如何是好?”
那時他就想,若有來生,自己一定好好護著她,讓她一生無憂。
正想著,陸景州忽然瞧見紅紙窗戶上燃起火苗,還隱約聞到火油的味道。
他猛然坐起身,趕緊將長安推醒:“快醒醒!屋子起火了!”